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皮鬼忽然跑回來，咬著許海源的褲腿不松口。
    眾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這是啥意思。
    “哥，賴皮鬼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了，想讓你去看看啊？”許瑾萍瞅著那狐貍，忽然說道。
    “哎？有可能啊。”許海源也明白過來了，這家伙好像是想告訴他什么。
    “爺爺，我們可以跟著賴皮鬼出去看看么？”許海源問許成厚。
    許成厚也看出來了，這賴皮鬼好像是有啥事兒。
    “光是你們可不行，這樣吧，我跟你們一起。”
    許成厚才六十來歲，體格挺好，穿林子啥的也不打憷。
    “老楚啊，你留在這兒吧，看著這些孩子。
    也不知道那頭有啥，我領(lǐng)著源源他們幾個過去看看。”
    林子里頭不好走，蚊子、瞎眼蠓兒、小刨錛兒啥的挺厚，圍著人轉(zhuǎn)悠，孩子們都去肯定不行。
    許成厚一個人照看不過來，就怕有危險，所以他打算帶著許海源過去看看。
    “許爺爺，我們跟你一起去吧。”
    韓振文、楊建國、黃樹慶這三個歲數(shù)大一些，懂事，他們不放心，要跟著。
    許成厚沒反對，點了點頭。
    “走，咱們跟著賴皮鬼去看看，它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說完起身，就要領(lǐng)著孩子走。
    “老許，你等一下，把這個帶上。
    進林子要是蚊蟲太多，就讓孩子們把這東西點著了拿在手里。”
    楚瑄淮忽然開口，喊住了許成厚，然后從他帶來的兜子里，掏出來幾根香一樣的東西。
    那是楚瑄淮特地配制的熏香，殺蟲效果極好，晚間家里點上一根，蚊子啥的都熏死了。
    山上空間大，可能效果沒有在家那么好，殺不死蟲子，但是可以把蟲子都熏跑。
    許成厚認得那東西，于是接過來，讓孩子們拿著。
    他這一把老骨頭，又常年抽煙，肉都被煙袋油子熏透了，一般蚊蟲不惜的咬他。
    孩子們不行，一個個細皮嫩肉的，最容易遭蚊子、瞎眼蒙兒啥的。
    給他們拿著，要是覺得受不了，就點燃了熏蚊蟲。
    “建國，我牽著狗，拿著槍啊。”
    許成厚不敢大意，朝著趙建國那邊吆喝一聲兒，這才領(lǐng)孩子們到場子大門口附近的小房。
    將小黃和二黑解開繩子牽著，又進屋從墻上摘下來槍。
    許成厚在山上看參好幾年呢，槍也是會使的，有狗有槍，即便是遇到什么事情，也不用怕。
    就這樣，許成厚領(lǐng)著四個男孩兩條狗，跟在賴皮鬼后面，出了參場子大門，一路往東走。
    這塊參地在道西，參地南面有一條河，就是柳毛河。
    賴皮鬼領(lǐng)著他們過了道，沿著對面一條小毛毛道兒往里走，走了一段路，又往北拐。
    這時候就沒有路了，只能從林子里穿過去。
    七拐八繞的，來到一處背風(fēng)向陽、草木茂盛的山坡處。
    賴皮鬼停下來，咬著許海源的褲腿往前走。
    直到一棵老松樹跟前兒，這才松口，朝著前面不遠處，直晃悠大尾巴。
    “源源，這里有老兆頭。”
    許成厚畢竟是在東北生活這么多年了，經(jīng)驗還是有的，一眼就看到了那棵老松樹跟普通松樹不同。
    在離地面一人來高的樹干上，被人扒去了一塊樹皮，上頭用斧子砍著記號。
    不用說，這是當(dāng)年放山的人，砍的兆頭。
    有兆頭，就證明這附近曾經(jīng)出來過山參。
    許成厚比不上許世彥對這些那么精通，但是多少也能明白些，于是就要上前去看看那兆頭。
    結(jié)果韓振文比許成厚快一步上前，摸著那兆頭說道，“這上面說了，當(dāng)初是五個人進山，拿到了一棵六匹葉。”
    韓家，那叫家學(xué)淵源，許世彥都是韓文忠教出來的。
    更別說韓振文是韓家長孫，這看家的本領(lǐng)，那還不得傾囊相授？
    所以，韓振文比許成厚還明白呢。
    韓振文招招手，讓許海源幾個過來。
    “來，過來，跟我一起，咱給這老兆頭磕個頭，讓老輩兒放山人保佑咱，今天能遇見棵大貨。”
    韓振文對這些規(guī)矩非常熟悉，于是拽著許海源和黃樹慶、楊建國跪下來。
    小哥四個真心實意的給那老兆頭磕了頭，然后起身。
    “就在這一圈找找吧，我估計不會太遠。
    不過這時候棒槌籽還沒變紅，青榔頭市不太好找，仔細點兒。”
    韓振文儼然把頭的模樣，囑咐了許海源和黃樹慶他們。
    許海源跟黃樹慶、楊建國從來就沒進過山，他們也不太懂啊，這玩意兒去哪里找？
    正犯愁呢，賴皮鬼又來咬許海源的褲子了。
    許海源心頭一動，這老兆頭是賴皮鬼遇見的，是不是它也瞧見了山參啊？
    “走，帶路。”許海源摸摸賴皮鬼的頭，讓賴皮鬼給他引路，去找棒槌。
    這一次，賴皮鬼卻不像之前那樣蹦跶的歡了。
    而是小心翼翼的帶著許海源往前走了幾步，接著就朝著前面一簇蒿草齜牙，發(fā)出一種像是警告的聲音。
    許海源順著賴皮鬼齜牙的那個方向看去，在那一簇蒿草叢中，似乎有一簇半青半紅的東西，像是什么東西的果子。
    順著那果子往下看，隱約可以見到青紫的莖稈，好像底下還有幾片巴掌形的葉子。
    好歹也是參鄉(xiāng)林海生活的孩子，又聽許世彥和韓文忠講過放山的事情。
    許海源立刻意識到，前面那長著一簇果子的植物，應(yīng)該就是棵老山參。
    “棒槌。”許海源大喊一聲。
    那邊正四處尋找的許成厚、韓振文等人一聽，都精神一振，忙接山。“什么貨？”
    許海源想靠近看看究竟是幾匹葉，可這會兒賴皮鬼卻死死咬著他褲腿兒，不許他上前。
    許海源沒辦法了，只能回一句，“大貨。”
    不知道幾匹葉，但是看上頭那一簇果子，估計也不會小了，所以許海源才這么說。
    “快當(dāng)，快當(dāng)，拿著。”
    韓振文那邊接的很順，一邊說著，人也快步走了過來。
    結(jié)果剛到跟前兒，就見到賴皮鬼又朝著那邊兒呲牙，還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韓振文立刻察覺出不對了，“等會兒，咱先別靠前。”
    一邊說，一邊伸手，攔住了正要往前湊的黃樹慶和楊建國。
    “這前面很可能有東西，別急，咱們再看看。”
    就在韓振文說話的工夫，一只挺漂亮的鳥在半空中盤桓幾圈。
    估計是看見了底下的參果兒，嘰嘰喳喳的飛到人參果前，想要啄食參籽。
    驟然間，一道黑影一閃，那只鳥頓時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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