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喝醉酒之后,特別難纏。
她腦子雖然迷糊,但是確實想了起來,原本的秦祀,確實做到了他說的,一直到二十九歲生日自殺時,都沒有戀愛,也沒有結婚,身邊一個人也沒沒有。
“一輩子啊……”她嘀咕道,補充了一句,“不會有別人?”
她垂下眼,緩緩靠近,貼著他的唇。
狹小的房間里,兩個人貼得很近,秦祀身上的溫度很高,很熱,她可以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根本掩蓋不住。
他聲音已經啞了,“……嗯。”
她直起身子,親了親他眼角漂亮的薄紅,然后滿意的看到,那處紅意蔓延開來,他下頜線緊繃著,喉結滾動,明顯在壓抑,可是,也沒有再推開她,或者講那些氣死人的話。
除了她,不會再有別人。
是一匹被馴服的狼,
她唇彎了彎,暈頭轉向,窩在他懷里,嗅著他的味道,醉意上頭,她覺得越來越困,男生的話懷抱溫暖寬大,睡著很舒服。
誰都沒有動,也沒有更進一步,他也沒有把她推開,不久,她手直接垂了下去,緩緩蜷成一團,靠在他懷里,逐漸睡著了。
像星星落入了懷里。
他松松摟著她,很久很久,什么也沒做。
一夜過去了一大半,他手機屏幕忽然亮了。
是一個沒有名字的號碼發來的短信,只有五個字,“有線索,速回。”
他沉默了,看向身旁女孩。
她的面頰睡得粉□□白,安穩香甜,在他身旁,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手指慢慢撫過她的面頰,力度很溫柔,鹿念一點也沒有反抗,乖乖巧巧的,甚至還把面頰往他的方向蹭了蹭。
指尖一陣酥麻。
他手指想要離開,睡夢里,她不滿的嘟囔了一聲,枕著他的手,蹭了蹭。
他幾乎再硬不起心腸,甚至想,就這樣好了,他愿意毫無尊嚴的匍匐在她身邊,待一輩子。
從很早的孩提時代開始,就一直如此。
明哥聽到聲音,推門出來,見到他,“你現在要走?”
這大半夜的。
“念念妹子呢。”
他說,“在睡。”
“明天幫她弄點醒酒的東西。”他說,“她家里,我叫人幫忙遮掩過去了,但是,中午之前,你送她回家。”
明哥,“?”
“就這?”他說,“你不給她留點別的話?叫她有個念想等等你唄。”
秦祀沉默。
他也沒什么資格對她說什么,要她等他,這種奢侈的漂亮話。
他也不習慣做這種諾言。
好在他們之間還什么都沒開始,
明哥問,“那你什么都不說嗎,等回來了,你再去追她?假設到時候她有男朋友了,不喜歡你了怎么辦?”
他,“……”
他握著行李袋的手指頓了頓,骨節有些發白,“隨她喜歡,我不會干涉。”
明哥譏諷的說,“呸,還不會干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能看著她和別人在一起?”
他從秦祀小時候就認識他,知道他是個什么人。
像狼崽子一樣,盯上的獵物絕對不會放手,習慣性蟄伏與忍耐,占有欲強得過分,手段偏激,只要能達到目的,會無所不用其極。
骨子里的性格,是不是變的。
可是,這些,他都沒有用在鹿念身上過,也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展露出過這一面。
只有在鹿念這件事情上,明哥不知道,他為什么竟然這么能忍耐。
“你不然就抽空回來看她唄。”明哥放緩了聲音,“我真的不懂,你為什么就不和她說清楚,都到這地步了。”
“我怕再就走不了了。”他平靜的說。
“或者。”他說,“我怕我會毀了她。”
如果他們現在真的在一起,壓力可想而知,甚至一直只能偷偷摸摸,還要承受非議,他現在還沒有能力能把這一切都安排妥帖。
他自己怎么樣無所謂,但是鹿念……他不想讓她承受那種壓力。
或者說,還以為他內心不愿意承認的恐懼。
如果真的讓鹿念和他在一起,最后,發現她只是圖新鮮玩玩而已,或者頂不住陸執宏的壓力,想要分手,再或者,她發現了他不堪的一面,自己想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會做出什么難以控制的事情來。
外頭下起了小雨。
他的背影消失。
明哥睡意徹底消散了。
他從冰柜里拿出了一聽啤酒,打開,仰脖灌下。
“一個瘋子。”他看著外頭雨幕,喃喃道,“加一個傻子。”
*
第二天,鹿念被電話打醒,一看,上午十點,是明哥。
記憶慢慢回復。
她左右看了下,身上衣服整整齊齊,被子也蓋得好好的,什么也沒有發生。
鹿念愣愣的。
“秦祀呢?”她問。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腦子一突突的疼,但是,沒有完全斷片。
她依舊記得,自己問秦祀的那個問題,以及他的回答。
“走了。”明哥硬著頭皮。
說實話,他有點怕鹿念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哭起來或者鬧起來。
但是鹿念平靜的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
她不知道昨天那算什么。
算是表白么?
