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顏掛斷電話后便立刻聯(lián)系了姜姒。
姜姒正舒適泡在溫泉池里,她慵懶地閉著眼睛,掛著藍(lán)牙耳機(jī),“那很好呀!你這小妖精勾引人的本事可真是不小?!?br/>
連西斯國皇室公主都被她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阮清顏無奈地聳了下肩膀,“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zé),治病救人而已?!?br/>
“嘖嘖嘖凡爾賽?!苯Ρ犃吮犙?。
她舒適地抻了抻手臂和脖頸,然后便緩緩地站起身來,伴隨著一道“嘩”的水聲,女人香肩顯露,隨后是細(xì)腰與長腿。
晶瑩剔透的水珠墜在她白皙的肌膚上。
溫泉池水的昏黃氛圍燈,映襯得她的皮膚發(fā)白發(fā)亮,她抬步走出了溫泉池。
然后隨手扯過浴袍裹在了身上,往房間里面走去,“接下來你有什么計劃?”
“我需要蘇御再幫我聯(lián)系一下沈衾。”阮清顏干凈而清脆的聲音響起。
……
與此同時,西斯邊境的荒漠地牢里。
陰暗潮濕的封閉空間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兒,偶爾有血水滴答下來的聲音,似有回聲般悠蕩在這座地牢里……
“滴答——”
“滴答——”
“滴答——”
沈衾已經(jīng)被虐得幾乎失去意識,他的四肢全部被鐵鏈栓了起來,整個人懸吊在半空中,腦袋向下垂落著似在昏迷。
渾身上下已然布滿了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傷。
直到推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吱呀——”
一束微弱的燈光,從東南角的位置落入地牢中,窸窸窣窣響起畢恭畢敬的問好聲,隨后那扇門又被侍從緩緩地關(guān)上。
明邪踩著樓梯,下樓走進(jìn)地牢內(nèi)。
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于封閉空間里回響著惡魔降臨一般的警告聲。
“潑醒。”他只冷漠地下了這個命令。
看守沈衾的兩位獄長,立刻去取了兩大桶冰水來,直接潑到他的臉上——
嘩!
兩桶冰水瞬間沖擊了他的面部。
一陣冰麻感,突然刺激了沈衾的大腦,讓他從昏迷中陡然不清醒地產(chǎn)生了意識。
“流光集團(tuán)的人,就這點(diǎn)本事?”
明邪的譏諷聲響了起來,伴隨著些許嘲諷般的譏笑,他淡漠地瞥了沈衾一眼。
沈衾已經(jīng)被明邪關(guān)在地牢里數(shù)日。
每天都會遭遇不同的酷刑,凌虐暈了后再用極端手段將他喚醒,甚至拍攝了無數(shù)視頻,發(fā)給流光集團(tuán)作為要挾手段。
“比不得你卑鄙下流!”沈衾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雙目通紅,緊緊盯著明邪,但眉眼間卻盡是堅毅,他咬牙切齒。
但明邪卻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唇。
他向來對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晰,從不介意別人用這些貶義詞來評價他。
明邪慢條斯理地走到沈衾面前,“沈衾,五天了,你家老大可還沒來?!?br/>
“那又怎樣?”沈衾仍舊緊盯著他。
他從未指望過重明來救他,亦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希望重明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眼前這人就是個變態(tài)惡魔!
之前想殺重明未果,現(xiàn)在又拿他來對重明做要挾,不過也是想要重明的命!
就算重明是流光集團(tuán)的老板又如何?
那只是個女孩子,該是當(dāng)他妹妹的年齡,他沒理由讓這樣一個女孩子,付出性命來以身犯險,他絕不同意這種事……
哪怕,就這樣死在這里!
“倒是有骨氣?!泵餍疤舸嚼湫α寺?。
他目光在沈衾身上淡淡掃過,“只可惜你們家那位重明不值得你如此衷心?!?br/>
“你什么意思?”沈衾倏然瞇了下眸。
明邪慢條斯理地伸出手,隨身的一位屬下立刻將信封交給了他,信封的封口在他的指尖緩緩撫過,欲拆不拆的模樣。
他作勢要撕開,但卻又頓住手,“我手里這封,是重明給我的親筆來信,沈先生有興趣看一看嗎?”
沈衾被栓起的雙手緩緩攥成了拳。
被暗無天日地關(guān)在這里數(shù)天,不希望重明以身涉嫌是真,但不希望有人來救他是假,沒有人不想努力地活下去……
更沒有人心甘情愿就這樣死掉。
他的通信幾乎被掐斷,藏在身上的雙向監(jiān)聽器,自被明邪抓起來后便失去信號,發(fā)送功能以徹底失靈,接收功能斷斷續(xù)續(xù)。
只偶爾能聽到蘇御在盡可能聯(lián)系他。
但是……卻并未獲得太多信息。
他想獲得外界的信息,尤其想獲得來自流光集團(tuán)的信息,任何人都可以!
