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遙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賬號是我的,有什么問題么?蘇晟是我這學(xué)期公選課的學(xué)生。”
“那天晚上,蘇晟是不是去找你了?”
溫遙覺得好笑,她揚了揚眉骨:“晚上?我晚上和一個男學(xué)生見面做什么?”
蘇予抿唇:“蘇晟那天晚上出去了,卻不肯說去了哪里,溫老師如果知道……”
霍燃打斷了蘇予的話,看著溫遙額角隱隱約約的淤痕:“溫老師和丈夫關(guān)系不好?”
溫遙:“不好,也不壞,就像這個城市大部分的夫妻一樣。”
蘇予:“溫老師微博說的一死……”
“一死?”溫遙笑了,“那句話摘自海子的遺書,我是中文系老師,有摘抄的習(xí)慣,不奇怪吧?”
霍燃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溫老師很擅長切兔子蘋果?”
“這個重要么?”溫遙的耐性似乎耗盡了,她看了下手表,“抱歉,我還要上課。”
蘇予急道:“溫老師,蘇晟現(xiàn)在被羈押著,過幾天就要庭審,如果沒有不在場證明,他就要為他根本沒做過的事情付出慘痛的代價,如果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溫遙打斷了她的話,轉(zhuǎn)身就走。
蘇予剛想追上去,手就被霍燃抓住了。
不遠處,站立著一個男人,西裝革履,英俊白皙,氣質(zhì)斯文,看到溫遙就走了過去,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男人看了眼霍燃一眼,笑容溫和,他攬過了溫遙的肩膀,兩人朝著學(xué)校的方向走去。
男人雖然斯文,背影卻透出了一股少年感。
溫遙的丈夫,同樣是這個學(xué)校的老師。
回去的路上,蘇予還在看溫遙的資料,溫遙的丈夫是一名數(shù)學(xué)老師,似乎還挺受學(xué)生歡迎的,蘇晟和謝歲星都曾經(jīng)上過他的課,謝歲星還是他之前的助教,同時,溫遙的丈夫也是學(xué)院的領(lǐng)導(dǎo)層,年輕有為。
案情仿佛進入了一個死胡同,可是明天就要開庭了。
蘇予覺得,庭上的霍燃會無法辯護。
她看向了他。
霍燃神色冷靜,眉眼清俊冷冽,看不出什么情緒,許久,他才說:“會沒事的。”
*
“霍律師,你今天還是依舊要做無罪辯護嗎?”
“霍律師,你有新的證據(jù)發(fā)現(xiàn)嗎?”
“霍律師,對于這場官司,你有多大的把握?”
霍燃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這一場庭審,不公開,媒體記者被攔在了外面,蘇予穿著修身的西裝套裙,拉著行李箱,跟在他身后,她還只是實習(xí)律師,所以不能進入審判區(qū),只能從另一個門繞過,坐在旁聽席。
執(zhí)行法警先進入巡庭。
霍燃站在門外等待書記員通知,穿著檢察官制服的男人站在了霍燃的身邊,身材頎長,修長的手指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勾了勾唇角:“霍律師,與其做無罪辯護,不如想想怎么幫你的被告爭取減刑,對于這種證據(jù)確鑿、卻又不肯認罪的嫌疑犯,我的任務(wù),就是讓他的余生,在監(jiān)獄里度過。”
呵。
霍燃沒看他,低聲嗤笑,剛要說什么:“秦檢……”。
法庭內(nèi)卻傳來了書記員的聲音:“請公訴人辯護人入庭。”
霍燃不再說什么,推開了門,一身純黑的西裝,襯得他越發(fā)筆挺高大。
*
蘇予就坐在旁聽席的第一排,看到蘇晟被法警押進來的那一瞬間,她的臉色就變了。
蘇晟的臉上多了不少傷,眼角青紫,像是毆打的痕跡,神色狀態(tài)也很差,她擰眉,轉(zhuǎn)眸去看霍燃,霍燃用眼神示意她先冷靜。
蘇晟坐在了霍燃旁邊的被告監(jiān)椅上,法警替他解除了手銬。
法官敲下了法槌,核實了基本案情基本信息后,對面的公訴人站了起來,開始宣讀起訴書。
蘇晟的手指緊緊地攥著,眼圈通紅。
宣讀完畢,審判長看向了蘇晟:“被告人蘇晟,你對起訴書指控的犯罪事實與罪名有沒有意見?”
