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丁世佳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就算費薩爾上臺之后,又能怎么樣呢?”</br> 紀少龍問道。</br> “我們華夏人,有一句古話,叫做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無利不起早,沒有人會去做任何沒有利益的事情的,我猜一旦費薩爾掌權之后,他會給丁世佳更多的油井,有了石油在手,丁世佳的經濟將得到進一步提升,我想,這才是他的目的吧。”</br> 再次倒吸一口涼氣。</br> 現在,紀少龍已經什么都弄清楚了。</br> 他想了想,問道:“陳教授,按照我對國內政治環境的了解,如果真是丁世佳做的這件事,那么丁世海想要在政治上有所作為,也是很難的事情了,畢竟誰都會提防他,所以這件事,國內并不知道對嗎?”</br> “我一直說,你是我最聰明的學生,我的眼睛,從來不會看錯人的,的確,這件事,是我通過特殊渠道打聽到的,我跟丁世海之間,也算是師生之誼,我如果把這件事說出來,那么丁世海就毀了,可是我若不說,丁世海成長起來之后,一定會對你產生威脅的,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匯報給上面。”</br> “不要!”</br> 紀少龍斬釘截鐵說道。</br> “你確定不要?你應該很清楚,現在的丁世海很恨你!”</br> 陳吉昌說道。</br> 紀少龍手里拿著電話,在這個破落的房間里,踱步了幾圈,說道:“我確定不要,雖然我們之間的關系,是被嚴光明破壞掉的,但是畢竟是我的決策失誤,我也欠了他很多很多,我不希望看到他這輩子,都沒有希望,我……陳教授,你應該能明白的。”</br> “哎……”</br> 陳吉昌長嘆了一口氣。</br> 說道:“只要對國家沒什么威脅,我說不說,其實都一樣,可是你呀,跟丁世海之間的矛盾,到底該怎么化解啊?”</br> 該怎么化解?</br> 這是紀少龍也一直在考慮的問題。</br> 他現在已經了解整件事了,可是,他今天打電話,并不是因為這件事,他頓了頓,說道:“陳教授,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有另外一件事。”</br> “什么事?”</br> “我以華夏駐伊萊克尼大使館的大使的身份,請求上面出兵,干預伊萊克尼國家的動亂!”</br> 陳吉昌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一下,說道:“紀少龍,你現在是大使,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要負責的,你要國家出兵,這是做不到的,我們華夏,一向是不干預其他國家內政的,這是既定的外交策略,并不會改變。”</br>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陳教授,我是你的學生,我怎么會不知道國家的政策呢,我的意思是……”</br> 他壓低了聲音,把自己的計劃給完完全全說了出來,不過,陳吉昌還是覺得太冒險了,紀少龍又列舉了一堆的理由,這些理由,已經足夠了,也終于是說服了陳吉昌,他答應找上面的人談一下,如果有結果,會在第一時間通知紀少龍。</br> 掛斷電話之后,蘇戰走了進來,問道:“紀大使,我們下一步,到底該怎么辦?最后一班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br> 紀少龍走出房間,看著遠處停著的十輛車,想了想,說道:“我們暫時不回巴米萊了,也不趕最后一架飛機了,通知大使館,讓其他華夏公民先離開!”</br> “不走了,那那些人怎么辦?”</br> 蘇戰問道。</br> 紀少龍微微笑了笑,說道:“放心,我自有辦法,你去安排一下,讓他們這些人找個地方先休息,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br> 蘇戰對紀少龍,自然很是信任。</br> 等到蘇戰安排好了之后,紀少龍又找到了史崔克,問了一下現在的戰事。</br> 史崔克告訴紀少龍,情況不是很好,政府軍在節節敗退,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叛軍會發起猛烈的進攻,拿下韋禮安市,到那個時候,政府軍就會潰散,有可能就保護不了紀少龍的安全了。</br> 紀少龍點了點頭,說道:“史崔克將軍,我有一個請求,我請求你把我送到對面的戰場上去,我要見費薩爾。”</br> 史崔克一下子愣住了。</br> 問道:“紀大使,你莫不是瘋了,費薩爾已經在全軍下了命令,要抓捕你,你要見他,不是自投羅網嗎?”</br> 紀少龍的臉上,已經沒有多少恐懼了。</br> 淡定地說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你們的國家,已經在危亡之際,如果我能解決這次戰爭,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但是如果持續發展下去,最受罪的,還是老百姓,不是嗎?你轉身看看這些房子,戰爭再持續下去,又有多少人,將無家可歸?”</br> 紀少龍的話,還是觸動了史崔克。</br> “可是……”</br> “史崔克將軍,請你不要猶豫了,為了我們,也為了你們,這是最好的辦法了。”</br> 在紀少龍的勸說下。</br> 史崔克終于同意了。</br> 他命令一個衛兵下去,想辦法通知對方,告訴他們,紀少龍要見費薩爾。</br> 這個消息通知下去之后沒多久,戰事就停止了。</br> 紀少龍的要求,是費薩爾必須趕到韋禮安市來,他才能見他,現在戰事停止了,那就說明,費薩爾的確是在趕過來的路上了。</br> 看來,抓到紀少龍的決心,真的很大。</br> 約莫等了有兩個多小時的樣子,天已經全黑了。</br> 經歷了一陣陣炮火的地方,突然安靜下來,能讓人呼吸到死亡的味道,這種感覺,真的不是很舒服。</br> 一直等在破房子中的紀少龍,終于等來了傳令的衛兵,告訴他,費薩爾已經到了對方陣地,他可以進入對方的陣營了。</br> 在離開之后,史崔克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害怕這其中有詐,費薩爾根本沒來,紀少龍一過去,就會被抓起來。</br> 可是對于這一點,紀少龍卻一點都不擔心。</br> 他把白狐叫了過來,叮囑白狐,一定要好好照看林芷晴,如果他不能回來,請無論如何,將林芷晴送回國內。</br>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林芷晴就站在很遠的地方,偷偷看著他。</br> 她不知道紀少龍要干嘛,可是她知道,紀少龍可能又要面對生死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