但是,他們都什么都沒說,甚至,連一個吻也沒有。
鹿念心里奇妙的平靜。
吃完明哥準備的早餐,她問,“他還會回來么?”
明哥狂點頭,“肯定會。”
他想多說點,又語塞了,就怕鹿念問他,那秦祀什么時候會再回來。
結果鹿念什么也沒再問。
她吃完早餐,給明哥道謝,平靜的離開了,
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
鹿念的高考志愿是陸執宏填的,前幾個都是經濟類志愿,最后,被鹿念自己順手加了一個文學系。
不料,最后因為考分原因,第一志愿沒有錄取,她直接落在了最后兜底填報的文學系里。
陸執宏為這事很生了一次氣。
不過他這段時間志得意滿,春風得意,躊躇滿志的準備接下來大干一場,因此也就沒有再太過于計較這個,只是叫鹿念去輔修第二專業。
反正,對鹿念,他也并沒有指望她可以學成繼承家業,只是習慣性的包辦而已。
趙雅原被安工大錄取,一所也挺不錯的理工類大學,安大和安工大挨著,他經常跑來安大找她。
鹿念倒是覺得,以趙雅原之前稀爛的成績,可以在后面這一年進步到這種水平,可以說得上是一個奇跡了。
開學不久,趙雅原給她打電話,“阿婆愿意過來了。”
鹿念知道這件事情,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跑這件事情。
鹿念眼睛一亮,“那太好了,那小秋呢。”
趙雅原頓了頓,“秋瀝,你還不知道吧……他應該和你成同學了。”
鹿念,“啊?”
她驚得電話都要掉下來了。
秋瀝不是這么抗拒來安城的么?竟然會選擇報安城的大學?
“秋瀝成績一直很好。”趙雅原說,“也是為了要陪阿婆,只能也過來這邊。”
秋蘭需要長期治療,秋瀝放心不下她,趙雅原說過,趙家人可以負責她的全部治療,最后,秋瀝還是選擇了也過來安城陪她。
陸執宏現在已經差不多完全接受陸琢的死了。
也不再尋找。
人和小時候的模樣,畢竟也已經有了很大變化,甚至就站在陸執宏面前,他可能都認不太出。
所以趙雅原覺得,也沒有必要過于擔心。
鹿念是在病房里見到秋瀝的。
少年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色毛衣,肩膀有些單薄,他坐在凳子上,正安靜的削一個蘋果,旁邊就是秋蘭的病床。
深秋時節的光暈,落在他的側臉上,顯出了一個溫柔干凈的輪廓。
鹿念小心翼翼的關上門,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多余的聲音。
“小秋,小秋,小秋。”床上的老人似乎被夢魘住了,枯瘦的雙手在空中揮舞,聲音顫抖,“快到阿婆這兒來。”
鹿念腳步頓住,被這怪異的一幕,驚得有些汗毛直聳。
少年放下削好的蘋果,輕車熟路的握住她的手,溫聲道,“阿婆,我在。”
過了幾分鐘,終于平息。
鹿念放下果籃,緊抿著唇,“……怪不得,你一定要過來陪阿婆。”
“她剛不是在叫我。”秋瀝溫和的笑。
鹿念呆住了。
阿婆很早很早之前,有個親孫子,名字就叫秋瀝。
“我是頂替他的人。”秋瀝說,“這個名字,也不屬于我。”
只是一種陳述的語氣,鹿念卻都聽得心都揪了起來。
她到現在,都一直不知道秋瀝的本名,那個被完全消抹掉的本名。
“阿琢。”他說,“那個時候,他們都這么叫我。”
“阿琢……”鹿念喃喃道。
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聽到過這個稱謂了,從她嘴里叫出來,有些奇妙的感覺。
“還是叫我小秋吧。”少年淺淺的笑,“聽著更習慣。”
她不知道能說什么,在他身側坐下。
“念念,我可以抱抱你嗎?”他輕聲問。
鹿念點頭。
秋瀝把她抱在懷里,垂著頭,額頭貼在她的頸窩,他頭發很軟,帶著清幽的藥香,鹿念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意,“有沒有發燒?”
