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br> 這下好了,現在他們都出不去了,被隔絕在雞毛村了。</br> “組織黨員干部到漁港去,能救人先救人!”</br> 謝安反應了過來,馬上喊道。</br> 他的秘書還是哭喪著臉,說道:“謝省長,我還有事情沒匯報完呢,云海市發生了大規模的停電,另外,其他幾個濱海的縣城那邊也傳來消息,準備的抗臺風物資不夠,現在城里已經出現了搶購潮,還有就是,那幾個濱海的縣城,也傳來了人員傷亡的消息。”</br> 如果說剛才的消息讓他們慌張的話,那現在的幾個消息,讓他們不僅慌張了,而且開始緊張了。</br> 謝安的臉上,出現了大寫的“難看”。</br> 畢竟他剛才說了,云海市有足夠的抗擊臺風的經驗。</br> 那一刻,紀少龍是很生氣的。</br> 如果不是謝安的年紀比他大的話,他真的想臭罵他幾句,當初說了要做準備,可是現在呢,事情一旦發生,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一幫人隔絕在這個雞毛村,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br> “毛市長,你現在馬上帶人,尤其是雞毛村的黨員干部,找一些水性比較好的,去救人,能救幾個就幾個,然后分給我三十個青壯年,拿上鏟子,去山體滑坡的地方,盡量疏通公路,保證外面的部隊能進來。”</br> 毛東亮一聽。</br> 現在也只能這么做了。</br> 馬上就出去組織人手去了。</br> 紀少龍剛準備出去,謝安一下子拽住了他,說道:“紀書記,你不能去,外面的軍隊,疏通道路肯定比你快,另外,挖掘機什么的趕到現場,問題就解決了,你去幫不了什么忙。”</br> 紀少龍終于是怒不可歇了。</br> 一根手指點在了地圖上。</br> 說道:“謝省長,我麻煩你好好看一下地圖,最近的鄉鎮調挖掘機過來,需要半小時的樣子,這些過來救援的武警和民兵,未必都帶了工具,我們早一點疏通公路,雞毛村的人還有救,如果晚了,你能負得起責任嗎?”</br> “你什么意思?怪我咯?”</br> “我不想說怪你,事情已經發生了,云海市如果早做好準備的話,何至于會有現在這個結果,我們被困在雞毛村出不去,而外面的云海市,現在也是一團糟了,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也別管我。”</br> 說完,打開了門,就徑直出去了。</br> 門被關上之后,謝安一怒之下,將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br> 他為什么會生氣。</br> 因為他感覺自己的尊嚴被紀少龍給挑戰了,而且,他之前的預判出現了錯誤,讓他的心情很不爽。</br> 但是,此時的他并不知道,現在面臨的一切困境,僅僅只是開始。</br> 十分鐘之后,紀少龍帶著二三十個年輕的小伙子,趕到了山體滑坡的現場。</br> 很糟糕,比想象得糟糕。</br> 大量的泥土從山體上滾落了下來,將一條來去兩車道完全給堵住了,眼前的泥土,要是被清理干凈的話,就算是挖掘機,也需要一天的工作量。</br> 靠人工的話,簡直無法想象。</br> 這不算什么,最難的部分是山體出現了松動,也就是說,如果你鏟掉了現有的泥沙,那上面松動的泥漿還會繼續滾落下來,導致更嚴重的情況發生。</br> 山坡上唯一的通訊設施,現在已經倒塌了。</br> 剛才在房子里拿出手機的時候,就已經顯示沒有訊號了,現在想跟外面聯系,也只有指揮部的那一臺對講機了,而且隨著臺風越來越猛,連對講機的信號都不算好了。</br> 要自救,只有靠自己了。</br> 帶著一幫年輕人來的,是雞毛村的村主任趙二憨。</br> 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br> 大雨中,他看著面前的這個塌方,說道:“紀書記,這個我們搞不了,別說幾個小時了,就算給我們十天半個月,也挖不通啊。”</br> “趙主任,咱們雞毛村,沒有別的路通向外面了嗎?”</br> “沒有了,只有這么一條路,如果要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翻過這座山,現在山體滑坡這么嚴重,想要翻過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br> 趙二憨說道。</br> 眼神里,也都是絕望。</br> 如果說能搞定,那么這幫小伙子,也算是有干勁的,可是,眼前的是一座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面對這樣的情況,換做誰都不想干活了。</br> 這是正常現象。</br> 大家眼睜睜看著上面還不斷有泥漿滑落下來,看來,只有指望外面進來了。</br> 狂風大作,暴雨如注下的雞毛村,一地狼藉。</br> 大概一個小時后。</br> 雞毛村的祠堂里,現在已經擺放了四具尸體了。</br> 都是漁民。</br> 另外還有十七人受傷,11人失蹤。</br> 情況還是相當嚴重的。</br> 最嚴重的情況,不是醫療得不到保障,最嚴重的,是糧食緊缺了。</br> 雞毛村是一個漁村。</br> 家家戶戶都是以打漁為生,一般都是長時間出海,很少在岸上,家里都沒有足夠的糧食。</br> 謝安和毛東亮帶著省政府和市政府的人過來,本來是提前過來等著外面的救援力量到達的,可是誰能想到,外面的救援力量現在進不來了。</br> 剛才已經接到趙二憨那邊傳來的消息了。</br> 雞毛村沒有糧食了,主食已經吃完了,現在還剩下一些漁民們家里常備的魚干,只能用這個來填飽肚子了。</br> 半夜一點多。</br> 在紀少龍的指揮下,營救到的所有人,和雞毛村的群眾,都躲進了比較牢固的幾間民房中,等待臺風登陸。</br> 現在是臺風風力最強的時候,幾乎已經到了瘦弱一點的人,會被風直接吹走的地步,人在外面是不安全的,只有待在屋子里,才是最好的保證。</br> 幸好,雞毛村是漁村。</br> 漁村的房子在抵御臺風方面,還是相當牢固的。</br> 但是因為停電的緣故,現在是一片黑漆,大家瑟縮在相對比較牢固的房子里,等待著臺風過去。</br>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等了。</br> 也許等到臺風過后,一切問題,就能得到解決了。</br> 在房間的一個角落里,紀少龍靠在墻壁上,心情失蹤沉寂不下來。</br> 此時是災難最嚴重的時候,他跟謝安這兩個永安省的主官,卻困在這個小地方出不去,哪里還有休息的心情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