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就在那士兵準備去執行朱桓命令的時候,縮在后面的孫權卻是突然喝了一聲,被孫權這么一喝,眾人都是回過頭,滿臉疑惑地看著孫權,不明白孫權的意思。而此時,孫權的臉色卻是十分凝重,緊皺著眉頭對朱桓說道:“休穆!此事有些不對勁!我兄長并不知道我來安風津!現在他身負駐守壽春的重責,豈會輕易丟下壽春,跑來安風津?”</br> “呃?”聽孫權這么一說,朱桓以及一干軍士全都愣住了,朱桓也是似乎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著孫權,驚呼道:“二公子,你的意思是,有人假借主公的名義?”無怪乎朱桓如此吃驚,這揚州可是孫吳的地盤,竟然有人敢假冒揚州之主孫策,而且還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孫吳大軍的軍營門口!這假冒者的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分明是敵人!</br> 仿佛是為了印證孫權的猜想,就在這個時候,從軍營門口方向,突然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一道火光也是突然冒起,映襯著整個夜空都亮了起來!朱桓的臉色一變,立馬便是喝道:“快!快!傳令軍中所有的人馬,準備迎敵!還有!你們幾人留下,保護好二公子!”孫權就在軍營內,這個時候敵人卻是來襲擊,對于朱桓來說,最重要的,莫過于保護孫權的性命了!</br> 而就在這個時候,孫權又是喊了一聲,上前一步,直接拉住了朱桓的胳膊,喊道:“休穆!莫急!你還記的剛剛我們所說的那個計劃嗎?現在正是個好機會!”</br> “呃?”朱桓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很快便是明白了孫權的意思,瞪大了眼睛看著孫權,驚問:“二公子!你的意思,難道是要讓我現在退走?這,這,這怎么可以?”</br> “這有何不可?”孫權一臉嚴肅的模樣,根本就不像是在開玩笑,沉聲喝道:“以兄長的性格,若不是被逼到絕境,又豈會答應我們的那個計劃?丟了一個小小的安風津,既能保證兄長答應我們的計劃,又能保全安風津的守軍,這可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啊!休穆!莫要猶豫了!再拖下去,我們可就走不了了!”</br> 如果孫權的這個話是放在前一刻說的,那朱桓絕對不會同意,可經過了剛剛在營帳內的那段密談之后,朱桓的心思就已經動搖了。對于孫權的建議,朱桓默默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硬咬著牙,對孫權喝道:“二公子!但愿你所說的,都是正確的!傳令!撤退!”最后的兩句話,朱桓卻是對身邊的軍士們喊的,而那些軍士在聽到朱桓的命令之后,也都是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去執行朱桓的命令去了。</br> 而孫權也是松了口氣,對朱桓連連點頭說道:“休穆請你相信我,只有這樣,才是對我們孫家最好的幫助了!事不宜遲!我們走吧!將士們待會肯定會跟上的!”說著,孫權也是發現那軍營門口的騷亂和喊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孫權可不想戰死在此,連忙是拉著朱桓就要走,朱桓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后只能是嘆了口氣,跟著孫權朝著相反方向退走,消失在夜幕之中。</br> 現在在軍營門口發動攻勢的,不是別人,正是西秦先鋒軍大將周倉!周倉本是在廬江和郭嘉一道守城,可自從那夜夜襲吳軍軍營之后,郭嘉便是向周倉提出了一個計劃,就是讓周倉率領軍中主力,偷偷從廬江城的東城門溜出去,繞過城外的大軍,偷襲距離廬江最近的安風津!拿下安風津之后,便可與廬江互成掎角之勢,到時候,城外的吳軍就再也拿先鋒軍沒有辦法了!</br> 說實在的,周倉對于郭嘉的這個計劃并沒有多少信心。只不過之前郭嘉所說的種種猜測都應驗了,加上出征前,羅陽也交代過,一定要讓周倉聽從郭嘉的意見,所以周倉也就依從郭嘉的指示,帶著兵馬偷偷溜出了廬江,朝安風津攻來!</br> 而從廬江城出來以后,事事似乎都如郭嘉所料的那般,廬江城外的吳軍根本就沒有發現城內的守軍已經少了三千,看來那夜的一把火,的確是把那孫吳大軍的膽子給嚇破了!見到如此,周倉更是馬不停蹄,朝著安風津殺了過來!