“沒有。”他閉著眼,“太累了。”
鹿念拂過他的黑發,“我覺得我應該比你大。”
秋瀝彎著眼,“念念。”
“……應該叫姐姐。”鹿念說。
“我不喜歡陸家。”秋瀝說,“也不想回去。”
“念念。”他說,“以后你和我一起回南蕎,或者我們一起去哪個別的地方……”
他聲音越說越小……
不久,徹底睡了過去。
趙雅原和醫生聊完,推門而進,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秋瀝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垂落,側顏顯得格外柔軟,鹿念讓他枕著自己,在低頭看一本書。
“嘖。”趙雅原說。
果然,他最初黏人的本事還是從秋瀝那兒學到的。
趙雅原說,“他這段時間是太累了。”
一路帶著秋蘭過來,辦住院手續,雖然趙雅原能幫忙,也叫了護工,但是到底,細節都需要秋瀝自己來做。
因為離開了南蕎,秋蘭精神狀態也一直不是很穩定,需要人陪著安撫。
秋瀝足夠耐心,但是,平時除了處理這些事情外,他還需要去學校上課,好在秋瀝自理能力很強,應付得過來。
他精神上的壓力也很大,趙雅原知道,只是不會對人說出來而已。
鹿念,“我之后會更常來。”
她沒有動,在他頭發上撫了撫。
她覺得,她想要對秋瀝好,把以前少的都補回來。
她現在只有這一個唯一的親人了。
鹿念離開后,趙雅原多留了一會兒,他關上病房門,問,“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打算說了?”
秋瀝,“她知道了,也沒有任何意義。”BIquGe.biz
“按道理,我本來是應該活不了多久的。”秋瀝說,“只是因為南蕎,最后才活了下來。”
因為在南蕎,一直好山好水,沒有任何負擔的生活環境,他竟然奇跡般的長到了十八歲。
“而且,我已經不再是陸琢了。”他說,“陸琢早已經死了。”
“陸家現在情況很復雜。”趙雅原說,“如果陸執宏知道你的事情,一定百分百會讓你回去。”
秋瀝說,“那就讓我一直這個身份好了。”
陸琢已經是個死人了,無論是在法律意義上,還是在現實意義里,他幾乎從所有人的記憶里都消失了,這么多年過去,大家不再記得他,也不會有人再談論起。
趙雅原,“在我這,你就一直是秋瀝。”
倆人并肩走過走廊,初秋的陽光散落下。
他忽然說,“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需要感謝那場意外。”
趙雅原頓住了腳步,“瘋了?”
秋瀝搖頭,“把我從陸家解放了出來,認識了你,現在,還有姐姐。”
以后可以有一個平凡的生活,比起在黃金鑄就的鳥籠里待一輩子,他更喜歡現在。
趙雅原,“我搞不懂你,不過,隨你的便吧,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
他忽然問,“小秋,那你覺得,我以后當你姐夫怎么樣?”
