聽得蔣欽的命令,凌操再回過頭看了一眼蔣欽,朝著那中年男子冷哼一聲,這才悻悻然收起了單刀。而見到凌操把刀從自己的脖子上收了回去,那中年男子這才露出了放心的模樣,也不忘朝著蔣欽不住的磕頭喊道:“小人謝將軍!謝將軍!”</br> 蔣欽并不怎么在意地擺了擺手,卻是依舊緊緊盯著那在中年男子身邊的啞巴,那啞巴仿佛并不知道蔣欽已經饒了他們一命,仍在不住的磕頭。而在他們身后,那剩下的兩名啞巴更是一直沒有動彈一下,似乎真的是兩個傻子!</br> “好了!我們走了!凌操!你也快快處理完這里的事情,老這么堵在這里也不像樣?”蔣欽對著凌操擺了擺手,便是一把扯起了韁繩,便要繼續前進??删驮谑Y欽剛要起步的那一瞬間,卻是突然猛地一轉頭,手中的馬鞭直接便是朝著那兩個始終沒有動彈的兩個年輕男子甩了過去!</br> 蔣欽這一下可是來得十分突然,就連在蔣欽身邊的凌操也沒有反應過來。蔣欽的馬鞭可不像普通人的馬鞭那么短,其實就是一根長鞭,蔣欽這段時間為了訓練新兵,手上這根長鞭可沒少當做處罰工具!</br> 眼看著那馬鞭就快要抽中,可那兩人卻還是依舊一動不動,蔣欽眉頭一皺,手腕一轉,那長鞭的末端就這么硬生生地被扯了回來,直接便是抽在了那兩人面前的泥土上!這一抽,立馬便是將那地上的泥土給抽得四濺而起。這時,那兩個傻子這才仿佛反應了過來,慢慢地抬起頭,露出了兩張木訥的面孔,卻是好像還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么事!</br> 一晃手,收回了長鞭,蔣欽又回頭望向了那啞巴,卻還是在那不住的磕頭!也虧得他面前是一塊松軟的泥土,要不然,他那腦門非得被磕破了不可!這時,蔣欽臉上的疑惑才算是完全散去,嘀咕了一聲:“難道是我的錯覺?”m.</br> 剛剛蔣欽在通過城門口的時候,似乎是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從那三人那里傳了過來,這才有剛剛這么一出鬧劇!可現在看來,對方也只是三個啞巴,其中兩個腦筋還有點問題,這應該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蔣欽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這次還是鬧了個笑話,當即便是尷尬地輕咳了幾聲,對著身后的新兵喝道:“走啊!都跟上!”說完,便是徑直縱馬往城外跑了出去。</br> 那些新兵被蔣欽這么一吼,這才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而目送蔣欽等人離開之后,凌操也是慢慢收起了單刀,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喝道:“你們還在這里磨蹭什么?沒聽到剛剛將軍說什么嗎?還不快點給我滾!”</br> 被凌操這么一吼,那中年男子頓時就是打了個冷戰,慌忙扶起還在那里磕頭的啞巴,見到啞巴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卻是急得一巴掌拍在了那啞巴的后腦勺上。那啞巴挨了這一下,這才停下了磕頭,摸著后腦勺看著自己的東家,一臉無辜的模樣。中年男子簡直有些氣急敗壞地喊了起來:“回去!回去!”又考慮到對方是個啞巴,不僅是喊著,同時還手舞足蹈地做著手勢。這樣一來,那啞巴總算是明白了中年男子的意思,慌忙跑回了商隊里面。</br> 經過這么一鬧,凌操也沒多少耐心和這些商隊浪費時間了,直接便是吼道:“好了!好了!趕快給我滾進城去!不準在這里啰嗦!聽到沒有!快滾!”凌操這一發話,那些一直傻在在旁邊的士兵也是開始動手趕人了,面對這些士兵手中拿冒著寒光的兵刃,那些商隊的商人哪里還敢多說什么,頓時就是被嚇得屁滾尿流地跑進了城里。</br> 少了這么一支數量臃腫,至少有一兩百人的商隊,整個城門口也算是清凈了許多。凌操看著那些商人的背影,似乎很是滿意地笑了起來,對著那些士兵們喝道:“好了!都解決了!把這里整理一下!”</br> 而那些商隊被城守的士兵給趕進城之后,頓時就是做了鳥獸四散。而那名中年男子卻是帶著那三名啞巴在城內左轉右轉,跑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里面。到了小巷內,那中年男子臉上再也沒有之前那蒼白的恐慌模樣,而是變得一臉陰沉,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br> 不光是那中年男子,在他身后的那三名啞巴也是一樣陰沉著一張臉,那兩個傻子眉頭緊皺,眼中不時閃現著寒光。