“看來……沈先生是很感興趣了。”
明邪輕挑了下眉,他這次倒是并未向他賣關(guān)子,只將手里的信封遞給獄長,“把這封信拆開給沈先生看一看。”
沈衾手腕上的鐵鏈倏然發(fā)出聲響。
他明顯很想看那封信,卻又怕明邪突然反悔,目光始終緊緊地盯在信封上……
但明邪并沒有任何要后悔的意思。
他反而很樂于欣賞這一切,欣賞沈衾的掙扎,甚至能從他的眉眼間察覺到期待。
似乎……很期待看到他的反應(yīng)。
“撕拉——”獄長直接將信封給撕開。
碎紙的聲音讓沈衾心一緊,鐵鏈又跟著晃了一下,似乎生怕他將信給撕碎一般。
但獄長卻只撕碎了信封的封條,將里面那封重明的親筆信完整地取了出來……
然后抬手向沈衾遞了過去。
可沈衾此刻被鐵鏈懸吊在半空中,他的雙手都被控制住了,并無法輕松地獲取那封信。
他不禁咬了咬后牙,“拿近一點(diǎn)?!?br/>
“沈先生想看,那就要自己想辦法了?!泵餍靶覟?zāi)樂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聞言,沈衾驀地瞇眸看了他一眼。
他能察覺出這個男人明顯是故意的,但重明的親筆信于他而言很重要,他不能錯過難得從外面遞進(jìn)來的消息……
即便未必會是什么好消息。
于是,沈衾輕輕磨了磨后槽牙,似忍辱負(fù)重般,用那被鐵鏈拴住的手努力地去夠信紙。
可懸掛在空中并沒有什么支撐點(diǎn)。
他的動作很費(fèi)力,甚至由于一只胳膊伸得太遠(yuǎn),拉扯著剩下的一只手和兩條腿,摩擦著本就堅硬的鐵鏈,磨出紅痕。
“給他吧?!泵餍斑@時又出了聲。
就像是看完了熱鬧后故意施舍一般。
沈衾現(xiàn)在顧不了這么多,在獄長將信遞給他的那一刻,他立刻伸手搶了過來!
然后將信紙叼在嘴里,用一只手配合著將信展了開來,又遞到手上閱讀起來。
明邪像是站累了,命人去了把椅子,姿態(tài)慵懶地坐在地牢中央欣賞著一切,“希望信的內(nèi)容讓沈先生滿意哦。”
他挑唇,笑容里不懷好意。
而沈衾在看到信上內(nèi)容的時候,手驀然攥了一下,信紙發(fā)出窸窣的,被緊攥起的聲音,紙上瞬間多了很多褶痕……
“如何?”看到他這樣的反應(yīng),明邪似乎滿意極了,卻又想親口聽到答案。
這封信的內(nèi)容再是簡單不過了……
只有兩個字而已——不救。
后面附了重明的親筆簽名,以及流光集團(tuán)的公章,沈衾認(rèn)得這個章。
不救……流光集團(tuán),重明,不救他。
沈衾的眼眶陡然變得更紅,他緊緊地攥著那張紙,攥成了球,攥進(jìn)掌心里。
“沈先生。”明邪恣意地翹起二郎腿。
他笑容加深地看向沈衾,“你一直在等的那位、讓你崇拜的重明……似乎并沒打算管你這個下屬的一條賤命呢!”
沈衾沒說話,但呼吸卻變得急促。
不救……就意味著放棄,意味著死。
沈衾倏地閉上了眼,仍舊沒有回答明邪的話,但所有的反應(yīng)都被他看在眼里。
明邪笑,“所以,沈先生還不肯考慮,我之前提供給你的第二種方案嗎?”
“什么方案?”沈衾啞聲問道。
明邪微微仰起下頜,“背叛流光,背叛重明,我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br/>
聞言,沈衾的呼吸又跟著緊了一下。
他手里的信紙幾乎要被他攥碎,稍硬的紙緣卡在掌心里面,再深一點(diǎn)就要嵌進(jìn)去似的,但是他卻從頭至尾沒有反應(yīng)。
明邪似乎也不急,他低眸玩著手機(jī),就這樣靜默地等著,等他給出一個答案。
終于……沈衾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明邪,“你想要我做什么?”
……
索菲亞很快便給了阮清顏反饋。
她已將明邪的事情上報給了議政廳,是公主殿下反饋的問題,議政廳大臣便格外重視優(yōu)先處理,發(fā)現(xiàn)確實(shí)有這個人的存在!