早一日拿下安風津,那廬江城之圍也是早日得以破解!</br> 當然,周倉假借孫策的名義,前來詐營,這個辦法也是郭嘉所教的,不過郭嘉卻沒有想到孫權會這么巧,偷偷來到安風津,這才拆穿了周倉的騙局。不過就算是孫權沒有拆穿,恐怕也沒什么關系了,因為周倉這家伙根本就沒有那個耐心去假扮,等了還不到半柱香,就翻臉開打了!</br> 沖在最前面的周倉手提著單刀,第一個沖到敵軍軍陣內,展開了殺戮!那些普通的士兵,如何會是周倉的對手,紛紛被周倉給砍倒在地!見到周倉大發神威,那些跟隨周倉身后的假扮成孫策護衛的西秦軍將士們也是紛紛殺了過去,一時間,那些守在軍營門口的將士都是死于非命!畢竟前一刻都還是好好的,對方之前還假扮成孫吳之主,誰也沒有想到竟然翻臉翻得這么快!</br> 很快,軍營門口的那些吳軍將士一個個都慘死在周倉以及一干西秦軍將士的刀下,周倉舔了舔嘴唇,卻是覺得很不過癮,冷哼了一聲,對著身后的將士們喝道:“小的們!跟著我來!我們一起去殺了這些狗崽子們!生擒朱桓!”</br> “生擒朱桓!生擒朱桓!”朱桓是駐守安風津的守將,這個情報周倉知道,那些西秦軍的將士們也都知道。能夠生擒朱桓這樣的孫吳大將,那可絕對是大功一件!那些將士們被周倉這一聲呼喝,一個個都是激得雙目赤紅,紛紛朝著四面八方殺過去。</br> 不過事與愿違,等到西秦軍的將士們沖到營地中央的時候,卻是再也看不到一個人影了!這情況也是讓周倉不由得愣住了,幾名西秦軍將士押著一個俘虜到了周倉面前跪下,周倉瞪著眼睛喝道:“說!你們的將軍呢?還有你們的軍隊呢?都到哪里去了?”雖然一開始周倉遭遇到了一部分的敵人,但最多也就是一兩百人罷了,這安風津至少也應該有數千人才是。</br> 俘虜嚇得全身顫抖,不住地磕頭求饒,喊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剛剛朱將軍他們還在這里的!”</br> 從這俘虜的口中沒有得到丁點有用的線索,周倉的眉頭也是不由得皺了起來,看樣子,朱桓是不戰而退了!雖然周倉不敢相信會是如此,可事實卻讓周倉不得不相信,朱桓手中握有數千人馬,也并非沒有一戰之力,怎么會就這么退走了?按照情報來說,這朱桓絕非如此膽怯之人啊?想了半天,周倉也沒想出個頭緒,以周倉的性格,自然是懶得再多想了,干脆便是對著左右的將士喝道:“清理戰場!這安風津,歸我們了!”</br> 至于那些潰逃的敵人,周倉卻沒有去抓他們的意思,按照之前郭嘉的交代,就是要讓敵人知道安風津已經失陷,這樣才會讓廬江城外的吳軍不敢輕舉妄動。周倉所要做的,就是在羅陽的大軍趕到之前,守住這安風津!</br> 很快,安風津失陷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潁上,負責潁上駐防的守將乃是孫吳大將步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步騭驚得連手中的茶杯都沒有握住,摔了個粉碎。瞪著眼睛看著那前來通報消息的信使,步騭滿臉不敢相信地喝問道:“怎么可能?那安風津可是有足足五千精兵啊!怎么會這么快被敵人給攻破?還有,我把守著潁上,未放敵人一兵一柱過去,那敵軍是如何攻到安風津的?”</br> 那個信使哪里會知道這么多機密之事,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這點小人不知,只知道敵人偷襲安風津時,二公子也在安風津。敵人來襲之時,朱將軍便與二公子一道,帶著兵馬退出安風津!現在安風津已經落入敵手,而朱將軍與二公子則是帶著兵馬返回了壽春!”</br> “二公子?”步騭可不是以前那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了,一聽得這個消息,立馬就是察覺到不對勁。按照先前周瑜所布置的防線,孫權理應留在壽春與孫策共同把守壽春才是,怎么好端端會出現在安風津?加上先前那個潘璋手持孫策手諭調走了不知手下的兩千人馬,這讓步騭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尋常的問題正在后方發生著。</br> “難道,二公子他……”步騭的眼睛閃過了一絲陰霾,在腦海中蹦出了一個念頭,不過步騭馬上就是下意識地將這個想法給丟出去,搖頭自言自語道:“不!不對!主公與二公子之間的關系很好,絕對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發生!二公子如果有異心,當年老主公歸天的時候,就應該動手,絕對不可能會等到這個時候才來發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