秋瀝,“……”
趙雅原一聳肩,“我沒有開玩笑,我確實想當你姐夫。”
秋瀝微笑,“你平時關心念念嗎,會做飯會照顧人嗎?現在學習和事業怎么樣,小時候那混脾氣收起來了么,你確定不會對念念這樣?”
趙雅原,“……”
姐控,惹不起。
*
鹿念的大學生活過得平淡,畢竟,都在一個城市,只是從一個地方,挪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不過,偶爾也有些奇奇怪怪的人。
大一下學期,鹿念深夜電腦壞了,似乎是中病毒了,她期末論文急著寫,忙用手機下單了一個維修服務。
本來以為沒有人接單了,不料,很快顯示單子已經被接,交付地點就在他們宿舍樓下。
鹿念猶豫了下,還是背著電腦下樓。
不料,在宿舍下等著的不是什么維修人員,是個看著和她差不大的少年。
他背著電腦包,長著一張娃娃臉,看不太出年齡,眼睛又黑又亮,頭發有些長,顯得格外蓬松柔軟,雖然看著亂糟糟的。
“竭誠為您提供服務。”他接過電腦。
倆人在學校附近的24h咖啡館落座,鹿念看他麻利的擺弄她的電腦,忍不住問,“我以為你們肯定停業了,畢竟都這么晚了……你們也好辛苦。”
看著和她差不多大,這么晚了……還要在外打工,她都想把服務費多給點了。
方燈幫她把病毒清了,順便把電腦從頭到尾優化了一遍,“24小時服務,隨叫隨到。”
鹿念,“誒?”
“我叫方燈,計算機學院,比你高一級,算是你師兄。”少年關上電腦,沖她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握手,但是沒等鹿念伸手,他已經很快又縮了回來。
他對她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一張娃娃臉顯得格外可愛,“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幫忙,手機電腦出了什么問題,軟件不會安,想要監視……”
鹿念,“?”
方燈忙住了嘴。
“是真的。”方燈說,“竭誠為您服務,隨時,隨地聽命,做什么都可以。”
現在老大的公司弄得很順利,方燈也過得順風順水,越發覺得自己沒有跟錯人。
只是他還有個重要任務,平時在學校的時候,照看好她,有什么意外就通知他。
雖然鹿念需要幫忙的地方很少,他基本派不上用場。
至于別的,秦祀沒有交待。
方燈自己倒是積極,會注意四處搜集八卦(正規渠道,方燈特注)
鹿念確實一直沒有找男朋友。
他喜滋滋的想,老大馬上畢業了,公司一切順利,陸執宏那邊,也進行得很順利。
到時候,一切都解決后,就完美了。
鹿念看他變化莫測的神色,“……”
她覺得他人挺不錯的,就是有點奇怪。
鹿念這兩年一直在不斷接畫稿,安大的教學資源很豐富,鹿念在旁邊一家畫室學習,水平比起之前也精進了不少。
現在和《星擊》的合作關系基本穩定。
就靠著學習之余畫畫稿子,鹿念現在一個月平均下來,也可以有差不多一兩萬的收入,雖然被當成大小姐養了這么久,但她花錢還是不多,除去買顏料和繪畫工具不吝嗇外,她對奢侈品沒什么興趣,最多和朋友四處找好吃的花錢多一點。
舍友熟起來了,知道她身份的,都說她是見過的最接地氣的大小姐。
所以基本上,養活自己是完全沒問題的,她這些年還累積下了一筆存款。
她的秘密個人小金庫,特越來越肥了。
大學后,她生活自由了一些,尤其是上大二后,
她現在越來越少在家見到陸執宏,有時候會聽到他焦躁的打電話,從走廊里走過去,說話聲音甚至都沒有收斂,也一點也沒掩蓋急躁。
拐角可能要來了。
鹿念記得,陸氏從盛轉衰,有個重要的分界點,也是原書里,秦祀最后掌控陸家的關鍵節點。
過了這么久,她原本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再記不清楚具體時間。