不僅非法入境,而且做了很多違法勾當(dāng)。
于是,他們便立刻派了人過去,本想將他關(guān)押起來候?qū)彛瑓s被公主殿下阻止。
議政廳大臣們不知這位公主在想什么。
但畢竟是邊境地帶犯罪,可以定義為非法入境由他們驅(qū)逐,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是公主殿下提了他們才管一手。
既然不要求關(guān)押那便也沒怎么多問。
流光集團(tuán)總部大廈的會議室內(nèi)。
阮清顏將這件事反饋給了諸位,“明邪應(yīng)該很快就會被西斯國驅(qū)逐。”
“要怎么確定他不會去其他的國家?或者換個灰色地帶,重新收購勢力,如果他不來云國,本質(zhì)上其實(shí)并無區(qū)別?!?br/>
姜姒抬眸看著阮清顏,“我覺得,沈衾應(yīng)該快要撐不住了。”
聞言,阮清顏緊緊地抿起了唇瓣。
她也怕沈衾撐不住,怕沈衾在明邪的手里會出事,最近這幾天都沒怎么睡好,甚至孕檢的數(shù)據(jù)都沒之前表現(xiàn)得好,更因?yàn)槌圆缓盟缓?,?dǎo)致孕吐反應(yīng)更嚴(yán)重了些。
“逼他入境云國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
阮清顏不由得緊緊地捏起了拳頭,“希望沈衾能撐住……不要出事?!?br/>
否則她可能會因此自責(zé)一輩子。
若非因?yàn)閼言校运男愿?,早就直接帶著流光集團(tuán)沖到西斯國去救人了,而不是遠(yuǎn)在云國籌劃著不確定的一切。
“我相信衾哥。”顧宴安信誓旦旦。
他的目光干凈而又堅定,“衾哥不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而且他也絕不會背叛老大?!?br/>
“我相信?!比钋孱伌桨贻p彎。
她輕輕地笑了一下,她相信她看人的眼光不會有問題,能加入流光集團(tuán)的所有人,都堅毅、明媚而且自信。
蘇御低低地嗯了一聲,“你先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沈衾那邊的情況有我們看著,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你最近臉色不好?!?br/>
姜姒立馬扭頭看了眼阮清顏的小臉。
然后便發(fā)現(xiàn)臉色確實(shí)有些不好,明顯就是睡眠不足又沒好好吃飯的模樣。
她立馬就生氣了,“你怎么回事?傅……你家的保姆不知道好好照顧你嗎!”
差點(diǎn)就把這兩位老大的關(guān)系說漏嘴了。
阮清顏抿了下唇瓣,“我沒事,也不關(guān)他的事,是我自己……”
但她話音尚未落下就倏然哽住。
臉色倏然間變了一下,所有人都跟著她一愣,然后便見阮清顏捂著唇立刻站起身,然后便邁開長腿向衛(wèi)生間的方向沖去。
見狀,姜姒立刻拔開長腿跟了過去。
顧宴安懵逼地站在那,“老大怎么了?”
“我去看看?!碧K御緊緊地皺起雙眉。
于是顧宴安便也邁開了雙腿,“那我跟你一起去。”
然后倆人便也雙雙追去了女廁。
阮清顏趴在洗手池上吐了一會兒,本就沒吃多少的早餐都吐干凈后,才覺得稍稍舒服了點(diǎn),姜姒在旁邊看著心疼。
她連忙接了杯水給阮清顏漱口,輕輕地?fù)嶂谋?,“你最近又?yán)重了。”
“還好?!比钋孱伿昕诿蛄讼麓?。
她抬手用手背擦掉唇角的水珠,“懷孕不都是這樣的嗎?習(xí)慣就好了。”
但至少之前孕吐已經(jīng)好轉(zhuǎn)很多了,也沒見到她天天像現(xiàn)在這樣吐得厲害。
姜姒在心里腹誹著,她不悅道,“那也不行,你得好好照顧自己和寶寶,總是吐成這樣哪能行???我給傅景梟打電話?!?br/>
她說著便將手機(jī)拿了出來。
正準(zhǔn)備打電話,洗手間外面倏然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響,“啪——”
顧宴安和蘇御剛趕來就聽到這對話。
顧宴安懵逼地看著她們兩人,“什、什么懷孕?什么寶寶?臥槽老大懷孕了?”
他還未能來得及接受這個消息。
又轉(zhuǎn)念反應(yīng)過來姜姒提到的那個名字,傅景梟……星宿集團(tuán)那位老大。
他之前似乎在微博上看到他官宣結(jié)婚。
但畢竟是死對頭,他對那個逼老婆是誰并無興趣,但如今結(jié)合著她倆人的對話。
顧宴安驀地瞪大眼睛,“臥槽!姒姐你說老大她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