蘇晟看了眼旁聽席上的蘇予,只覺得胸口發(fā)脹,疼痛,眼眶火辣辣的疼,他咬緊了牙根:“有,我沒有殺人。”
話音剛落,旁聽席上一陣喧嘩。
謝歲星的母親猛地站了起來,她瘦得厲害,鬢角的發(fā)絲全白,眼底布滿了紅絲。
她幾乎崩潰:“殺人犯,你撒謊,你要給星星償命,星星以前那么喜歡你……你卻殺死了她……你還不認罪!!你要讓她死不瞑目……我要跟你拼命!”
她說著,身體卻像是破敗的風箏,搖搖欲墜,旁邊的女孩連忙扶住了她:“大伯母!”
蘇予鼻尖一陣酸,眼眶發(fā)熱。
審判長用力地敲了幾下法槌,大聲道:“肅靜!”他看向了秦譽,“下面由公訴人就起訴書指控被告人蘇晟故意殺人的犯罪事實對被告人進行發(fā)問。”
秦譽抬眸,對上了霍燃的視線,好一會,才落在了蘇晟的身上:“蘇晟,案發(fā)當晚凌晨12點到2點之間,你在做什么?”
蘇晟:“凌晨12點左右,我因事出門,一直到一點半左右,我才回到公寓,因為暴雨停電,我什么都看不見,但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又踩到了水果刀,就打開手機手電筒撿起了刀,然后就看到了歲星滿身是血地躺在了地板上……”
秦譽:“凌晨12點,你出門去了哪里?”
蘇晟心一緊,兩腮動了動,但什么都沒說。
秦譽繼續(xù)問:“有沒有證人?”
蘇晟沉默。
秦譽:“你是開車出門嗎?”
蘇晟還沒回答,霍燃冷冽的嗓音響起:“反對,公訴人正在誘導(dǎo)被告人。”
審判長:“反對有效,請公訴人注意發(fā)問方式。”
秦譽笑了下:“好,那請問被告人,你采用哪種方式出門?”
秦譽:“下那么大的雨,按照常理來說,一般都會選擇開車,為什么你選擇了步行?”
“因為去的地方很近。”
秦譽進一步逼問:“去了哪里?”
霍燃抬起了眼皮,黑眸定定:“反對,重復(fù)發(fā)問。”
審判長:“反對有效。”
秦譽直直地看著蘇晟:“你吸大麻嗎?”
“不吸。”
“那為什么從你的公寓里搜出了大麻?”
秦譽又沉默了,他兩腮動了又動,最終還是歸于平靜。
秦譽直接笑了:“被告人,也就是你說不出來案發(fā)時間你在哪里,也沒有證人,連出門的方式也存在質(zhì)疑,聲稱自己不吸毒,家里卻藏有大麻,難道是買賣毒品?”秦譽在霍燃說出“反對”之前,迅速道:“審判長,我的訊問暫時到此。”
審判長看向了霍燃:“辯護人是否要對被告人進行發(fā)問?”
霍燃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扣了扣,他淡淡道:“是。”
霍燃挑眉:“在案發(fā)之前,曾用過那把水果刀嗎?”
蘇晟說:“用過,當天剛切完蘋果。”
“切完之后,清洗過么?”
蘇晟頓了下,抿唇:“……沒有,我沒有洗餐具的習(xí)慣。”
秦譽冷笑一聲:“審判長,這個問題與本案無關(guān)。”
審判長還未說話,霍燃就道:“審判長,我的提問暫時結(jié)束。”
秦譽愣怔了下,他沒想到霍燃只提問了這兩個問題,就放棄了。
蘇予神色微微一震。
而蘇晟蒼白的唇動了下,他閉上了眼,像是下一秒,就會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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