只記得,借陸氏那的危機事件,他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完全掌握了陸氏的實權。
把陸氏從瀕臨破產的狀態直接拉了回來,而且比之前越發壯大,當時即使是蘇清悠和趙聽原已經結婚,加在一起,也沒有能擰動秦祀。
只不過,因為他最后忽如其來的死,陸氏才最終消垮。
甚至連死因也不清楚,只是推斷,大概率是自殺。
她完全不知道,這一次到底會怎么發展。
她現在和秦祀基本再沒有聯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聽明哥他們說起,這兩年,他也沒有再回過安城。
只不過,有時候午夜夢回,經常會想到他,還是少年時代的模樣,他們兩個晚上走夜路回家,路過一條飛滿了螢火蟲的小道。
“念念,趙師兄來找你了。”丁瑩剛從樓下上來,悄咪咪對鹿念說。
“趙師兄都追了你好久了,是不是。”許夢瑤問。
“趙師兄長得帥,性格溫柔,家世又好。”丁瑩說,“念念,你不如就答應了唄。”
果然是趙聽原,鹿念看了眼手機短信,很無奈。
她不知道趙聽原是什么意思。
這段時間頻率還算是下降很多了,之前有段時間,幾乎隔一天,就會要找她一次。
但是,假設真的是她想的那種意思,趙聽原又從來沒有表過白,她去拒絕,是不是也太臉大了。
只能盡量冷淡。
就算這樣,也得控制好尺度,畢竟還得礙著趙雅原的面子。
畢竟,他們是親兄弟。
而且,陸陽一直有事沒事在她耳旁說趙聽原如何如何好,而且時不時,還會叫他過來陸家吃飯,弄得鹿念很不舒服。
畢竟,那是她的家,不是陸陽的家。
陸陽現在已經正式入職陸氏了,似乎位置還不小,陸執宏這段時間忙,他越發把自己當成了陸氏的主人。
趙聽原果然在樓下等著,問她,“念念,晚上我沒課,看你課表也沒課,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飯?餐廳我已經定好了。”
鹿念搖頭,“我晚上有小組討論。”
趙聽原,“那,改成明天?”
“聽原哥。”鹿念咬著唇,“我這段時間都沒什么空,”
趙聽原臉上笑容不變,“你們低年級,期末確實要忙一些,不然,改到之后?等你們期末考完?”
鹿念沉默不語。
她覺得她的意思,已經表示得很明顯了。
趙聽原溫和的說,“我可以給時間給你,但是,也希望你可以給一個機會我,從我們認識的時候。”他無奈的一笑,“你似乎就在莫名其妙的排斥我。”
鹿念搖頭,“……沒有。”
趙聽原緩緩道,“還是說,你是想要去找雅原?我聽說,你們在外頭買了房?”
其實那是秋瀝現在住的房子,因為要長期在安城照顧秋蘭,在醫院附近,鹿念平時沒事時,和趙雅原都會過去。
鹿念臉色不太好看,“你派人調查我?”
趙聽原說,“雅原是我弟弟,我自然也需要履行當哥哥的職責。”
他說,“如果你真喜歡雅原,也可以,我會主動退出。”
“我聽說到過內部消息,陸氏,最近也不是很太平。”趙聽原緩緩道,意味深長,“如果你真想和雅原交往,最好趁早。”
鹿念完全被這番話惹惱了。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鹿念冷笑,“陸氏的事情,也不勞煩您關心了,雅原和我是好朋友,就算你是他哥哥,也希望你不要在外頭傳播謠言詆毀我們。”
這一次的對話,極其不愉快,幾乎是撕破臉皮了。
陸執宏當天晚上竟然回了家,他臉色不太好看,問鹿念,“你和聽原吵了架?”
鹿念詫異于他竟然會這么快知道,而且還是這種事情。
“我們家和趙家的合作。”陸執宏焦躁的說,“現在正進行到關鍵時期,你和聽原去吵什么架?”
他臉色很難看,“我也就和你直說了,以后,你是要嫁去趙家的,哥哥還是弟弟你可以自己選,不過現在你和聽原鬧掰了,那就只能雅原了。”
鹿念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雅原不一定喜歡我,我對他也不是那種感情,難道就能因為家里公司需要合作就結婚?”
