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人接走了?被誰接走了?”</br> 常勇沒有料到,自己的計劃,突然就被打亂了。</br> 一下子有些著急,臭罵了電話里的那人一頓,想了一會,說道:“在他家門口守著他,我還不相信了,他今天晚上不回家……”</br> 那輛紅色的本田車,一個拐彎,也上了另外一條路,其實駕駛員并不知道,就在路邊的停車場里,有兩雙眼睛,是看著這輛紅色的車,飛馳而過。</br> “他們是什么人?”</br> 等到那輛車開遠之后,紀少龍壓低了聲音問道。</br> 韓姝也是長吁了一口氣,看得出來,剛才的那一幕,她有些緊張。</br> “紀少龍,我問你,一個官員,如果變成了殘疾人,他還能主政嗎?或者說,還能留在原來的崗位上嗎?”</br> 紀少龍搖搖頭,說道:“雖沒有明確的規定,一般來說是不可能的,畢竟一個官員也代表了政府的形象,所以,永遠不可能用個殘疾人去當某個官員,你為什么這么問?”</br> 韓姝四處看了看,確定周圍并沒有人,說道:“伍六七的事情,你應該還記憶猶新吧,那次沒成功,不代表這一次不會成功,我這么說,你應該很清楚,那輛車要做什么了嗎?”</br> 難怪,剛才那輛車開過去的時候,紀少龍看了一眼,那輛車的車牌被拿掉了。</br> 心里一驚,問道:“你是說,那輛車要置我于死地?”</br> 韓姝搖搖頭,說道:“不會讓你死,畢竟你死了,事情就大了,但是肯定會讓你臥床一段時間,要么就直接讓你殘廢掉,下半輩子,就只能在床上過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br> 深呼吸了一口氣。</br> 紀少龍的腦海里,想起了當天伍六七被撞的那個場景,他判斷,那輛車就是沖著他來的,可是畢竟肇事者并沒有抓到,可是韓姝的一番話,還是讓他嚇出了一身冷汗。</br> “韓姝,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你為什么不能直截了當告訴我?”</br> 紀少龍有些著急了。</br> 韓姝低下頭,喃喃說道:“抱歉,我真的不能說,我不說,不是因為我不愿意告訴你,而是我還算了解你的脾氣,我不想害你,紀少龍,你能不能不要做這份工作了,你可以來我的公司,我可以給你百萬年薪,你一樣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負,自己的才華,可以嗎?”</br> 這個話,來得有些突然,讓紀少龍有些措手不及。</br> 就在這個時候,韓姝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就握住了紀少龍的手,說道:“我……我發現,我已經喜歡你了?!?lt;/br> 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其實很簡單。</br> 可是紀少龍,對于韓姝突然說的這個話,還是有些吃驚的。</br> 他掙扎著從韓姝的手里出來,冷靜了一下,說道:“韓小姐,你知道的,我有妻子的。”</br> 韓姝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可是你跟她,不是為了沖喜才結婚的嗎?你們兩個之間,也沒有什么愛情,我也知道,你們一直在商量離婚的事情,所以對我來說,你是自由的。”</br> 紀少龍搖搖頭,說道:“其實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事情的經過了,拖拉機廠的問題很大,如果我不去做,就沒有人會去做了,而且我也知道,如果我失敗了,我的仕途就一敗涂地了,但是這不重要,眼看著這些白花花的錢,被浪費掉,作為霞光縣的一名父母官,我心不安?!?lt;/br> “你……你什么都知道了?”</br> 韓姝的嘴唇,有些顫抖。</br> 紀少龍點了點頭,說道:“我也知道,為什么在這件事上,你們集團,要有一個回避的態度,畢竟事情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結果,你們不想盲目地在誰的身上押寶,不是嗎?”</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br> 韓姝也沒什么好說的了。</br> 她看著方向盤,說道:“這件事太大了,太復雜了,你若贏了,最后你得不到半點好處,搞不好,你還會承受四大家族的聯合打壓,你若失敗了,那就更不用說了,抬你上去的人,不會成為你的后臺,而四大家族,同樣也會置你于死地,不管怎么說,你都是沒有好結果的?!?lt;/br> 韓姝說的事實。</br> 這一點,紀少龍也早就想到了。</br> 可是,就因為這個,那些事情就不去做了嗎?</br> 鴻興鄉傳銷泛濫,害了多少人;一個大學生,在火車站就被殺死了;還有拖拉機廠,每年要浪費多少國家資源在里面,這一件一件,如果不搞清楚,他真的對不起他政法委書記這個頭銜。</br>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剛剛不是說了,那輛車,就是來撞我的,即便我現在什么都沒有做,他們還是要我的命,與其這樣,我為什么不迎難而上呢?”</br> 兩人認識的時間不長。</br>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韓姝就是對身邊的這個紀少龍,已經很了解了。</br> 就好像冥冥之中,兩個人就是應該很熟悉的朋友的那種。</br> 車里,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韓姝終于說道:“好吧,既然你決定了,我做的什么努力,都是白費,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我會無條件幫助你的?!?lt;/br> 這句話里面,有很多很多的意思在里面,紀少龍怎么能聽不明白。</br> 他剛想說話,被韓姝打斷了,說道:“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比你大了好幾歲,可是我就是喜歡你,你別拒絕我,我這輩子沒碰過男人,我也不知道愛情是什么東西,希望,你不要把我唯一的對愛情的渴望給斬斷了,這會很殘忍?!?lt;/br> 這番話,真不是韓姝會說的話。</br> 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連自己都很驚訝。</br> 或許,是因為自己獨特的身體,導致了她這么多年的孤獨,終于遇到一個能碰的男人了,她想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住,也或許,她是真的對這個男人動情了。</br>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這些消息的?”</br> 紀少龍問道。</br> 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了,也沒什么不該說的了。</br> 韓姝說道:“我們這么大一個集團,肯定要掌握地方政府的一手消息,才能知己知彼,這也是一些大企業能跟政府打好關系的前提,所以,在縣委縣政府,我都有自己的人,我讓我的人,把有關于你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就在我你來這里吃飯的時候,我得到了這個消息,所以,我就第一時間趕過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