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晨龍如此動容。</br> 丁世海嘆了一口氣,說道:“少龍得你這樣的朋友,也算是他的幸運了,你放心,少龍的事情,我會好好處理的。”</br> 有了丁世海的這個保證,許晨龍也就放心多了。</br> 兩人又聊了幾句之后,許晨龍便直接離開了。</br> 坐在會議室里。</br> 丁世海點燃了一根煙。</br> 最近的他,煙癮已經越來越大了,有的時候,一天要抽兩包煙才行。</br> 點著之后抽了一口,他就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聽到聲音,在外面的小秦走了進來,看到丁世海這個樣子,說道:“領導,嫂子讓我勸你別這么抽煙了,你怎么不聽啊?”</br> 丁世海突然抬頭,很認真地看著小秦。</br> 看得小秦的汗毛都豎起來了。</br> “小秦,你跟了我多少年了。”</br> 這個問題,不是丁世海第一次問了。</br> 小秦一愣,說道:“十五年了。”</br> 十五年,一個人可以干很多很多事情。</br> 小秦剛開始跟著丁世海的時候,也才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十五年之后,他已經是四十出頭的人了。</br> “我記得,你跟紀少龍的年齡差不多是嗎?”</br> 丁世海又問道。</br> 小秦想了想,點了點頭。</br> 他又抽了一口煙,還是咳嗽,實在忍不住了,才把煙按進了煙灰缸里。</br> 抬起身子來。</br> 說道:“當年我的家族被嚴光明鏟平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我,以為丁家從此以后,再也起不來了,我用了很多年,才到了今天的這個位置,以前的我,對權力從來不看重,可是這些年,我才意識到,權力就好像吸毒一樣,一旦你嘗到了其中的滋味,便欲罷不能了。”</br> “領導……”</br> 小秦想要說什么,被彎著腰的丁世海抬起一只手,直接給阻止了。</br> “別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剛剛許晨龍過來求我了,讓我幫幫紀少龍,有的時候,我很羨慕紀少龍,他雖然鋒芒畢露,雖然很多人不喜歡他,可是還是有很多人喜歡他,他的身邊,團結了一幫的人,這些人對他忠心耿耿,恨不得把命交給他……”</br> “領導,如果你需要,我小秦也可以把命給你!”</br> 小秦說道。</br> 丁世海點了點頭,自嘲一般笑了笑,說道:“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愿意把命給我了,我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很諷刺的事情,紀少龍是我一手拉起來的,當年的他,不過是一個誰都看不起的贅婿而已,而我,將他帶出了泥潭,給他的姐姐看好了病,你說,紀少龍是不是欠了我很多很多?”</br> 小秦一下子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了。</br> 丁世海說的事實。</br> 可是,這些話聽起來,卻不是那么一個味道。</br> “領導,我們可以停了,真的,我覺得你現在已經到了這樣的高度了,我們就不要去爭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那不是我們的東西,都只是泡影,朱滿是這樣,侯青山也是這樣,他們都失敗了。”</br> “住嘴!”</br> 剛才聲音還是很小的丁世海,突然喊了起來。</br> 因為咳嗽的原因,他現在還是有些氣喘,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小秦,說道:“你跟了我十五年了,可是最近的你,已經越來越大膽了,什么話都敢跟我說了,我警告你,我不想聽到這樣的話,如果你再說,我對你不客氣。”</br> 小秦長吁了一口氣。</br> 說道:“我本不想說,我也知道,我沒資格說,可是,我們換過來,再看看安睿再看看夏之語,他們的起步,跟領導您是一樣的,他們現在不在為那點所謂的家族利益斤斤計較了,可是他們現在已經站穩了腳跟,領導,我們都只是人,我們都有欲望,可是這個欲望,難道不應該有個界限嗎……”</br> “啪……”</br> 丁世海二話不說,走到了小秦的面前,直接給了他一個耳光。</br> “我只是把屬于我的東西拿回來,有錯嗎?有錯嗎?”</br> 丁世海吼道。</br> 小秦的眼睛動了動,努了努嘴,雖然很想說,可是他再也沒有說下去了。</br> 這個時候,會議室的門,傳來了敲門的聲音。</br> 丁世海整理了一下情緒,對著小秦說道:“你出去吧!”</br> 小秦轉身就離開了。</br> 打開門的時候,霞光縣縣長白蕭,就站在門口,對著小秦點頭哈腰地打了一個招呼。</br> 小秦則是面無表情地離開了。</br> 白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br> 有些戰戰兢兢地推開門,走進了會議室里,看到丁世海坐在那里發呆,將門給關上了,輕聲喚道:“丁副書記!”</br> 丁世海抬起頭來的時候,剛才的陰郁,已經沒有了,他對著白蕭招招手,意思是讓白蕭在他的對面坐下來,白蕭也沒客氣,徑直坐了下來。</br> “什么事?”</br> 丁世海問道。</br> 白蕭說道:“丁副書記,紀少龍從外地調來霞光縣的人,都已經一網打盡了,接下來,我們還需要做點什么?”</br> “就這事?”</br> 丁世海問道。</br> 白蕭說道:“就這件事?”</br> 丁世海面無表情說道:“白蕭,我記得,我在霞光縣做縣委書記的時候,你不過是一個村主任,你能當到今天的縣長,應該還是我提拔的吧……”</br> “是是是,都是當年丁副書記的提拔。”</br> 白蕭馬上說道。</br> “所以,你這是來跟我邀功對嗎?”</br> 丁世海的話,讓白蕭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說道:“丁副書記,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我只是想看看,后面還有什么事情……”</br> “行了,這件事結束之后,我會安排你的提拔的,現在你要做好你應該做的事情,紀少龍是一個隨時都能翻盤的人,而這一次,我絕對不能給他任何翻盤的機會。”</br> 白蕭點了點頭。</br> 不敢再說什么了,現在的丁世海心情不好,還是不要招惹得好。</br> 事情到了這里,也就明朗了。</br> 設計將紀少龍送進看守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紀少龍當年最信任的人,丁世海。</br> 丁世海為什么要這么做?</br> 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因為有人想要紀少龍“死”,而丁世海,接下了這么一個“任務”,只要解決了紀少龍這個所謂的接班人,丁世海就能拿到屬于他政治上的好處。</br> 這也是利益上的交換。</br> 紀少龍,這次是他獲取利益的墊腳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