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話,金書劍應該是羞愧的。</br> 但凡他擠出一滴眼淚來,也說明他至少還是有良知的。</br>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樣的話,他居然笑了起來。</br> 他看著面前的沈處長,突然問道:“你見過的最多錢是多少?”</br> 沈國輝被他的這個問題給問懵逼了,愣了一下。</br> 說道:“我見過很多錢,但是他不是我的,不管是多少錢,只要不是我的,我就不會動心,也跟我沒有關系。”</br> “哈哈哈……”</br> 金書劍大笑了起來。</br> 然后很認真地看著沈國輝說道:“你會這么說,那是因為你沒有過大錢,一旦你有了很多很多錢,你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以前也覺得,錢只要夠花就行了,不一定要很多很多,但是后來當我的手里握著錢的時候,我就想,這玩意,永遠都是擔心不夠的,所以,我要拼命賺,只要有足夠的機會,我就要賺錢,賺很多很多錢,永遠都花不完的錢,那是一種,你永遠無法理解的樂趣。”</br> 這個金書劍,其實已經走火入魔了。</br> 你跟他談榮譽,談國家利益,跟對牛彈琴,其實是差不多的。</br> 接下來,沈國輝扯開了這個話題。</br> 開始問一些關于細節的問題。</br> 這些問題,都是涉及到一些具體的證據的。</br> 既然話匣子已經打開了,金書劍自然是百無禁忌了,不過有一點是值得注意的,那就是他在敘述這些誰也沒掌握的事情的時候,他是得意的,驕傲的,仿佛是在述說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樣,言語中,多少有一些鄙夷的成分。</br> 他是有資格的。</br> 一個能在足球這項運動上翻云覆雨的人,是個天才,也是一個高手。</br> 他值得驕傲。</br> 紀少龍也沒想到,在華夏這個國家里,金書劍居然能有如此的能力,說實話,他是真的有點不敢相信的。</br> 他的每一個細節都很注意。</br> 就好比對陣利巴爾的比賽。</br> 他買的是1:4,那么最后的結果,就必須保證是1:4,對方多進一個球都不行,而華夏這邊,也必須保證有一個進球,這也是為什么,一場比賽,他們能贏這么多錢的原因。</br> 為了實現這個結果,他是要石納福等人反復推敲的。</br> 每一個細節都不能出錯,因為一旦出錯了,結果就不一樣了,而結果不一樣帶來的影響,就是他要輸錢,而且是要輸大錢。</br> 在聯賽中,為了保證每一場比賽都是他想要的結果,有的時候,他會買通雙方的部分球員,一場比賽,觀眾看的心驚肉跳,實際上,只是一個劇本而已。</br> 就是早就編排好的一場戲,最后的結果,他早就知道了。</br> 有人說,在華夏足球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也有人說,給華夏足球多一點的時間,他們總有一天,會走出國門的。</br> 那些球迷們,總把最好的祝愿給了這些運動員們。</br> 誰能知道,他們只是拿工資的演員而已。</br> 或者說,比起奧斯卡演員來說,還要到位,拿著優渥的工資,過著別人企及不了的生活,在足球場上揮汗如雨,別人以為你在努力,實際上,你不過是按照標定的流程而已,最重要的是,還沒有一個人看出來,你不過是演員而已。</br> 這演技,不能說不好。</br> 整個審訊過程,也持續了大概四個小時的時間。</br> 這中間,給金書劍倒了兩次水,給了八根煙,也允許他上了一次廁所。</br> 到整場審訊結束,所有人都累了。</br> 這是紀少龍經歷過的最長的審訊,但是每一分鐘他都沒有松懈,畢竟每一個字對他來說,都很重要。</br> 終于,沈國輝最后一個問題問完了。</br> 連一旁的打字員,都已經換了四個了。</br> 可以想象,這個過程中,金書劍說了多少話。</br> “好了,對你的審訊結束了。”</br> 沈國輝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br> 金書劍埋著頭坐在那里。</br> 好像也是如釋重負一般,此時,他的心里開始隱隱有些后悔了,后悔將整個事情的經過都說出來,可是,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又剎不住車,將一件別人無法察覺的事情說出來,那一定是很過癮的。</br> 他哪里會為難,簡直就是一種享受而已。</br> 咔嚓一聲。</br> 門打開了。</br>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br> 金書劍抬起頭,看到紀少龍,此時的他,并不算太驚訝。</br> 畢竟這是一個聯合調查組,紀少龍出現在這里,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br> “你贏了。”</br> 金書劍說道。</br>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我沒贏,所有人都沒贏,當這個事實被公布出去的時候,最失望的人,應該就是廣大的足球球迷了,這或許將是華夏足球歷史上,最大的丑聞了,作為體育局的局長,你認為我贏了嗎?”</br> 金書劍不說話了。</br> 他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后,問道:“你們是怎么發現我的,并且組織起了這么大的一個聯合調查組來,紀少龍,在這里面,你一定起了很大的作用吧。”</br> 紀少龍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對,的確是我一手組織起來的,不過,并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氣而已。”</br> “什么意思?”</br> 金書劍有些聽不懂。</br>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行吧,也該把結果告訴你了。”</br> 他轉身對著跟著他一起進來的蘇戰說道:“將金總帶出去看看吧。”</br> 蘇戰點了點頭。</br> 走到了金書劍的背后,把他給拎了起來,在推推搡搡之下,金書劍被帶出了公安局的門,整個公安局還是很大的,長長的走廊走完之后,外面是漆黑一片,面前停著不少的警車,只不過,大多數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br> “你要我看什么?”</br> 金書劍有些不太明白。</br> 紀少龍笑了笑,問道:“你覺得你在哪里?”</br> “蘇省公安廳啊。”</br> 金書劍說道。</br> 紀少龍點了點頭,說道:“你知道是蘇省公安廳,你就應該知道,蘇省公安廳的門口,是一條很繁華的路,這個時間雖然已經快凌晨了,但是這條路上,不應該沒有路燈,也不應該一輛車都不經過,是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