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余的口紅一不小心就沾在了杯子上面,她擰了下眉:“口紅掉了。”
蘇予說:“先喝吧,等會補上,就好了。”
林羨余挑了挑眉,問:“你們年會,你想穿什么類型的衣服?”
“還沒想好,看看這季新款。”蘇予彎了彎眼眸,彎著手臂,勾上了林羨余的臂彎。
林羨余看了看自己的棗紅色指甲油,說道:“江寒汀這幾天一直被警方傳喚,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輿論壓力再大一些,他可能會被逮捕進去。”
“不會。”蘇予說,“他挺配合調查的,更何況,謝申的案子剛剛結束,警方那邊拼了命想壓下消息,越是這時候,他們越是低調。”
林羨余倒不這么覺得:“那同樣的事情,換一個角度來想,警方會不會因為這時候需要公信力,反倒將江寒汀逮捕,隨意結案,順應廣大民意,給民眾一個滿意的交待,而提高自己的公信力。”
蘇予彎了彎唇:“除非警方認為他們可以做得天衣無縫。”
“我看了謝申案子公開的信息資料,還是感覺有很多疑惑的點。”
“嗯。”
林羨余:“刑事案子的真相總是撲朔迷離。”
蘇予笑了,勾著她進了她常去的店,BA迎了上來,蘇予是超級VIP,BA當然都認識她:“蘇小姐,您上次預定的包到了,這季還有幾個新款也都來了,您看看。”
BA笑著給蘇予打開了雜志。
林羨余建議道:“這次是律所年會,又是你第一次在律所的正式聚會上露面,不要總穿白色了。”她纖細的手指落在了一條裸色的露背長裙上,“這條,亮出你的美背。”
蘇予低眸,盯著那條裙子看了半天,唇畔的弧度淺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臉頰有些紅,最后她還真的聽了林羨余的建議,買下了那條裸色長裙,又挑了斗篷,到時候穿在長裙的外面。
林羨余本來沒打算買什么的,女人的包永遠都不會嫌多,她又入手了一個三格酒紅羊皮戴妃包,女人逛街可以逛一整天都不覺得累,蘇予還做了個指甲,先做腳趾甲,她和林羨余并排躺著。
林羨余的目光盯著手機,她忽然問:“你那天去了鄉下,去霍燃家里,感覺怎么樣?”
蘇予抿了抿唇:“還可以。”
林羨余斜了她一眼,又“嘖”了聲:“你終于能體會一把我上山下海執行的痛楚了。”她頓了頓,“你和陳言則的婚約怎么辦?”
蘇予沉默,然后輕聲道:“我已經跟爸爸表明了態度,只不過,我爸并不看好霍燃。”
她話還沒說完,林羨余插話道:“如果我是你爸爸,也不會同意的,霍燃的出身跟你差太多了,不僅僅是金錢上的差距,更是眼界和階層的差距。”
蘇予沒說話。
林羨余:“那陳言則呢?他在你身邊這么久,他甘心就這么放棄?”
提到了陳言則,蘇予聲音很輕,但顯得有些悶:“言則他一直都有很喜歡的人,而且那個師姐已經回來了,他圣誕節的時候,還去陪師姐了。”
林羨余放下了手機,手上的動作微微頓,她大概能體會到陳言則這種男人的想法,他將喜歡和愛分得很清楚,戀愛的時候,他會選擇和愛的人在一起,或許浪漫,或許轟轟烈烈,但結婚的時候,他只會選擇一個他喜歡的、又家境適合的人,他會喜歡這個人,也會讓這個人的身份推助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蘇予就是他最適合結婚的那個人。
要說他不喜歡蘇予,那是謊話;但要說他多喜歡蘇予,那也并不真實。
林羨余側眸,看向了蘇予:“阿予,其實,婚姻并不一定適合相愛的兩個人,你怕不怕有一天,婚姻將愛意都磨損掉。”
“那至少也要試一試啊。”
沉默了許久之后,蘇予聽到了自己的回答。
“當年,我已經拋棄過霍燃一回了,這一次,就讓我為我和他的未來,努力一次。”
她想起,那天公寓樓下,陳言則和霍燃意外碰到,她不用想都知道,陳言則一定對霍燃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這幾天的霍燃看起來沒什么異樣,但他的心里應該還是在乎的,是吧?