“只要不互相討厭就行了。”陸執宏說,“感情都是可以培養出來的。”
他不耐煩道,“我已經給你們留了很多相處時間了。”
“你還在高中的時候,每次要去趙家,都是我允許的。”陸執宏說,“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學會想事情,給父母分憂,而且雅原哪里不好了?你不要再說孩子話了。”
鹿念完全沒有消化掉這個事實,她的三觀已經被震碎了。
她想起了很多之前的細節,趙家在他們家的特別優待,趙家父母的上門拜訪,逢年過節的貴重禮物,趙聽原的日常探訪。
原來全是為了這個?趙聽原趙雅原是不是都知道?只有她一個人像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
陸執宏已經徹底撕破臉了,不管不顧,“苗苗,你看著小姐,讓她待在這好好想想。”
苗苗硬著頭皮,“好。”
這天晚上格外漫長。
鹿念手機被拿走了,呆呆的蜷縮在自己臥室,腦子已經徹底亂成一團。
陸執宏出門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半夜的時候,她被一陣警笛聲驚醒。
陸家院子里,第一次停了這么多警車。
“陸氏多名高管涉嫌金融犯罪,都已經被逮捕。”來的高個警官出示了證件,“陸執宏作為法人代表,現在也需要過去配合調查。”
陸宅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被驚醒。
陸執宏面色難看,勉強維持了最后一絲體面,隨著上了警車。
第二天,新聞傳出,陸氏股票暴跌。
陸執宏給她的那張可以無限透支的信用卡,陸執宏名下所有銀行卡都被凍結,甚至包括鹿念,他最頻繁轉賬給她的那種銀行卡,也被暫時凍結。
這一天,終于即將來了么。
鹿念現在整個人都還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態。
現在她畫畫的積蓄,養活自己沒有問題,可是,小秋……他身體也不好,鹿念一直很害怕他之后會出什么意外,而且,有著以后想帶他一起離開陸家的奔頭,鹿念一直在努力存款。
她沒有料想到,這一切,竟然會來得這么快。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原文劇情發展。
第二天,陸執宏沒有回來。
何甜已經第一時間回了娘家,把自己的貴重珠寶首飾全部都帶走了。
陸氏整個亂成一團,鹿念在網上看到自家新聞,看到底下評論的謾罵,心里越看越亂。
她記得,原書里,是秦祀為了復仇,在這時接管了陸氏,最終幫忙順利度過了危機。
可是現在,秦祀,連他到底去了哪里,現在在做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
他似乎整個人都已經人間蒸發,他的大學同學說,他早已經提前修完學分畢業。
只是以原來他們單薄的交情,那個甚至算不上告白的告白,和一個意外的吻,秦祀會愿意回來幫她?
第三天,陸執宏終于從警局回來了,隨后,心臟病發作,直接進了醫院,甚至都沒有回家。
鹿念隨著去了醫院,看到陸執宏憔悴慘白的臉。
她厭惡陸執宏,一心只想脫離他的掌控,可是,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發現自己根本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不敢把這些事情外傳,尤其是秋瀝,她糾結萬分。
陸執宏唇動了動,“去聯系趙家的人……雅原……”
他氣若游絲,鹿念勉強聽清楚,心里格外難受。
現在這個情況,去找趙家的人,她什么立場?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鹿念看到這個名字。
趙雅原。
鹿念握著手機,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接,她想起了陸執宏三天前說的話,叫她去嫁給趙雅原,圖他們家的錢和權,想要陸氏借此度過危機。
甚至連現在,都沒有放棄這個想法。
她不知道該怎么和趙雅原說這種的事情。
電話接通。
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他言簡意賅的問,“你爸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鹿念,“不好……他還一直操心公司的事情,只想回去,但是醫生說,至少要住院一個月,調查也還沒有結束……”
