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傷害性極高, 梁舒只覺得自己大腦當機了,連韓洲臣什么時候出去了,都沒注意到。
等人走后, 她慢慢消化了一會兒, 才理清了些頭緒。
所以,韓洲臣覺得她幫他隱瞞, 還有她腳受傷, 都是裝出來的?
再想想之前她誤傷了孫越那事, 網友大罵她綠茶, 保不齊韓洲臣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這事還是挺讓人難受的, 梁舒思考了一會, 最后嘆了口氣,隨他去了。
梁舒用冰敷了腳, 又貼了上消痛貼,第二天腳明顯就舒服了。她踩在地上原地轉了一圈, 長長舒了口氣。
明天的雜志拍攝, 應該不會被耽誤了。
她出了房門,就見外面靜悄悄的。看著韓洲臣緊閉的房門,她也不確定他到底在不在。
到了廚房,她猶豫了下, 決定做兩份早餐。他要不是不在, 她就做了當中飯好了。
她切菜煎蛋,做了兩份三明治。這些年, 她廚藝也是精益了不少, 但唯獨這個荷包蛋, 總是煎不好。
可偏偏在這事上她十分執拗, 堅持認為沒有荷包蛋的三明治,是不完美的。
兩份三明治上桌了,好在有生菜火腿點綴,加上有面包在上面擋著,這頓早飯,賣相看著還挺不錯的。
她剛倒了牛奶,就聽到開門聲,梁舒探著頭朝里面去看,就見韓洲臣身上套著件黑色t恤,慵慵懶懶地走了出來。
站到他跟前的時候,他低頭看了眼她的腳。梁舒會意,連忙開口給他戴高帽子。
“我腳好的差不多 ,你的消痛貼挺好用的。”
“嗯。”’
吐了個單音節詞,他就自顧自走到了餐桌前,看了眼桌上的兩份早飯,又抬眸看了眼她,似在征詢意見。
梁舒連忙開口:“一起吃吧。”
他對此沒什么意見,動作利落地坐了下來。
昨天的不愉快,好像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了。梁舒稍稍松了口氣,不管怎么樣,她還是希望他們能好聚好散的。
正想著,韓洲臣吃東西的動作遲疑了下,梁舒詫異地看著他,就見他抬起左手擋了下唇,然后下一秒,梁舒就看到了他手背上多了塊不大不小的雞蛋殼。
梁舒……
這是技術性錯誤啊!
梁舒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那個……失誤了,你湊……”
她那句你湊合著吃吧還沒說完,韓洲臣又吐了個字出來。
“咸了。”
梁舒沒法辯解了,只能道:“要不,我去給你下點餛飩吧。”
“不用。”他干脆地拒絕,自顧自起身,往廚房去了。
梁舒想,這真是□□裸地羞辱了。
可她也沒辦法說什么啊,咬了口自己的三明治。
果然,里面的荷包蛋是敗筆。
梁舒突然沒了吃早飯的興致,把三明治丟到一邊,哪知道她剛喝了幾口牛奶,韓洲臣就從廚房里出來了。他手上端了個盤子,放在桌上后,梁舒才看清里面裝了好幾個賣相極好的荷包蛋。
梁舒抬頭看了眼韓洲臣,就見他鎮定自若地坐了回去。
見她在看他,他撩起眼皮,目光冷淡,確是自帶迫人氣勢。
“吃飯。”
“哦。”
她拿筷子夾了一個他做的荷包蛋放在自己的三明治里,再看韓洲臣,他已經將面無表情地將自己手上的三明治吃完了。
梁舒不禁腹誹:還挺愛惜糧食,那么難吃的東西都吃的下去。
韓洲臣煎的荷包蛋,火候恰好,還是糖心的,一口咬下去,醇厚的蛋液就蔓延開來。
吃完飯后,韓洲臣很自覺地去洗碗。她走過去看他洗鍋子,突然有些心虛。
今天這鍋還挺難洗,上面沾了不少東西,也怪她,火開太大了。
韓洲臣看梁舒湊在旁邊看她洗鍋子,就指點了一句:“煎荷包蛋的時候要等鍋子熱了再放雞蛋,火不要開得太大,翻面的時候不要急。”
他還挺好為人師的,梁舒也不敢有什么意見,老老實實地點頭。
本以為吃早完飯,他就該去工作了,哪知道他居然就賴在家里了,一點出門的樣子都沒有了。