而先前那個拼命磕頭的啞巴左右看了一眼左右,確定沒有人了之后,便是用手擦去了額頭上的泥土,竟然開口說話了:“朱先生!那些兄弟們沒問題吧?”</br> 被稱為朱先生的中年男子陰陰一笑,回答道:“放心吧!徐將軍!你的那些部下身邊都有我們的人接應著呢!此刻想必都已經安頓好了!待會顧家的人會派人來接應我們,只是我們暫時不能直接去顧家,三位將軍不若先到在下的朱府休息一下吧!”</br> “那敢情好!”其中一名“傻子”也是開口笑道:“早就聽聞顧、陸、朱、張乃是吳郡四大世家,我們兄弟三人可是餓了一天了!待會朱先生可要好好招待我們哦?”</br> 已經脫離了險境,那朱先生也是放松了不少,低聲笑了起來,點頭說道:“陳將軍盡管放心!在吳郡,要說勢力,我們朱家比不得顧家和陸家,可要說吃的,別說是吳郡了,就算是整個江東,也沒有人比得上朱家的大廚!要知道,江東一半的酒樓都是我們朱家的產業!”</br> “聽到沒有!老董!”那姓陳的“傻子”卻是轉頭對另一個“傻子”笑道:“有好吃的了!我可得好好祭拜一下我這五臟廟!”說著,他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拍得咚咚響。</br> 而那老董卻始終都是板著一張臉,眼中閃爍著寒光,沒有理會自己同伴的話,而對那朱先生低聲喝問道:“朱先生!剛剛那個用鞭子的,是什么人?”</br> “呃?”朱先生顯然沒有想到這老董會突然問起這件事,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是回過神來,回答道:“那人啊,他就是被羅陽任命的吳郡太守,蔣欽!哼!聽說他以前只是一名水賊罷了!卻是碰上了羅陽,讓他小人得志!”朱先生話語中顯露出對蔣欽的很是不滿,看來蔣欽這段時間所查封的江東世家的產業中,也包括了不少朱家的酒樓啊!</br> “他就是蔣欽么?”老董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興奮地表情,大嘴一咧,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一邊磨牙,一邊哼道:“果然是個好對手!這個對手是我的了!徐盛!陳武!到時候你們可別和我搶啊!”</br> 看到同伴這個模樣,先前那個啞巴,也就是老董口中的徐盛不由得一陣頭疼,連忙低聲喝道:“董襲!你給我小心點!別光顧著打架,忘了主公交代給我們的任務?要是壞了主公的大事,我可不會饒你!”</br> “哼!我知道了!”董襲哼了一聲,卻是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嘴唇,看他那模樣,估摸徐盛的話他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br> 徐盛也是知道自己這個同僚的性格,嗜戰成狂,只要碰上了好對手,那就非得和對方較量個高下不可!當初一起投奔到主公帳下的時候,這董襲可是沒找他們幾人較量,甚至連主公帳下那幾名老將也沒有放過!剛剛那蔣欽經過城門口的時候,正是這董襲故意放出一絲殺氣,這才會吸引蔣欽的注意,要不是徐盛有些急智,只怕剛剛就要露陷了!</br> 本來如此性格的人,根本就不適合執行這次的任務,可沒辦法,為了掩人耳目,主公也只有派他們這些新近加入的小將前來。要不是人手不夠,恐怕主公那邊也不愿派董襲這個不安要素來吧!</br> “噓!有人來了!”徐盛還想交代幾句,忽然,在一旁的陳武突然低聲喊了一句。當即,徐盛三人連忙是護著唯一一個不懂武藝的朱先生,一個閃身便是躲進了旁邊的陰影內,警惕地看著前面的巷口。而三人的手都是同時在腰間一抹,卻是轉眼間,在他們的手中多出了一把散發著寒光的匕首!</br> “可是朱老爺在此?”從前面巷口處傳來了一把聲音,這聲音顯然是被刻意壓沉了,就是為了防備傳得太遠。</br> 聽得這一問話,朱先生連忙是對徐盛三人點了點頭,示意來人正是前來接應他們的,徐盛三人這才小心翼翼地從陰影內走了出來。朱先生忙是上前幾步,對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同樣是低沉著回答道:“我是朱驍!可是顧家的?”</br> 原本那喊話的人見到沒有反應,正著急呢,聽得朱驍的回話,頓時就是大喜,很快,就聽得巷口處傳來了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看到一輛樣式普通的馬車倒著走進了巷子。一名家仆打扮的男子掀開了馬車后面的簾門,一臉緊張地對朱驍和徐盛等人拼命地擺手,低聲喊道:“快!快上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