她眼淚含在眼眶里,掉不下。
她不知道趙雅原為什么會湊巧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終于還是說,“雅原,如果我爸這幾天去找你或者你家人,說了什么奇怪的話,你不要當真,拒絕就好了。”
趙雅原皺著眉。
“你說訂婚的事情是嗎?”他直截了當的問。
鹿念呆了。
“和家里沒關系。”趙雅原說,“我一直很喜歡你啊。”
鹿念眼淚還含在眼眶里,徹底愣了。
趙雅原一直對她說一些有的沒的的話,鹿念知道他的性格,所以后來,干脆直接都當成了玩笑話。
趙雅原說,“假設我們在一切了,以后家庭問題也不用考慮,我爸媽,你爸,小秋,肯定都會支持,我們性格也還挺合得來的。”
他說,“你看,我長得,怎么也不算丑吧,可能性格差了點,以后也可以改。”
鹿念心里更亂了,“雅原……”
“我如果想幫你們,我們只能先訂婚。”趙雅原說,“否則,爸媽不會愿意,現在我家的公司并不全部歸我管。”
甚至現在,連訂婚這件事情,也只能讓他去爭取。
陸家境況真的很危險,趙雅原看來,就算他們家出手相助,能幫的也有限,基本已經無力回天。
豪門聯姻一般都是沒有感情的,就是這么現實,一旦利益不再相關,大家立馬成了陌路人。
只是,他父母也不完全是落井下石的人,只要鹿念愿意,事情回旋的余地還是有的。
就算陸氏跨了,他還是可以護得鹿念周全的。
鹿念咬著唇。
“沒事,你不用強迫自己,反正就訂個婚嘛。”趙雅原說,“小爺我又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不會乘人之危對你做什么的。”
鹿念聽他這語氣,這么久一直陰郁的心情,終于有了些松動。
她說,“小秋那邊,你先不要告訴他。”
“我這幾天,可能會搬過去和他一起住。”她猶豫著說。
趙雅原,“ok,還有什么別的要交待的?”
鹿念終于說,“……謝謝。”
“這個就算了吧。”趙雅原說,“那訂婚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經答應了?”
鹿念咬著唇,“等我爸醒過來,你親自來一趟,和他聊聊,可以嗎?”
趙雅原聲音里帶著笑,“當然,來見未來的岳父大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鹿念,“……”
“這幾天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打我電話。”趙雅原說。
陸宅內部已經完全亂掉了。
男主人在醫院昏迷不醒,女主人已經連夜離開了,幫傭和管家,都陸續請假回家。
她只是個大三學生,劈頭遇到這些事情,完全手足無措,可是,現在也只有她能處理了。
只剩下苗苗還留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鹿念,終于說,“只是調查,而且先生只是受牽連,不是已經定罪,我相信,先生不會干這種事情的。”
鹿念腦子出乎意料的清醒,“我們等結果就好了。”
她說,“這屋子暫時不住人了,苗苗,我要把家里所有的還剩下的廚師保姆暫時全都辭退,過幾天,應該會有人上門來查證據。”
她在外頭有房子,可以住下她和小秋。
那是鹿念拿自己的積蓄,和秋瀝一直出資購買的,離醫院很近,不料,現在卻變成了最后一處避難所。
鹿念一直希望可以擺脫陸家的束縛,也知道未來陸家會有一場浩劫,但是,從來沒有想過,真的發生時,她會是這種心情。
陸氏的事情,在安城是個爆炸性新聞。
豪門間,業內,幾乎人人都在議論。
陸家院子被封得嚴實。
一輛黑色的轎車,無聲無息的停在了大門口。
“這里不讓進。”看門的是個中年大叔。
庭院明顯已經開始呈現破敗之意。
戴眼鏡的男人懶得和他溝通,給他直截了當的塞了一把鈔票,門衛迅速把門打開。
雷聲陣陣,莊園寂靜,在潑灑的牛毛細雨里,更加顯出一種難言的死寂和蕭條。
車上下來的年輕男人,舉著一把黑傘,沉默的停在了院子里。
握著傘的手指骨節分明,他微微把傘上仰,看向遠處陸家死氣沉沉的主屋,窗簾都遮掩著,包括那個房間,都再沒有一絲光亮。
傘下露出了半張清俊的臉,淡紅的薄唇,他及頸的黑發被雨打濕了一些,潤著淡淡的濕意,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清寒。,,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