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龍一下子無語了。</br> 沉默了一會,說道:“既然劉市長都做好決定了,也就沒必要跟我商量了。”</br> 劉驁一聽,有些不太高興了,說道:“紀副市長,你這什么意思,工作上面,就不能端正態度嗎?我看你是最近出風頭太多了,有些找不到北了吧?”</br> 紀少龍不是傻子,一聽這個口氣,就知道是故意發難。</br> 點了點頭,說道:“行吧,行吧,我工作能力不行,你們行,那你們來吧……”</br> 紀少龍站了起來,朝著外面就走了出去。</br> 剛剛走到門口,呂劍光不陰不陽的聲音就到了:</br> “紀副市長啊,您也別生氣,能力這東西不行,咱可以慢慢鍛煉,有機會的。”</br> 本想回頭懟他一句的,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了。</br> 徑直就走了出去。</br> 紀少龍這邊剛走沒多久,兩個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對他們來說,或許有了一種勝利的快感。</br> 笑完之后,呂劍光有些不太明白地問道:“劉市長,這么大的功勞,咱為什么不先跟古書記那邊匯報,反倒先跟他說啊?”</br> 劉驁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是不是傻?紀少龍多傲氣一個人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肯定不是首先找古居偉,而是自己想辦法解決,他解決的辦法是什么?就是推掉康遠集團,我們都知道他跟王康書的關系很好,這么一來,形同兒戲,王康書還會給紀少龍好臉色看嗎?”</br> 呂劍光有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這是離間計!”</br> 劉驁笑著說道:“離間計只是一部分,我們首先找了古居偉,古居偉一定不會同意,一定會站在紀少龍的那邊,到那個時候,你的金龍集團,還能進來嗎?”</br> “哦……高招啊,真的是高招啊……這樣一來,紀少龍把康遠集團推掉了,就算古居偉有意見,也沒辦法了。”</br> 劉驁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還可以說紀少龍沒能力,沒有辦法留住康遠集團,紀少龍啊,那是有苦說不出來啊……哈哈哈……”</br> 劉驁大笑了起來。</br> 呂劍光也大笑了起來。</br> 笑畢,劉驁說道:“能拉到金龍集團,是你的功勞,有了這么一個功勞,你要進常委,也是時間的問題了,如果紀少龍跟古居偉聯手的話,我們在市委一點地位都沒有了,所以,將那些常委握在手里的事情,還要你繼續去做。”</br> 呂劍光點了點頭,說道:“放心,雖然在郭副省長的事情上我們失敗了,但是現在那些常委們,已經被我捏得死死的了,基本上沒什么問題了。”</br> 劉驁的眼神,再一次陰翳了起來。</br> 淡淡說道:“古居偉,紀少龍,你們真的以為你們贏了嗎?告訴你們,我劉驁蟄伏多年,不是那么容易打敗的。”</br> 回到了辦公室的紀少龍,越想越氣。</br> 劉驁和呂劍光是什么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事關常市的發展,做出這樣的決定來,真的讓他有些接受不了。</br> 他承認,這幾年這個金龍集團的發展很快,在蘇省的很多城市,都開了分公司,也建了不少的樓盤,但是底子跟康遠集團相比,還是差了很多。</br> 加上康遠集團的名氣,一旦進入,會帶來不少別的效應,這是金龍集團所沒有的,明明康遠集團更好,可是劉驁卻做了相反的選擇。</br> 還有一點,沒有哪一個企業說到你的城市投資,是不要什么優惠政策的,這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話,去哪里都是投資,又何必來你這里呢?</br> 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br> 紀少龍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親自給王康書打了一個電話。</br> 聽到這個消息,王康書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br> 哪個城市在拉康遠集團投資的時候,不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常市的市政府,居然選擇了一個二流企業,而讓康遠集團讓步,真的是有些匪夷所思了。</br> 不過,有一點劉驁想錯了。</br> 王康書是很看重紀少龍的,聽到這邊的消息之后,王康書也表示,既然不能合作,也沒關系,紀少龍什么時候需要幫助,康遠集團一定是義不容辭的。</br> 聽到王康書這么說,紀少龍反倒更加不好意思了,還承諾等到什么時候有空,一定親自擺酒賠罪。</br> 就這樣,紀少龍把跟康遠集團的投資,徹底扯斷了。</br> 兩天之后,常市的常委擴大會議召開。</br> 在這次常委會上,劉驁提出了金龍集團投資的事情,古居偉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感覺很驚訝,連忙質問了紀少龍,紀少龍說康遠集團那邊的投資已經黃了,還被劉驁找到了機會,說他沒能力,白白丟了臉。</br> 木已成舟,沒有了回旋的余地了。</br> 古居偉也只能把這個投資的事情,交給劉驁親自去做了。</br> 拿到了這份功勞,劉驁可是相當得意啊,連看紀少龍的眼神,都是挑釁的。</br> 紀少龍吃了憋,也是沒辦法,畢竟他只是常務副市長,而且蘇萌,呂劍光都掌控在劉驁的手里,在市政府,他的話語權還是比不上劉驁的。</br> 而且這一段時間,尤其是古居偉停職之后回來,明顯感覺古居偉在常委會上的話語權也弱了幾分,那些本來挺支持古居偉的常委,現在似乎都站在了劉驁的那一邊。</br> 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br> 劉驁是常務副省長郭揚昆的人。</br> 而郭揚昆因為他連襟的事情,陷入了泥潭里面,拿不拿得到省長,還未可知,為什么偏偏在這種情況下,那些不站隊的常委會,好像已經開始選邊站隊了。</br> 而且是選擇了他不太看好的劉驁呢?</br>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只是紀少龍不知道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罷了。</br> 常委會結束之后,古居偉把紀少龍叫進了他的辦公室,安慰了幾句,大概的意思是也不用介懷,畢竟都是為了常市的經濟好,金龍集團雖然比不上康遠,但是這筆投資還是在的,對常市的經濟增長,也會起到正面的作用。</br> 話雖如此,但是誰都知道,明明可以更好,為什么不選擇更好的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