梁舒也不好意思問他什么時候出門,別又惹得人誤會她想趕他走。
為了避免接觸,梁舒很老實地呆在自己房間。門外一直很安靜,到了快十點半的時候,外面響起了韓洲臣的聲音,聽聲音,他現在應該是在打電話。
他工作應該挺忙的,梁舒做好他下一刻要出門的準備,哪知道等了半天外面都沒有開門聲,她錯愕地探出身朝外面看,就見韓洲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放了臺筆記本電腦。
梁舒出門的時候,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射著寒光。他以前是很純粹的學習積極分子的模樣,穿著簡單,留著碎發,常年帶著眼鏡,為人雖然冷淡,但因為身上帶著一股書卷氣,像一杯苦茗,讓人忍不住想接近細品。
如今成了明星,身上氣質冷傲凜人,十分迫人。
重逢后,她還是第一次看他戴眼鏡,一時間感覺時光回流,令人唏噓。
“有事?”
“沒……沒事,你在忙?”
“嗯。”
梁舒只覺得神奇,像韓洲臣這個級別的明星,居然也有居家辦公的時候。兩個人相顧無言了一會兒,梁舒先開了口。
“你中午在家吃?”
“對。”
梁舒了然,看來是不準備出門工作了。
他在工作,她也不好多打擾他,就打算去廚房里弄點水果,大家一起分一分。
她往廚房走的,身體似是不聽使喚般,一步三回頭。
她克制不住地去看他戴眼鏡時的模樣。
梁舒把蘋果洗干凈后切片,端出了廚房。看到盤子里大小統一的蘋果片,她舒心一笑,還好還有拿得出手的技藝。
她端著蘋果出了廚房,到了他跟前,見他抬頭看她,她有些尷尬地笑笑,將盤子放到他跟前。
“吃蘋果。”
韓洲臣盯著她看了一會,最終沒有口出惡言。
“謝謝。”
梁舒松了口氣,剛要走,哪知道他指了指自己身側的位置。
“坐下吃。”
那一刻,梁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腦子里有千百個念頭略過。
韓洲臣是又想說什么難聽的話?
只是,他無聲看著她,那氣場卻很壓迫人。幾秒鐘內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變成了無數堵看不見的墻,在一點點地壓向她。
她沒辦法說出那個不字,就在他旁邊坐下了。
坐下了就看到了他電腦上的企劃書,然后看到他接下來要接的角色,梁舒有點不敢置信。
《天塹》這部劇是個大制作,不過他要演的這個師尊,戲份很少的,只能算個友情客串。
當然,像他這個知名度的,到時候肯定會被贈予個特別出演的。
只是……這個角色,在原著里有一段很長的情/欲戲份。
師尊這個角色,是活在神女如芯的回憶里的。
如芯在歷劫前是個不諳世事小姑娘,終日和師尊彈琴飲茶。但是一日天界巨變,師尊為了她冰封了整個無憂谷,送她逃離。
后來為了挽救蒼生,如芯就開始打怪升級了。在一次打怪中,她被魔物糾纏了,然后在意識里,和師尊留在她體內的神識,難分難舍了下。
這部小說年代久遠,當時的作者普遍比較膽大,寫出了不少讓人津津樂道的神劇情。
那段感情戲作者寫得特別好,沒有什么露骨的詞語,可當初她看那段的時候,四肢都軟了。
梁舒有點不理解,韓洲臣為什么要接這個角色。
一方面如芯和師尊都不是主角,拍這個戲對他助力不會很大。
另一方面,這角色肯定得親密戲,他粉絲能愿意嗎?
她沉浸在思緒里,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盯著他的電腦,盯了足足有一分鐘了。
等韓洲臣出聲的時候,她已經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里。
“你看什么?”
