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br> 呂以東說道:“紀少龍,我們需要你幫我們找出來,那個源頭,到底是誰?”</br> 紀少龍心里一驚,問道:“你們已經查到是云溪市出的貨,難道你們一點源頭都沒有查到嗎?”</br> 徽省的陳昊說道:“區別于傳統的運輸方式,從云溪市出來的貨,都不需要提貨人去拿的,都是等接到電話,直接去拿貨,錢通過銀行轉到一個賬戶里,雙方是不見面交易的,這就增加了摸清這條線的難度。”</br> “不是轉賬嘛,你們通過賬戶信息調查不就行了?”</br> 王運民把話接了過去,說道:“這些賬戶都是買來的黑卡,錢一進去之后,就被分成了很多小的部分,然后在全國各地,通過取款機取出來,而且這個取錢是隨機的,我們也順著賬戶,去查了一些人,可惜這些人都的無名小卒,他們根本也不知道這些錢是哪里來的。”</br> “這些錢最終不都是要收走的嘛,這條線呢?”</br> “你能想到的,對方都能想到,他們在收到錢之后,用自己的方式,換成數字貨幣,充值到一款賭博的平臺上,然后這些錢,就流入了海外賬戶了,我們跟國際刑警也有合作,查到這些海外賬戶,真的是某些賭博公司的賬戶,至于他們是怎么提走這筆錢的,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搞清楚。”</br> 紀少龍現在是真的有些佩服了。</br> 這么隱匿的交易方式,這么龐大的網絡,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出事,而且他作為云溪市的市長,都沒有聽說過類似的事情,只能說明這個人在云溪市,藏得實在是太深太深了。</br> 呂以東接過了話茬,說道:“我們的人,不敢進入云溪市,怕打草驚蛇,我跟左青書記也分析過了,這個案子,一定涉及到了云溪市的官場,即便這些官員可能不知道做的是什么,但是他們無形中,應該已經成了那個人的保護傘,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調查出這個人到底是誰來,然后將這個人告訴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由我們來做就可以了。”</br> 紀少龍長吁了一口氣。</br> 說實話,要真的做好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br> “好,我知道了。”</br> 紀少龍說道。</br> 左青跟呂以東對視了一眼。</br> 然后陳昊和王運民站了起來,走出了辦公室。</br> 房間里,只剩下了紀少龍,呂以東還有左青了。</br> 這個時候,呂以東從口袋里,掏出了壹分折疊好的信封,放在了紀少龍的面前,說道:“這是前一段時間,我收到的一封信,你看一下。”</br> 紀少龍打開了那個信封,從里面拿出了一張紙,這是一張A4紙,上面的文字,是打印出來的。</br> “呂部長,請你停止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如若不然的話,我保證你會后悔的。”</br> 短短的一行字,自然是看不出來是誰寫的,郵戳也是遠京市,但是一個人,居然敢威脅公安部的部長,可見他已經囂張到了什么程度。</br> 紀少龍拿起了信封,看著呂以東,問道:“這件事,需不需要提前告訴安書記?”</br> 呂以東搖了搖頭,說道:“老安那邊的困境我知道,他現在最主要擔心的不是安然,而是自己接下來能不能上去的事情,一旦他知道了,或許不會同意我們的做法,他只想著把安然的事情蓋下去,所以會妨礙我們的計劃的,而你,現在最好的利用手段,便是安然了,只要查清楚安然是誰弄進去的,那就能搞清楚,這個毒販子,到底是誰了。”</br> 不管怎么說,呂以東想得還是挺周到的。</br> 的確,安睿蟄伏了這么多年,一直在省委書記的位置上徘徊,他一定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任何亂子。</br> 兩位領導,對紀少龍又囑咐了不少。</br> 這個時候,紀少龍就要回去了。</br> 左青沒有送紀少龍下樓,相反,呂以東卻把紀少龍送到了省委大院的停車場。</br> 站在紀少龍的車前,呂以東突然就握著紀少龍的手,說道:“紀市長,我們之間,發生過很多的不愉快,這次要你幫我做事,其實我是很猶豫的,我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會幫我,結果沒有讓我太失望,對于我們過去的過節,我呂以東跟你說聲對不起了。”</br> 能讓呂以東說出這三個字來,真的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br> 紀少龍的心里,終于還是起了波瀾。</br> 人與人之間,沒有永遠的仇恨,或許只要是化解了,一切都能冰釋前嫌。</br> “呂部長,你放心,我紀少龍一定竭盡所能,安然不光是你們的親人,也算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會把她救出來的。”</br> 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呂以東也放心了。</br> 他頓了頓,說道:“等到這件事解決了,我請你吃飯。”</br> 紀少龍微微一笑,說道:“好,我等著這頓飯。”</br> 他上了車離開了。</br> 很快就消失在了省委大院的門口。</br> 呂以東卻還是站在原地,沒有離開,不知道什么時候,左青已經站在身后了。</br> “左書記,你覺得紀少龍會搞定嗎?”</br> 左青的眼神有些空洞,也看著大門口,說道:“會的,我相信他會的。”</br> 呂以東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你也要開始忙了,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個毒販的背后,一定也有省委的線,這條線,就需要你幫我揪出來了。”</br> 左青笑了笑,說道:“咱都老朋友了,這個忙,我一定幫的,放心好了。”</br> 在回云溪市的路上,紀少龍的心情,始終沒有沉淀下來。</br> 今天在這里聽說的一切,還是讓他始終不能消化,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在云溪市,居然隱藏著一個全國最大的毒販。</br> 在云溪市風平浪靜的背后,到底藏著什么?</br> 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那邊是田博濤,他在被捕后,死在了看守所里,難道他的死,跟這個販毒團伙之間,也是有聯系的嗎?</br> 紀少龍往這方面想,其實也是合理的,畢竟田博濤在云溪市掌權那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是要通過他的,他要是一點也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br> 如果這樣的分析成立的話,那田博濤的死,或許就是殺人滅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