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聞發布會上,孫娜公布了部分關于趙沛楠的罪狀,貪污受賄,挪用資金……</br> 基本上,趙沛楠想要出來,已經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了。</br> 同時,在是上官雨見過了趙沛楠之后,趙沛楠對其中的一些罪證,表示了認罪,棄車保帥,是正常的做法,這也是紀少龍一系跟孫娜一系暗中商量的結果,至于趙沛楠嘛,本以為自己肯定是沒事的,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后,他成了最后背鍋的那個人。</br> 他承認不承認,其實都改變不了事實,畢竟他在霞光縣做的那些惡事,說人盡皆知,也不為過。</br> 金山縣那邊,關于傳銷的事情,也有了調查結果,算起來,速度真的很快。</br> 孫寶成為了這次傳銷大案的替罪羊,一人把所有事情都扛了下來。</br> 對于霞光縣發生的事情,安德市市委市政府,沒有任何表態,而是授權霞光縣委,妥善解決,看來這件事,誰都不想碰,也不想參與。</br> 兩天之后,鴻興鄉鄉黨委書記劉向陽被逮捕,這也是必不可少的環節。</br> 霞光縣,暗流涌動,一件一件的事情正在發生,大家的心里,現在懸著一把劍,那就是拖拉機廠,該何去何從。</br> 拖拉機廠現有職工兩千人,這兩千人,都在不用任何工作的情況下,拿著工資,同時,拖拉機廠還有退休職工一萬多人,這一萬多人,都拿著拖拉機廠的退休金,養老金,這個時候,拖拉機廠一旦倒閉了,涉及的就不止是這一萬兩千人,而是一萬兩千個家庭,這個事情要是搞不好,在霞光縣內部,都會引發很大的震動。</br> 所以,在前幾天召開各種發布會的時候,進來采訪的記者,但凡是問到拖拉機廠的問題,所有發言的官員,都是一句事情正在調查中,不方便透露來搪塞過去。</br> 可是,誰都知道,這件事是避免不了的話題。</br> 不管拖上多久,拖拉機廠的問題,始終要直面的。</br> 畢竟趙沛楠的問題要辦下去的話,跟拖拉機廠內部的徇私舞弊,就是扯不開關系的。</br> 所有人似乎都在拖,好像是能拖一天,就拖一天一樣。</br> 十二月底,紀少龍從繁瑣的工作中抽出身來,決定去一趟遠京,看看自己的姐姐,這一晃,都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姐姐了,著實是有些想她了。</br>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段時間,紀少龍真的太累了。</br> 鴻興鄉的傳銷案,就足夠他焦頭爛額的了,加上常勇的案子,還有紀委主導的趙沛楠的案子,紀少龍的心理壓力,其實也是很大的,雖然沒有明確來自外部的壓力在擠壓他,可是他依舊能清醒地感覺到,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窒息。</br> 他的這種感覺是對的。</br> 什么叫牽一發而動全身。</br> 現在就是。</br> 霞光縣看起來只是一個趙沛楠的問題,實際上,卻是牽扯到了兩個派系之間的斗爭,正面的斗爭,被化解到了上面,最近在遠京,發生了好幾次的人事大調動,其實跟霞光縣正在發生的事情,有很大的關系。</br> 只是紀少龍沒有到那個層面,還看不到而已。</br> 當然,他也不知道,在他看來,只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他的名字,現在已經很多高層的人物知道了,是好事,也是壞事。</br> 安德市是沒有機場的。</br> 所以紀少龍乘坐飛機,需要趕到榕城市,然后從榕城市坐飛機,到遠京。</br> 說出來也不怕笑話,這是紀少龍第一次坐飛機。</br> 他在遠京讀了四年的書,每次從家里去學校,都是乘坐綠皮火車去的,因為姐姐賺錢不容易,他不想浪費那個錢,所以,總是提前幾天出發,乘坐著哐當哐當的綠皮火車,奔赴遠京。</br> 因為航空管制的原因,飛機晚點了。</br> 紀少龍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在候機室,看了看時間,正要站起來走走,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站在了眼前。</br> “小秦,怎么是你?”</br> 站在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丁世海的司機,小秦。</br> 小秦其實長得很帥氣,一米八的個頭,加上一張英武的臉,身材筆直挺拔,以前聽小秦說過,他當年是特種兵退伍,然后跟著丁世海,一晃就跟了好多年了,一直以來,雖然擔任的是丁世海的司機,但是工資要比一般的司機,高了不少。</br> 紀少龍很少看到小秦笑,就好像他的這張臉,根本就不會笑一樣,此時也是這樣,很嚴肅地看著紀少龍,然后用手一指。</br> 紀少龍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只見在另外一排的座位上,丁世海正看著他,臉上露著淺淺的微笑。</br> 紀少龍的心里,突然開始翻江倒海了。</br> 一直以來,丁世海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如同恩人一般,又如同兄長一般,可是這件事,卻告訴他,丁世海把他同樣當做一枚棋子。</br> 或許,在他們這些天生政治人物的眼中,除了自己的利益,其他的,好像都不是太重要一樣。</br> 他不想過去,可是又必須過去。</br> 有些東西是繞不開的。</br> 目前姐姐的病,還在接受著丁家的幫助。</br> 抿了抿嘴唇,落落大方地走了過去,在丁世海的旁邊,坐了下來。</br> “丁副市長,您也回遠京?”</br> 紀少龍問道。</br> 一個“您”字,似乎就拉開了距離,丁世海何等聰明,怎么能聽不懂,淺淺一笑,說道:“是也不是!”</br> 紀少龍哦了一聲,便不在說話了,手肘放在大腿上,撐著身體,看著腳面,一下子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好了。</br> “你難道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br> 丁世海問答。</br> 紀少龍本不想問,可是丁世海的這句話,一下子點燃了心里的疑惑,他坐正了身子,看著丁世海,問道:“為什么?”</br> “什么為什么?”</br> “你既然知道這件事背后的隱情,為什么一開始不告訴我?”</br> 紀少龍的聲音有些大了,引得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br> 丁世海翹起了二郎腿,看著前面的行李箱,問道:“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說這個行李箱里面的東西,要怎么樣才能到外面來?”</br> 紀少龍一愣,他不知道丁世海為什么要這么問,可是還是如實說道:“外面有人打開箱子,把他拿出來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