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府都被襲擊了。</br> 那還了得。</br> 總統府守衛部隊指揮部,要求在各地的守衛力量,立刻回防總統府,這樣一來,原本距離紀少龍出事的地方三百米就是有一支守衛部隊的,但是卻不能來支援了。</br> 所有的計劃,都是環環相扣的。</br> 紀少龍的車子,在撞進了商場之后,引發了一片的驚呼聲。</br> 本來槍聲大作的時候,原本這條街上還是很熱鬧的,可是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人群就混亂了,藏的藏,躲的躲,商場里面,已經是擠滿了人。</br> 當然,大街上還有一些人,就沒那么幸運了,他們被橫中直撞的子彈打中了,在這條熱鬧的街上,丟了性命。</br> 李東劍看不到車窗的前面。</br> 這個時候,蘇戰突然抬起一腳,對著車窗踹了過去,原本就被打成蜘蛛網的前擋風玻璃,早就不堪重擊了,被這么踹了一腳之后,直接破掉了。</br> 商場里。</br> 李東劍開著車,既要躲避著人群,又要尋找一條可以開出去的路。</br> 到處都是驚呼聲,也到處都是咒罵聲。</br> 可是,誰又能管得了呢。</br>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再一次停了下來。</br> 李東劍打開了安全帶,喊道:“沒路了,下車!”</br> 紀少龍一聽,先給溫鷗解開了安全帶,然后馬上解開了自己的,當他打開車門下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商場的后門處,因為后面是安全門,所以車子出不去,四周都是人,有些害怕地半蹲著盯著他們。</br> 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一幫什么樣的人。</br> 紀少龍看了一眼他們的車,基本上已經被打得都是窟窿眼了。</br> 車頭的兩邊,本來是有兩面小國旗的,可是一面已經不知道去了哪里,還有一面,小旗桿耷拉了下來,國旗自然也就耷拉了下來。</br> 紀少龍連忙扯下了那面國旗,塞進了口袋里。</br> 這個時候,李東劍走在前面,蘇戰在紀少龍和溫鷗的后面,朝著商場的后門走了過去。</br> 其實一般人都會認為,此時商場里面,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畢竟這里有這么多人,暴徒也不敢進來明目張膽殺人。</br> 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br> 他們之所以要走,那是因為在他們開車進來的后面,已經能看到大概有四五個蒙面人,手持武器,朝著他們這邊追趕過來了。</br> 這幫人都敢在大街上公然襲擊警察和大使了,還有什么不敢做的?</br> 后門被打開之后,是一條巷子。</br> 李東劍四處看了一下,確定了沒有危險之后,朝著一條巷子里面,快速跑了進去,其他三個人,緊緊跟在他的后面。</br> 其實誰也不認識路,就是在這些巷子中間左沖右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br> 他們的動作已經很快了,可是,還是能聽到后面有人在追趕的聲音。</br> 那些人嘴里喊著什么,似乎人也是越來越多了。</br> “完蛋了,沒路了!”</br> 李東劍走在前面,突然大聲喊道。</br> 只見他們的前面,一棟很高很高的圍墻,大概有個五六米的樣子,而在圍墻的下面,什么墊腳的東西也沒有。</br> 左右兩邊,也都是圍墻。</br> 他們無處可去了。</br> 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后退,從原路返回。</br> 可是,一直在墻角監控著后面的蘇戰,也回頭對著大家絕望地搖搖頭,說道:“沒用了,他們已經過來了。”</br> 的確,在巷子的深處,七八個暴徒,手持武器,一點一點追過來了,頂多也就三分鐘的樣子,他們就會搜到這里。</br> 這幫人,一定不是來抓紀少龍的。</br>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殺了紀少龍。</br> 現在的紀少龍開始有些后悔了,如果出門的時候,聽了許晨龍的話,或許就不會這樣了,可是轉念一想,許晨龍他們也都沒有槍,遇到這樣的暴徒,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許晨龍也會被帶進來,搞不好,大使館還要犧牲幾個人。</br> 與其這樣,還不如只要犧牲他們幾個,就可以了。</br> 誰都知道,這一刻,一點希望都沒有了。</br> “各位,我紀少龍能跟你們做兄弟,跟你們一起死,是我三生有幸,只不過我很遺憾,跟著我,沒有給你們榮華富貴,反倒讓你們不明不白地死在異國他鄉,我紀少龍,對不起你們!”</br> 此時此刻,說再多的東西,都沒有任何用處了,這算是紀少龍的遺言了。</br> 蘇戰笑了笑,說道:“跟著你的那一天,我就想到了,這次過來,我已經寫好遺書了,沒事,大丈夫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br> 李東劍不知道說什么,只是重重點了點頭。</br> 唯獨只有溫鷗,他是有些害怕的,畢竟他只是一個秘書,沒有經歷過這么多東西,而且,不管誰面對死亡,不害怕那是假的。</br> 紀少龍走到了溫鷗的面前,抱住了他,說道:“我其實很早就想把你下放了,或許是我年紀大了,沒有再換秘書的習慣了,對不起,是我紀少龍對不起你!”</br> 聽到紀少龍這么說。</br> 溫鷗反倒慢慢冷靜了下來。</br> 也是勉強笑了笑,問道:“領導,我死了,算不算烈士?”</br> “算!我們就是烈士,為國家而死的人,怎么能不算烈士呢?”</br> 紀少龍斬釘截鐵地說道。</br> “好,算烈士就好,村子里的人,都說我跟著這么大的領導,一直把我當做他們的驕傲,我死了,是烈士了,我家人一樣也可以驕傲,領導,我不怕了,死就死了……”</br> “哈哈哈……”</br>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br> 他們已經不怕弄出聲音來了。</br> 既然無處可逃,那就坦然面對吧。</br> 四個人排成一排,大家的肩膀搭在一起,紀少龍說,他們是華夏人,就算死,也要有華夏人的尊嚴。</br> 雖然還是很害怕,但是這已經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br>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br> 就在大家閉上眼睛的時候。</br> 突然,槍聲響了起來。</br> “啪啪啪……”</br> 很熱鬧的槍聲,其中還夾雜著一些人哀嚎的聲音。</br> 幾人睜開眼睛,也是怔了一下,難道是誰來救他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