蘇予反射弧轉了一圈,才明白了過來,失笑。
林羨余說的是齊若,齊若當年罵了她一頓,還沒罵完,就被林羨余噴得體無全膚。
蘇予眼底的笑意有些收斂了,她抿了抿唇,在心底嘆了口氣,輕聲道:“我覺得,霍燃對她沒什么感情,如果有感情的話,早幾百年前就在一起了,不過……霍奶奶似乎很喜歡她。”
林羨余聞言笑了:“阿予,其實你心里門兒清呢,你就是清清楚楚、百分百地篤定,霍燃喜歡你。”
蘇予眸光微怔,濃密卷翹的睫毛輕輕地翕動,她漆黑的眼眸有些亮潤,微光折射,沒有回答。
林羨余收回了視線,盯著懸掛在上方的散發著溫潤燈光的吊燈,她眼眸里笑意更深。
阿予篤定,說明了,霍燃給予了她足夠的安全感,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未來。
*
很快就到了年會那天。
蘇予為了在晚宴上有最好的狀態,連著幾天早睡早起,這天早上起來后,還做了面膜,正在敷面膜的時候,林羨余發來了一條微信:“阿予,我剛剛看到齊若也在老佛爺看禮服,她是不是今天也要出席你們律所的年會?該不會她是律所合作公司的代表出席人?如果是的話,今晚一定要艷壓群芳,不能輸給她啊。”
蘇予回了林羨余一個哭泣的表情,然后點開了陸渝州的對話框,先發了一個萌萌噠的表情。
陸渝州回得很快:“我不挖兄弟墻角的。”
蘇予:“……”
陸渝州:“我最愛的人永遠都是我阿燃。”
蘇予:“……”
蘇予:“州州,齊若是不是今晚也會出席年會晚宴啊?”
過了一會,陸渝州才回了消息:“我剛剛去看了名單里,的確有她,她是合作商那邊派過來的,不過……你怎么知道?”
蘇予放下了手機,沒再理陸渝州,她點開了通訊錄,找到了以前經常幫她化妝的造型師,聯系他。
屏幕的上方還在不停地跳出陸渝州發來的信息。
“剛剛還叫人家州州,轉眼就不理人家,你還有沒有良心啦!”
“州州好傷心,州州好難過,州州心都要碎了。”
蘇予幾乎能想象出陸渝州打下這些文字時裝模作樣的表情,她笑了起來,不過她現在得先去做個全身美容。
她開車去了楠哥的私人工作室,楠哥的助理給蘇予開的門。
蘇予看到楠哥正在打電話,助理說:“蘇小姐,我先帶你去做SPA。”
一整套的流程下來,蘇予看到鏡中的自己,都覺得皮膚光滑得嚇人,蘇予去試衣間換了自己買的露背裸色流紗裙。
楠哥正叼著一根煙,他看到蘇予出來,上下打量著,還讓蘇予轉過了身,他看完后,將煙灰抖在了煙灰缸里,摁滅了煙頭,笑了笑:“這是去哪個戰場的戰袍?”
蘇予想,可不是戰袍嗎?
女人穿好看的衣服,根本不是為了征服男人,而只是為了勝過在場的其他姐妹們,平時她還沒什么好勝心,但今晚,她可不想輸給齊若。
*
律所的年會就定在蘇氏集團旗下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蘇予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抬眸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大樓外觀,又收回了視線,她把車鑰匙交給了門童,讓他幫忙泊車。
今晚的溫度很低,但B市天氣干燥,濕度不夠,自然就沒有下雪。
蘇予下了車,冷風刮過她光裸著的腿,帶走了一陣陣溫度,她原本就怕冷,現在更是手腳冰涼,唯一值得慶幸的就只有,她下車前放棄了斗篷,選擇了從頭包到小腿的羽絨服,她的手伸到脖子后,將羊毛圍巾一圈一圈地纏繞了起來。
宴會廳在十樓。
電梯門剛要關上,電梯里的人似乎看到了蘇予,門又慢慢地打開了。
是律所的前臺姑娘們。
“哇,蘇予,你穿得好溫暖啊。”
“你今天穿了什么,想看你里面的裙子。”
蘇予彎了彎眼睛:“等會就能看到了。”
有個女孩問蘇予:“你今晚怎么沒跟霍律師一起?”
蘇予笑了笑:“今晚又不是工作時間,他當然不會跟我一起。”
但事實上,是蘇予不想讓霍燃等她化妝太久,所以就干脆說兩人分開來宴會廳。
女孩子們妝容精致,笑聲也清脆:“今晚全律所的青年才俊都一塊兒出現了,姐妹們,物色男朋友的時候到了。”
蘇予隨意問:“你們最喜歡哪個律師?”
“陸渝州律師。”
大多數的女孩子異口同聲道,還有一些持不同意見,但分別提名的都是其他的律師。
蘇予覺得好笑,居然沒有霍燃:“為什么沒有霍律師?他皮相好,業務能力也強啊。”
“是啊,但是抵不住他冷漠無情又無趣。”
“現在霍律師這種霸道總裁范的男人已經不吃香了,正流行陸渝州這種痞痞的、接地氣的、不正經的人設。”
“陸律師一笑,我的少女心就砰砰跳,做他的女朋友一定會被寵得生活不能自理。”
有個女孩故意嘲笑:“就你這么花心,做陸律師的女朋友,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只會被陸律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蘇予眼尾的笑意泛開,正要為陸渝州說些什么來辯解,電梯已經到了十層樓。
“叮”一聲,電梯門緩緩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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