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月朗星稀。
皎潔的月光照耀在大地上,將一個人影拉的斜長,顯得幾分孤寂,但又透著些許不凡。
隨后,那人出現在視野中。
是個年輕男子。
此人背后背著一把劍,身上穿著最低廉的麻衣葛布,行走在京都最高貴的井子巷中,顯得幾分寒酸。毫不夸張的說,這里面隨便走出來一個人,哪怕是四大家族中最低等級的下人,也比他穿的華麗。
可奇怪的是,這一身麻衣葛布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格外不凡。
就像是一把寶劍,即便是藏在粗鄙的劍鞘中,你依舊能透過那劍鞘,感受到那把寶劍的不俗。
半晌,那人終于來到楚家門前。
那人止步,抬頭,望著金絲楠木匾額上寫下的“楚家大宅”四個大字,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這一笑,豐神如玉,劍眉星目中,更顯得不凡。
隨后,他抬腳,朝著楚家那極高的門檻走去。
楚家作為京都的一流家族,大門口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把手,且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
幾個看門的護衛看著邁步走進來的年輕人,頓時露出警惕的神色,手不自覺地按在各自的武器上,充滿威脅與警告的說:“后退!這里是楚家大宅,沒有邀請函,不許擅闖!否則,殺無赦!”
“邀請函?”
年輕人笑了一下,神采飛揚,略帶幾分嘲諷的說著:“什么時候我楚襄陽回家,還要邀請函?”
“什么?”
“楚襄陽?”
“您……您是大少爺!”
“……”
幾個護衛聽見這話,臉上紛紛露出震驚的神色,不敢置信的看著年輕人。
可見那年輕人的長相,的確與楚人美有三分相似,不過卻比楚人美多了幾分低調的涵養,五官也秀氣了許多。
“是啊。”
年輕人繼續笑著,隨后,眼中迸發出一股異樣的光芒,聲音也驟然提升幾分,說:“我楚襄陽,回來了!”
聲音不大,但卻極具穿透力,直接沖上云霄,然后又像是一聲炸雷,從九天之上落下,傳遍整個井子巷!
……
蕭家。
蕭無疆習慣地站在院子中,觀賞著那棵巨大的槐樹。
冬天的氣氛越發濃烈,本來就很頹敗的槐樹,竟然只剩下最后一個葉子掛在上面,倔強的不肯落下。
這個模樣,顯得格外衰敗,就像是個舊病纏身的老人,讓人看了不免心中生出幾分悲愴與哀涼。
至少再蕭無疆看來是這樣的。
然而,就在蕭無疆的思緒不知道飄到哪里時,一個響徹的聲音在耳中炸開——“我楚襄陽,回來了!”
蕭無疆的眼神一頓,竟然出現一秒的失神。
呼呼!
這時,一陣微風從院子穿過,那個還堅強掛在樹枝上的葉子,終于撐不住了,緩緩落下。
看著那落下的枯葉,蕭無疆眼中的落寞越發明顯,最后悠悠一聲嘆息,低聲說著:“唉,這個冬天,似乎更難捱了。”
……
聞人家,家主院子。
在通過昨天與聞人致遠的交談后,聞人毅松至今還覺得想是做夢一樣,始終沒想明白為什么父親會將代表著家族所有力量的令牌,交到蕭布衣的手中。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報恩?
這個說法,聞人毅松并不能說服自己。
身為京都一流家族的家主,沒人比他更懂得家族的冰冷、殘酷與無情,又怎么可能為了一些恩惠,就在局勢還未徹底明了之前就開始選擇站隊呢?
想著,他越發迷茫了。
然而,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入耳——“我楚襄陽,回來了!”
他眼睛瞬間一涼,瞳孔也不自覺地放大幾分。
他沉默半晌,才低聲自語著:“京都這潭渾水,越來越渾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