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這番警醒的話,宇文易回去之后便告知了昌王。
昌王聽了之后,有些不信,“真是老祖宗說的?”
“千真萬確,一字不假!”宇文易道。
昌王蹙眉,盯著他,“但老祖宗素來不管朝中的事,便是太子在雪狼峰出事,她也沒過問,怎地忽然就叫你提醒本王了?”
“兒子不知,兒子也不敢胡亂猜度,只是原話轉(zhuǎn)告。”
昌王卻是百思不得其解,“當(dāng)初太皇太后叫你做生意,你是昌王府的世子,你要做什么,基本就是昌王府以后的路子,當(dāng)初叫你做生意,怎地如今又叫本王審時度勢?這不是矛盾嗎?”
宇文易輕聲道:“父王,怎是矛盾呢?此一時彼一時啊,太皇太后叫兒子做生意的時候,國本已定,太子殿下也沒有出事,可如今太子之位,等同懸空,既是懸空就必有相爭,必有亂局啊?!?br/>
昌王眉頭緊蹙不松,“眼下的亂局,顯然而見是褚家把持朝政,至于太子之位,褚家定會為裕親王老二爭奪到,除他之外……就只有孝王,他是方皇后所出,身份尊貴,但是孝王如今也沒顯示出這心思來,除了在太皇太后百歲壽宴的時候,曾有過端倪,只是,孝王甚至不得方家的支持,他是成不了事的,還有誰能與老二相爭?莫非,太皇太后叫本王為老二效忠?”
宇文易神色有些猶豫,遲疑了半響還是忍不住道:“父王,三伯父肅親王
呢?”
“他?他不行!”昌王第一反應(yīng)就立馬搖頭,老三怎么成?老三簡直就是個憨貨,叫他辦差可以,甚至任兵部尚書一職也可以,奪嫡?他沒有這個實力。
宇文易搖搖頭,眸光有些深思,“只怕未必,就算三伯父不行,還有煒哥,兒子總覺得煒哥深藏不露,而且,他最近所做的種種,都是針對褚家的,兒子覺得他想要把褚家拉下馬?!?br/>
昌王嗤笑了一聲,“就憑他跟褚家作對?那可真是癡心妄念啊,絕不成,不是父王小看他,他確實是有幾分本事,可惜啊,跟褚家斗還是差得太遠(yuǎn)了,小孩兒玩泥沙,褚家甚至都沒把他放在眼里?!?br/>
宇文易道:“父王,您別忘記,煒哥不聲不響地就已經(jīng)重挫了褚家兩三回了,議政壇的影響,至今還在,兒子出去談生意的時候,總會聽到有人議論這事,說褚家確實對朝廷離心離德,有很多文人學(xué)士,已經(jīng)開始深究褚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還有褚宴的死……您想啊,褚宴是尚書令的嫡長子,被袁侯擊殺,但褚家竟然沒能弄死袁侯,還叫煒哥救了回來,從這兩三件事情里,就能看出煒哥要對付褚家的決心?!?br/>
昌王聽了他的話,深思了一番,卻始終認(rèn)為宇文嘯與褚家斗,那是螳臂擋車,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就算小勝兩三局,也不過是褚家輕敵了,如果褚家真的要收拾他,也不是難事。
想到這
里,昌王道:“你別摻和太多,先看看形勢再做決定,太皇太后這話,為父覺得是別有深意的,只是,到底直指的是什么呢?你我都不知道,因而不可輕舉妄動,但為父也會試著和裕親王府來往一下,本王總覺得,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叫本王向裕親王府示弱,免得日后有禍端,本王雖不愿意牽扯進(jìn)去,可太皇太后說得對啊,昌王府的安危,比一切都重要?!?br/>
宇文易有些急了,“父王,您萬萬不能與裕王府有過多的往來,如今局勢未明,皇祖父心里頭是什么想法,咱們都不知道啊?!?br/>
昌王臉色有些蒼白,擺了擺手,“你皇祖父是什么想法,一點都不重要,他早些年過于重用太子,放權(quán)給他,最后導(dǎo)致這個結(jié)果,如今朝局已經(jīng)不是他可以掌控了,他也很被動?!?br/>
宇文易怔怔地道:“可兒子總覺得,皇祖父對裕親王很有戒心……而您要親近他的話,兒子現(xiàn)在跟肅王府做著生意……”
昌王陡然抬頭,臉色愕然,“什么?你跟肅王府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宇文易見父王反應(yīng)這么大,神色有些閃避,“就是合作一下,也不是什么大生意?!?br/>
“不可!”昌王勃然大怒,斥責(zé)道:“你是瘋了還是怎么地?你那些荒唐事,你還記得嗎?往肅王府上去湊,宇文嘯能放過你?他是害你的,你萬萬不能跟他做生意,快快撤了?!?br/>
宇文易沒想到父
王這么反對,“撤不了,才簽下了合同,我注資進(jìn)嘯世子妃的店鋪里頭,與她合作開店鋪,這事也在衙門報備了?!?br/>
昌王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張臉都?xì)忤F青了,“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啊?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更不要是你曾試圖……宇文嘯不是善男信女,他能放過你嗎?你是覬覦人家的妻子啊,那個男人能忍受這個?我問你,這事是不是宇文嘯促成的?”
“是……是的!”宇文易垂下了頭。
“你就沒想過他別有居心?”
“我信煒哥不會的,父王,我覺得你擔(dān)心多余了,我們只是做生意,沒有其他的來往了?!庇钗囊仔÷曓q解道。
昌王簡直沒想到兒子在商場打滾好幾年了,腦袋還這般愚笨,氣得當(dāng)場就要給他一個耳光,把他打醒過來,這手舉起來,晃了幾下,到底也沒下去,只是恨恨地道:“你會后悔的,想也知道,那個男人能忍受這種事?你換個位置想想就知道,若有人來搶你的妻子,你是否還能和他一起做生意?”
宇文易的臉白了白,囁嚅道:“兒子只是覺得,煒哥若要報復(fù)我,早就報復(fù)了,不需要如此迂回曲折,他甚至都沒罵過我一句?!?br/>
“是的,他沒罵你,沒報復(fù)你,你不就全信了他嗎?”昌王越說越來氣,手指往他腦門上一杵,“他的名聲何其的壞?他是大度的人嗎?還能接納跟你一塊做生意,不吃了你才怪呢?這么
大的事,你也不回來跟為父商量商量,什么事都自作主張,你是要害死我們?。俊?br/>
宇文易被父親這一頓痛斥,心里頭也覺得有些后怕了,他其實也不大了解煒哥,他惡名確實在外響當(dāng)當(dāng)?shù)?,只是,做生意的事和私人恩怨?yīng)該是無關(guān)的啊?煒哥會這么想嗎?
他心里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