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了出去,頓覺日光刺目,影得她越發的眩暈,她渾然不顧,只憑著一股執拗便往前跌跌撞撞地跑,追到了肅王妃的莊梅園。
她心里很清楚,凌云閣的大火燒不死她,不意味著便從此安全,秋蟬死了,她會是下一個,她必須要見到肅王妃。
周嬤嬤拽住秋蟬站在石階下冷冷地看著落蠻,“世子妃擅闖莊梅園驚了王妃,給我拖下去。”
頓時便有幾名粗壯婆子侍女上前抓她,扇她的耳光,這莊梅園里頭奴才都要比主子威風。
落蠻頭暈得很,用雙手抵擋住那急扇過來的耳光,胡亂之中,感覺方才被踩的指尖發出了一陣的滾燙灼痛,因痛楚而生出的力量是驚人的,她陡然睜開眼睛,一手抓住了侍女的手借力一彈起來,那名被她抓住的侍女發出了一聲慘叫,袖子衣衫劃破,里頭血肉模糊,傷口深至見骨。
落蠻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頓時驚駭得說不出話來,五只手指上竟長出了利爪,仿佛狼爪一般鋒利尖銳。
可也就是在她看著的那一瞬間,利爪倏然消失,手指還原。
無人瞧見這一幕,都看著那被抓傷侍女血淋淋的手臂,那幾道抓痕,實在太觸目驚心了。
落蠻落了袖子,見那些人又要撲上來,她心頭煩躁至極,瞄準了一個空隙,疾步過去舉腳就往旁邊的周嬤嬤下部用盡全力踢過去,周嬤嬤又是一聲慘叫倒地打滾,落蠻飛撲過去一腳跪在了她的胸口,一個手肘對準了她的太陽穴打了下去,落蠻的動作迅捷猛狠,干凈利落,不帶絲毫的猶豫,只聽得周嬤嬤再慘叫了一聲,差點昏死了過去。
擒賊擒王,制住了周嬤嬤,誰都不敢動手,落蠻陰鷙的眸子在長發間透出寒芒,忍下喉頭腥甜,冷冷地道:“退開!”
秋蟬哭著跪過來,瑟瑟發抖,“小姐,您闖下大禍了,周嬤嬤可是王妃身邊的掌事,是王妃的陪嫁啊。”
落蠻感覺身體的力氣在慢慢地消失,她沒讓自己軟下來,而是依舊壓住周嬤嬤的胸口,瞪起了眸子看著侍女,“我要見王妃!”
側門旁站著兩人,注視著這一幕。
宇文嘯身穿暗云紋黑色綢緞蟒袍,束冠帶寶,幽深的眸子里不見絲毫的感情。
黑影衛瞧著這一幕,神色十分驚愕,問道:“爺,這一抓竟能抓出幾道血痕來,您看見了嗎?”
宇文嘯揚了一下寬袖,眉目疏淡,“走吧,進去去給母妃請安。”兩人遂從側門上了回廊,避開院子里的人,進了去正廳里頭。
落蠻在秋蟬的攙扶之下,站在了肅王妃褚氏的莊梅園,兩名侍衛把她擋在門外,叫她在此候著。
莊梅園的景色很美麗,栽種了富麗堂皇的牡丹和芍藥,正是花開季節,香氣滿園,落蠻無心欣賞,只一味地穩住力氣站著,秋蟬身子不斷地顫抖,哆嗦,眼里說不出的絕望恐懼。
等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聽得里頭傳來沉沉的嗓音,“本妃出去見她吧,別臟了我莊梅園的大門。”
隨著聲音響起,一位身穿素色暗云紋綢緞對襟袍子的中年美婦在周嬤嬤和侍女的擁簇下走了出來,她梳著凌云髻,簪著一支蝴蝶展翅金步搖,一串紅珊瑚項鏈靜靜地垂在如云綢緞上,端的是威嚴富麗,儼然那方才落蠻驚鴻一瞥的牡丹花,眸色微涼,就那么輕輕地拿眼睛一掃過來,便讓人感覺威儀萬千。
她就是肅親王的繼妃褚氏,宇文寒的生母,落蠻有些記憶,原主蘇洛蠻一直討好著她,在她面前極盡的卑微。
落蠻的身子站得筆直,寒風吹亂了她的頭發,愈發映得面容陰沉冷凝,“一人做事一人當,和其他人沒有關系,你不要濫殺無辜,有什么沖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