梁舒猛地回神,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她,頓時慌了。
“我沒偷看。”
他沒接話,輕嗤一聲,嘲諷力十足。
梁舒也不由地心虛了,只能道:“你就當這是個意外吧。”
他仍然沒接話,梁舒更加確信了,自己在他那就是個信譽不良的人。
事到如今,只能指天發誓了。
“那……如果這事泄露出去的話,我賠償你好了。”
“賠多少?”頓了頓,他又意味深長地問了句,“你賠的起?”
她就算脾氣再好,接二連三地被這么找麻煩,脾氣也會上來的。
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悶聲悶氣道:“總會有賺錢的辦法的。”
她去了廚房,打算做頓飯緩解下心情。打開冰箱后,又覺得煩,就懶得花心思想做什么了,拿了袋蔬菜包出來,拌了份沙拉,準備就這么湊合一頓了。
等她端著盤子出來,就見韓洲臣也慢悠悠地也往餐廳過來了,他瞄了一眼餐桌上的沙拉,又把目光投向了她。
“你就吃這個?”
梁舒呆了一下,她看了眼桌上的沙拉,心道娛樂圈人士,吃這個不是挺正常的?轉而一想,他倆現在的相處模式,類似搭伙做飯的合租模式。
人家昨天好歹給她下了面的,她總不能只準備自己,不準備他的。
想到這一層,梁舒堆起友好的笑容,問道:“要不要我給你拌一份?”
“不用。”
他說了兩個字,就徑直往廚房去了。接著,廚房里就聽到廚具乒乒乓乓的合奏聲。
二十分鐘分鐘后,他就弄了一菜一湯出來。
都是很家常的菜,食材也簡單,可和她剛剛吃的一堆草比起來,他做的菜看上去好吃的多。
韓洲臣見她在看他,就問:“要一起吃嗎?”
梁舒咬了咬筷子,克制住自己的食欲,搖了搖頭:“不了,明天還要拍照。”
韓洲臣沒有再說,自顧自吃了起來。片刻后,韓洲臣的手機響了,他也沒避諱她,接了起來。
電話里,他好像在和人談《天塹》這部戲的事,從他的語氣看,他接這部戲,應該是板上釘釘了。
梁舒十分疑惑,不自覺地又多看了他一會兒。
韓洲臣掛了電話,看她盯著他,就問了一句:“你對這部戲,有想法?”
梁舒回神后,慌張不已,連忙搖頭,哪知道韓洲臣又問了一句:“那你盯著我做什么?”
這話是徹底誅心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對戲沒想法的話,就是對我有想法。
這可是個大誤會。
兩害相較取其輕吧,她還是對戲有想法吧。
“我就是有點好奇,你怎么會接這個戲的。你知不知道原著里有一段……”
“有一段什么?”
梁舒被他逼得也有些急了,反問道:“你不知道這戲講什么的,還敢接啊!”
韓洲臣嘴邊突然浮起一抹笑來,看著意味深長,又有些不懷好意。
“我當然知道戲里有什么,倒是你………為什么對這戲那么在意?”
他目光里探究意味很濃,他說話雖然不緊不慢的,但是話里的意思卻在逼著她坦白從寬。
笑話,她有什么好坦白的。
梁舒深吸一口氣,思考再三,心里有了主意后正色道:“不是在意,就是剛剛有點想不明白,不過現在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他輕笑,眸光微蕩。
梁舒望向他。
韓洲臣有一副得天獨厚的好皮相,身材頎長,腰窄腿長,十分上鏡。
觀眾有眼福了,梁舒忍不住在心里感嘆道。
梁舒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是想為藝術獻身吧?這樣的精神可真了不起。”
要不是怕太過矯情,梁舒還挺想給他豎個大拇指。
韓洲臣聞言一愣,下顎線條變得有些僵硬,望著她的神情也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作者有話說:
為藝術獻身的韓大神
韓洲臣:我老婆真是個小機靈鬼。
ps:猜猜韓洲臣會和誰演呢?(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