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龍沒辦法,只能是拉著高穎的手,拽著她往前跑。</br> 高穎掌握的這個,是要命的秘密,如果紀少龍丟下她的話,想都不用想,一定會有人殺了她的。</br> 跑了很長時間,也沒聽到四周有人跟上來的聲音,紀少龍看到上氣不接下氣的高穎,決定讓她休息一會。</br> 于是,兩個人便隨便找了一塊地上,坐了下來。</br> 高穎一開始只是在大喘氣,后來喘著喘著,居然哭了起來。</br> 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腿,把臉埋在膝蓋處,嚶嚶的聲音,傳到了紀少龍的耳朵里。</br> 說實話,心里真的有些不忍心。</br> 她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卻要承受這么多,換做誰都跟她一樣會崩潰的。</br> 紀少龍想要起身安慰她幾句,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到了草叢中嘻嘻索索的聲音,心里一驚,剛要把高穎拉起來,哪里還來得及,四五個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br> “紀少龍,別來無恙啊。”</br>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br> 紀少龍?zhí)痤^來,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龔長軍。</br> 他的手里,握著一支黑色的手槍,得意洋洋地看著地上的紀少龍。</br> “又是你!”</br> 紀少龍說道。</br> “哈哈哈,紀少龍啊紀少龍,我跟你說過,別惹我,你若是惹我的話,不會有好下場的,當年田博濤在的時候,對我都是禮敬有加,而你偏偏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你后悔了嗎?”</br> “呸,龔長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在玩命!有些東西,是你碰不起的,你還是好好想清楚,你干的到底是什么事情!”</br> 紀少龍呵斥道。</br> “哈哈哈,紀少龍,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我就佩服你們這樣的人,明明就只剩半條命了,嘴巴比死鴨子還硬,有意思嗎?”</br> 龔長軍冷冷說完之后,對著他的手下一揮手。</br> 他的那幾個手下,就朝著高穎沖了過來。</br> 高穎護著手中的硬盤,躲在了紀少龍的身后,眼神中都的驚恐。</br> 紀少龍護住了高穎,擋在了他的前面,指著龔長軍說道:“龔長軍,你真的是嫌命長了嗎?”</br> 龔長軍惱羞成怒了。</br> 用手中的槍,對準了紀少龍的腦袋,吼道:“你他娘的給我讓開,要不然的話,我第一個打死你。”</br> 紀少龍沒有退后半分。</br> 兩人僵持了一會,龔長軍終于是動了殺心。</br> 他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任務,就是拿回硬盤,只有拿回硬盤,他才能有路可以選。</br> 他的手指,一點一點用力,眼看著扳機就要扣動的時候,只聽見砰地一聲,槍響了……</br> 紀少龍的眼睛,一下子就閉了起來。</br> 可是,他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邊的環(huán)境。</br> 他還沒有死。</br> 眼睛緩緩睜開,卻見到龔長軍已經(jīng)倒在了他的面前,額頭上一個血洞,然后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br> 他手下的那幾個人,一下子就慌張了起來。</br> 四處看了看,并沒有看到任何人。</br> 一下子不知道干什么好了。</br> 這個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從紀少龍的背后傳了過來:</br> “還不給我滾,都等著死嗎?”</br> 紀少龍下意識地回過頭去,一下子就驚呆了,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居然是蝴蝶。</br> 那個殺死了他的父親海軍強,殺死了白狐的那個蝴蝶。</br> 龔長軍的人,看到了蝴蝶之后,一溜煙就消失了。</br> 紀少龍拉著地上的高穎站了起來,想要直接從現(xiàn)場離開。</br> 蝴蝶擋在了紀少龍的面前,笑著說道:“是我救了你的命,你連一聲謝謝都不會說嗎?沒禮貌!”</br> 紀少龍盯著眼前的蝴蝶,沉吟了一下,說道:“在伊萊克尼,我原本可以殺了你,可是我放了你,因為蝴蝶叫我放了你,然后,你殺了她,你認為,我有必要跟你說謝謝嗎?”</br> 語氣很淡。</br> 蝴蝶哈哈一笑,說道:“行,那我們兩清了,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現(xiàn)在茅草叢周圍都是他們的人,你現(xiàn)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條,他們肯定是要抓到這個小丫頭的,你認為,就憑一個被通緝的你,能保護她出去?”</br> 紀少龍知道。</br> 一個敢對徐旭下手的組織,一定在云溪市,做好了布局了,現(xiàn)在蘇戰(zhàn)他們都不在身邊,加上自己是偷跑出來的,根本調(diào)動不了任何力量,想要保護好高穎,真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br> 看到紀少龍猶豫的表情,蝴蝶說道:“你跟我走,我的車在外面等著,你也可以不跟我,但是如果你想要保護這個女孩的話,只有照我說的做。”</br> “我憑什么相信你?”</br> 紀少龍問道。</br> 蝴蝶嫣然一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你自己決定嘛,我又沒有逼你。”</br> 說完,朝著草叢中走了進去。</br> 看了一眼身邊的高穎,因為害怕,渾身都在顫抖,畢竟她是第一次親眼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br> 他還是帶著高穎跟了上去,正如蝴蝶說的,他沒有選擇。</br> 似乎對這里面的路很熟悉一樣,蝴蝶不是在亂走,她是有方向感的,大概走了有十幾分鐘的樣子,草慢慢矮了起來,紀少龍能看到遠處有一個小土包,在小土包的下面,停著一輛越野車,有個年輕人,等在車子的旁邊,看到蝴蝶靠近了,馬上就拉開了車門,坐在了駕駛位上。</br> 蝴蝶上了副駕駛,紀少龍和高穎,也跟著上了后座。</br> 蝴蝶對著司機擺擺手,司機一腳油門,車子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br> 開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車子繞到了一條小路上。</br> 這條路的位置比較高,車子停在了路邊,蝴蝶指著遠處的茅草叢,說道:“你好好看看,你能跑得掉嗎?”</br> 紀少龍朝著窗戶外面一看,驚呆了。</br> 只見茅草叢的四周,都有車子不斷過來增援,將整個草叢包圍了,還有他們之前停車的那個地方,現(xiàn)在也有幾輛車開了過去。</br> 如果再晚上五分鐘的話,他們就無路可逃了。</br> 半個小時后,他們的車子,回到了市區(qū)。</br> 蝴蝶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樣,車子開進了一個小區(qū)里面。</br> 接著,進入了一棟房子里面。</br> 房子是已經(jīng)裝修好的房子,看起來很高檔,紀少龍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判斷,眼前的這個房子,應該是蝴蝶平時住的房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