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吃完,就要趕客人?世界上哪有這么做生意的?”</br> 紀少龍有些不太高興了。</br> 桌子上其實有一些碗筷的,但是并沒有紀少龍的吃的,都是剛才原田弘樹吃剩下來的,基本上都是干干凈凈的了,非要吃,其實也只有一些菜葉子了,米飯是一顆都沒有剩下來了。</br> 那個女服務員的眼睛瞟了一下桌子,意思是說,你這里啥都沒有了,你還說沒吃完,難道是要將碗筷也吃下去嗎?</br> 為了跟川田雄一碰面,如果碗筷能吃的話,紀少龍還真不介意。</br> 看到對方態度堅決,而戴慧成也不好意思說什么了,跟著那個女服務員溝通了一陣,有些抱歉地對著紀少龍說道:“很抱歉,我說過了,給他們錢,讓我們再坐一會,她也不同意。”</br> 這樣的地方,還真不是錢的事情。</br> 紀少龍很清楚,這是要給川田雄一讓位呢。</br> 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紀少龍只能站了起來,剛準備離開,門口出現了一個人,用和奴語言說一些什么,然后那個女服務員,鞠了一躬,就直接出去了。</br> 門口的人,紀少龍一眼就認出來了,不是別人,正是川田雄一。</br> 這個人的資料,他是看過的,不過,相片上的人,比起現在看到的,明顯要年輕很多,而眼前的川田雄一,看起來似乎要蒼老一些。</br> “他說的什么?”</br> 紀少龍對著戴慧成問道。</br> 這個華夏商會的會長,現在充當了翻譯的角色。</br> 戴慧成說道:“這位先生說,您是他的朋友,可以留在這里一起吃飯。”</br> “朋友,哈哈哈,川田先生,我們是朋友嗎?”</br> 紀少龍對著站在門口,一直沒有進來的川田雄一問道。</br> 川田雄一目光很老練,表情也很淡定,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意識到自己沒脫鞋,又退了回去,將鞋子脫了,說道:“我們應該算是朋友吧,紀先生,您覺得呢?”</br> 紀少龍淡然一笑,說道:“川田先生說是朋友,那就是朋友了,行吧,既然川田先生邀請了,那我也就卻之不恭了。”</br> 直接盤腿坐了下來,說道:“我也嘗嘗這里的東西,來到了和奴國了,不吃一些當地特色的東西,也算是白來一趟,不是嗎?”</br> 川田雄一,在紀少龍的對面坐了下來。</br> 動作不慌不忙,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感覺。</br> 就在他剛剛坐下來的時候,一個白人男子,也跨步走了進來,看到紀少龍和戴慧成,明顯愣了一下,問道:“川田先生,他們是誰?”</br> 這句話,是用英語問的。</br> 紀少龍的英語還算是可以的,至少聽這么簡單的話,是沒有問題的。</br> 川田雄一站了起來,指著紀少龍說道:“這位,是華夏駐和奴國大使館的大使,紀少龍先生。”</br> 那個白人男子,一聽到紀少龍的身份,似乎很驚訝的樣子。</br> 有些不解地看著川田雄一。</br> 川田雄一微微一笑,指著那個白人男子說道:“紀大使,我也向您介紹一些,這位是美亞納國務院特別助理,約翰亞瑟先生。”</br> 國務院特別助理?</br> 華夏跟美亞納之間是有國情上的差別的,在一些政府機構上,也是有很大不同的,就好比美亞納的外交機構是國務院,最高行政長官,是國務卿。</br> 其實就是類似于華夏的外交部和外交部部長,是一樣的意思。</br> 這個所謂的特別助理,搞不好,就是國務卿的幕僚。</br> 十幾分鐘之前,才跟原田弘樹談到了美亞納干預大選的事情,現在美亞納的特別助理,就出現在眼前了。</br> 之前的所有猜測,在這一分鐘的時間里,全部變成了現實。</br> 川田雄一,跟美亞納之間是有聯系的,這一點,基本上已經能確定了。</br> 今天川田雄一來這里,不僅僅是吃飯的,而是要跟這個約翰亞瑟談事情的,只不過太巧了,紀少龍也在這里。</br> 這也是為什么,亞瑟看到紀少龍的時候,再聽到他的身份,會吃驚的原因。</br> 他還以為,紀少龍也是川田雄一請來的。</br> 但是川田雄一看起來似乎很正常,一點也沒有太意外的意思。</br> “川田先生,如果你有別的客人,我就改日再來好了。”</br> 約翰亞瑟對于這樣的情況,顯然還是很意外的,連忙就提出了要告辭。</br> 川田雄一站了起來,將亞瑟拉住了,然后拖著他坐了下來,說道:“亞瑟先生,我跟紀先生其實也是偶遇,既然有這么好的機會,難道我們不應該坐下來,好好談一下嗎?”</br> 紀少龍一直盯著這個約翰亞瑟的臉。</br> 他似乎還在揣摩川田雄一的意思。</br> 但是動作上,卻沒有任何拒絕,乖乖坐了下來。</br> 一張小桌子,四個人,很快,日料店就開始上吃的了,也是這個時候,川田雄一才向紀少龍介紹了這家日料店的來歷,當聽說一碗米飯要幾萬塊的時候,紀少龍還真有些不敢下筷子了,這哪里是米啊,這是金豆豆啊。</br> 每吃一筷子,都是小心翼翼的,不過含在嘴里巴咂巴咂,倒也沒覺得比華夏的米飯,好吃多少。</br> 大家都是認真吃飯。</br> 沒有人聊天。</br> 這樣的一頓飯,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煎熬的,尤其是約翰亞瑟,根本用不來筷子,嘗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扒拉進幾口米飯。</br> 約莫有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川田雄一放下了筷子,很滿足的嘆了一口氣,突然用華夏語說道:“在華夏待了十幾年了,一直最懷念的,就是這一家的米飯了,每一次回來,都要吃上一碗,真的是很痛快。”</br> 紀少龍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br> 問道:“川田先生認為,這家的米飯,比華夏的米飯要好吃嗎?”</br> “紀先生這就不懂了,吃這里的米飯,吃的是家鄉的感覺,在華夏,畢竟是異國他鄉,那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br> “那川田先生,是不打算去華夏咯?”</br> 紀少龍突然頗有敵意地問道。</br> 這個家伙,在臨江省留下了一地雞毛,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回來競選總統來了。</br> 走了就走了,還留下了不少隱患,同時還準備把兩國的關系,推向一個更糟糕的結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