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男人,整整四個男人。</br> 那幾個小時,高大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去的。</br> 自己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已經沒有了思想。</br> 或許那個時候,她的意識里面,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死,唯有死,才可以解脫。</br> 無恥的方海平,拿起了手機,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和視頻,還威脅她說,如果她要去報警,也沒關系,到那個時候,他最多去坐牢,但是這視頻和照片,會在網上傳播,影響她一輩子。</br> 這半生,高大美都是一個本本分分的人,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曝光出去的話,她恐怕一輩子都沒臉見人了。</br> 就在此時,陳阿南突然闖了進來。</br> 他也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了。</br> 他馬上質問方海平,說方海平當初只是說要跟高大美好好談談,為什么會有眼前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當時就要轉身離開,想要去報警。</br> 方海平急了。</br> 馬上命令他的工人,將陳阿南給抓了回來。</br> 在四個人的努力下,陳阿南終究被勒死了,就這樣被勒死在了床上。</br> 趁著他們對陳阿南行兇的間隙,倉皇的高大美,跑了出來。</br> 這就是整個案子的經過了。</br> 聽到后面的時候,紀少龍的拳頭已經握緊了。</br> 他真的是沒有想到,整個事情的經過,會是這個樣子的。</br> 當初許晨龍在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確實查到了在酒店里,住著方海平的三個工人,因為他們的入住都是有原因的,并且當時沒有查到跟高大美之間的任何關聯,所以并沒有起疑。</br> 再說了,誰也不會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結果。</br> 紀少龍打開了手機,里面存有其他三名入住工人的基本信息,翻找出了照片,在高大美的面前亮了亮,問道:“是這三個人嗎?”</br> 只是看了一眼,高大美的眼里,就充滿了怒火,咬牙切齒一般說道:“對,他們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br> 紀少龍立馬撥了一個電話給前往金陵的公安局局長李振綱,下達了命令,要求把另外三個工人也全部抓獲,同時,在方海平的家里,公司,以及任何可能的地方,搜查那個視頻,照片資料,因為這些,是最直接的證據。</br> 李振綱接到命令之后,馬上就去執行了。</br> 面對高大美,紀少龍真的不知道應該去說一些什么樣安慰的話了。</br> 這或許是一個女人,一個正經的女人能承受的極限了。</br> 這也是為什么,高大美始終不承認她殺人,也不愿意把當初發生了什么告訴所有人,畢竟對她來說,這些事情一旦曝光,對她的人生來說,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她已經無法面對同事,家人,朋友了。</br> “高大美,對你的遭遇,我很同情,真的,我打心眼里同情,可是,你必須站上法庭,去指認這幫人,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得到應有的懲罰,你能做到嗎?”</br> 紀少龍的話,讓高大美猶豫了。</br> 紀少龍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我會跟廖冬陽親自溝通的,不管他能不能接受你,也不管他對你的看法怎么樣,我們都要面對,因為人生不就是在一個接著一個不能面對的坎坷中走出來的嗎?你教你的學生成長的道理,一定也希望你的學生,你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也遇到這樣的事情,會跟一樣,勇敢站起來,不是嗎?”</br> 紀少龍的話,讓高大美的眼眸,終于亮堂了起來。</br> 她重重點了點頭,說道:“我聽你的,你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br> 紀少龍也點了點頭,說道:“我是常市常務副市長,我叫紀少龍,記住,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都能來找我,我會盡我的努力幫你。”</br> “我相信你!”</br> 這是高大美對紀少龍說的話。</br> 紀少龍從車上下來。</br> 或許是因為車子里面的空氣過于壓抑,突然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br> 他對著車子周圍的省廳干警說道:“我一會會給你們的任廳長打電話,在此期間,不允許任何人私自接觸高大美,不管你們能不能明白,你們必須做到!”</br> 這是一種下命令的口氣。</br> 紀少龍的話,讓那些省廳的干警面面相覷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br> 有的時候,紀少龍的憤怒起來了之后,不知道為什么,身邊的人就是會覺得很害怕。</br> 他徑直走向了在公路局門口的廖冬陽。</br> “廖秘書,我能跟你好好談一下嗎?”</br> 廖冬陽的臉上,一直是焦急的神態,妻子出事之后,廖冬陽每天堅持工作,其實每一天都在煎熬中。</br> 他的身份,讓他沒有辦法在這件事上過于干預,有的時候,甚至不能故意去打聽這件事,人在官場,總有諸多無奈,這些無奈,是言不清道不明的。</br> 兩人一起走到了公路局的大門口,紀少龍對著廖冬陽說道:“廖秘書,我現在要跟你說的事情,可能會讓你憤怒,但是你自己身在官場,有些事情,你也是能明白的,不用我多說。”</br> 廖冬陽似乎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認真地點了點頭。</br> 紀少龍站在那里,將事情的真實經過,詳詳細細說了出來,當最后一個字說完之后,廖冬陽的眼淚,終于滴落了下來。</br> 他的拳頭握得很緊,怒道:“他媽的,我要去宰了方海平那個混蛋!”</br> 紀少龍拉住了他的手,說道:“你宰了方海平,那對高大美來說,她的天,又要塌陷了,方海平自然有法律來懲治,我只問你一句話,這樣的高大美,這樣的妻子,你還能接受嗎?”</br> “我……”</br> 廖冬陽一下子有些猶豫了。</br>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不公平,一直以來都是這樣。</br> 男人可以尋花問柳,可以艷遇無數,可是女人,即便是像高大美這樣遭遇的,男人都會覺得女人臟了,不能要了。</br> 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縱然一直在喊男女平等,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喊喊口號便能解決的。</br> “你如果做不到,就跟她離婚,放她一個人生活,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終究會抹平一切!”</br> 紀少龍又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