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br> 林遠峰的心臟不是太好,被莊嚴這么一激,有些踉蹌,往后退了一步,幸好被沈雪琴給扶住了。</br> 林芷晴的臉漲得通紅,站了起來,指著莊嚴吼道:“你混蛋,你忘了當初我爸是怎么幫你的了?”</br> 莊嚴冷哼了一聲,說道:“幫我,他那個老狐貍是幫我嗎?還是指著我爸能撐著他,他是什么人,你會不清楚,他會做虧本買賣嘛,有今天,算是報應。”</br> “你……”</br> 林芷晴也說不出話來了。</br> 莊嚴說得沒錯,有今天是報應,因為一直以來,林遠峰也的確是莊嚴說的那樣的人。</br> “你混蛋,你給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br> 愣了半天,林芷晴擠出了這么一句話。</br> 莊嚴有些不屑地打量著林芷晴,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當年嫁給我,哪還有這么多的事情,紀少龍算個蛋,你以為他真能幫的了你們,用不了幾天,他也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這次來呢,主要是跟你說一下,如果你能答應我的條件,有些事情,好說……”</br> 話到這里,居然猥瑣地笑了起來。</br> 這些事情,紀少龍不想管,跟他的關系不大,可是聽到這里,好像變了味道了,他看著林芷晴問道:“什么條件?”</br> 林芷晴的臉更加紅了,不想說,卻又受不了紀少龍熾熱的目光,有些語無倫次說道:“莊嚴讓我陪他……陪他睡覺……他就讓他爸幫幫我家……”</br> 這話,讓林芷晴說出口,的確也是有些為難了。</br> 沈雪琴一聽,也是氣壞了,指著莊嚴說道:“你就是個畜生,虧我還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簡直豬狗不如!”</br> “伯母,千萬別生氣,你那身體啊,再生氣估計也扛不了幾天了,我這要求很公平啊,林遠峰去我家要我爸幫忙,我爸也答應幫忙,我們莊家,不能白出人出力吧,總要拿一點好處吧,你們家啥也沒有了,也就林芷晴還算‘值錢’,放著不用也是浪費,給我用一下又不吃虧,對吧?”</br> 坐著沒有回頭的紀少龍,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他知道莊嚴囂張跋扈,也知道這個人人品不高,但是這么落井下石,真的沒想到,居然利用現在林家的危機,想要染指林芷晴,他們兩個,也算是發小了。</br> “莊嚴,虧你還是遠京大學畢業的,四年的教育,難道沒有教會你,既然是一條狗,就老老實實做條狗,你若是想變狼,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獠牙,明白嗎?”</br> 紀少龍終于說話了。</br> 他不僅說話了,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站了起來,面對著莊嚴。</br> 莊嚴的臉上,立刻難看了起來,問道:“你罵我是狗?紀少龍,別給臉不要臉,林家的事情,現在跟你沒什么關系,知道嗎?”</br> 紀少龍一拍桌子,臉色威嚴地說道:“誰說沒有關系,林芷晴是我的女人,你想要碰,得看看你能不能干得過我。”</br> 一句“我的女人”,震耳欲聾,振聾發聵。</br> 好像有回聲一般,在屋子里面回響。</br> 站在那里的林芷晴,眼淚劃拉一下就滴落了下來,嘴唇顫抖著,眼淚婆娑,看著紀少龍,這個她一直打心眼里看不起的紀少龍。</br> 就連林遠峰和沈雪琴,聽到了這句話,也是震驚了一下,心里的漣漪,已經波及了開來。</br> 這句話,林芷晴等了很久很久……</br> 莊嚴握了握拳頭,想要舉起來,礙于紀少龍的身份,卻還是放了下來,指著全屋子的人掃了一圈,說道:“你們等著,有你們哭的時候,好好享受這么一頓晚餐吧,估計以后,你們也沒機會湊在一起吃了……”</br> 一跺腳,轉身便離開了,看得出來,胸口憋的那口氣,還沒有完全撒出來。</br> 等到莊嚴離開之后,沈雪琴去把兩扇大門都給關上了。</br> 整個房間里,游蕩著一股壓抑的氣氛,林遠峰嘆了一口氣,說道:“少龍,你跟我來。”</br> 說完,走進了書房里。</br> 紀少龍看了一眼林芷晴,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走過她身邊的時候,紀少龍很想伸出手來,在她的肩膀上拍一下,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做。</br> 林遠峰關上了書房的門之后,用力推動了面前的那張書桌,怎么也沒想到,在書桌的下面,居然藏著一個暗格。</br> 他有些顫抖的手,掏出了一把鑰匙,將那個暗格打開,紀少龍湊過去一看,立馬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林叔叔,你真的貪污了?”</br> 暗格里面不算大,卻是密密麻麻放滿了錢,一摞一摞的,一眼看過去,大概有個幾十萬的樣子,還有一些古玩字畫,金條什么的,總數應該不會低于五十萬。</br> 五十萬,足夠林遠峰在牢里蹲個十幾年了。</br> 林遠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有些沮喪地說道:“少龍啊,你一只腳剛剛踏進官場,有些東西,你不懂。”</br> 他指著那個暗格說道:“在官場上,要特立獨行,但是,還有一件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合群,這是一種潛規則,當別人都收錢的時候,如果錢給你送上門了,你不收,你就是不合群了,如果你不合群,那么你就成了眾矢之的了,所有的人都會疏遠你,然后,你會像一只不合群的羊一樣,被狼給吞掉,一根骨頭都剩不下來。”</br> 紀少龍也看了一眼那個錢,問道:“這就是你這些年為了合群,收下來的?”</br> 林遠峰無奈地點點頭,說道:“你的手里有了權力,自然就能幫別人做事了,別人要找你幫忙,你若是不收錢,他會覺得你不盡心盡力,會覺得不安心,以后也不會找你了,你若是收了錢,那什么都好說,即便事情沒辦成,他的心里也踏實,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br> 官場的水很深,這一點,紀少龍即便是初出茅廬,也看得清楚。</br> “這些年我能不收的就不收,實在拒絕不了的,都放在這里,我知道遲早有一天要出事,所以我一分都沒有用,都存著,今天叫你來,我其實不是想讓你幫我解決麻煩的,我是想讓你來幫我出出主意,這筆錢,我該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