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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推開,陸鳴飛進(jìn)來了。
“白溏,飯菜我給你放著,餓了就吃一些。”
陸鳴飛看著那四方緊閉的床帳,久久沒有等到回應(yīng),微微嘆氣后,走了出去。
蘇洵一直在外等候,看到陸鳴飛出來,趕緊湊上前去,“鳴飛哥,怎么樣?”
“一言難盡。”陸鳴飛說,牽了蘇洵離開。
任誰突然發(fā)現(xiàn)好好的一個家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是人,其他的全是妖都不好過吧。最重要的是,白水仙身份揭開的同時也表明了白溏親姐姐早已喪命的事實。
想一想,自己信了,愛了這么長時間的姐姐是假的,如何讓人平靜。
“確實慘了點兒。”蘇洵道,他想如果自己碰上這樣的事情,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爹是個妖精,估計會瘋。
白溏還能堅持不吵不鬧,也算是好事吧。
“白溏現(xiàn)在只是心里亂,一時難以接受,等想通了應(yīng)該就沒事了。”陸鳴飛道。
“能想通嗎?”蘇詢問,推己及人。
“白姐··,白姐對白溏極好,與親姐無異,多年關(guān)愛有加,單憑這些情分就可讓白溏不得不記掛心中,再者,白溏幼年喪母,少時喪父,喪親之痛早有體會,姐姐離去之事雖然會痛,但不會痛到撐不過的地步,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這一年之中他也經(jīng)歷了,心智要比你我還要成熟,堅強(qiáng),咱們就靜觀其變吧。”陸鳴飛道,心中有數(shù)。
“也對。”蘇洵點頭。
與他二人相比,白溏所經(jīng)歷的世事多過許多,而且都是一般人此生此生難以經(jīng)歷的。
屋里,床帳無風(fēng)自動,白溏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的面色疲倦,顯然是徹夜未眠所致。他有些木然地走到窗前,執(zhí)著地看著外面的日光,眼睛迷迷茫茫,不能睜開。
風(fēng)雨過去,天朗氣清。
白溏轉(zhuǎn)身而回,本想接著回床上躺尸,然而在看到無意中滑落在地的紙傘又改了主意。
他撿起傘來,撐開,查看過上面沒有破損之后,小心地放在一旁。
白溏才注意到,床帳是新的,之前被白水··,被姐姐撕壞的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撩起帳子,用掛鉤收起,白溏開始收拾褶皺,狼籍的被褥,細(xì)心疊起,拍拍打打。
做過了這些,白溏走到桌旁,他摸了摸碗邊,飯菜還不算涼。
安安靜靜吃過了飯,白溏將食盒送回廚房,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的動作輕,快,再次回到了屋中,門扉大敞,坐在了溫暖的日頭里。
“喂,在嗎?”白溏問,隨口說說的語氣。
黑紹聞言,心中一動,卻不太敢顯出身形,沒有動作,看著白溏的神情謹(jǐn)慎判斷他的意思。
白溏安安靜靜的,臉上一貫的云淡風(fēng)輕,坐在桌邊,捧著冒著白氣的清新的茶。
那茶的色香極好,正是之前黑紹為他重金買來的貢品團(tuán)茶,價值不菲。
“怕我怨你,所以不敢現(xiàn)身?”白溏道,言語中透著通透淡雅,隨意地很,“也罷,我說著,你聽著,如果當(dāng)真不在,就當(dāng)我自言自語好了。”
白溏飲盡了杯中茶,又為自己添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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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在一旁,稍稍猶豫,似是在想從何說起。
“母親生下我的第二年就走了,一直是姐姐照顧我。小時候什么也不懂,也沒想太多,覺得什么都是理所當(dāng)然,更沒覺出自己跟別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后來漸漸聽了些閑話,大概是五歲的時候吧,我才知道母親是因為生我時難產(chǎn),傷了根本,硬撐了一年多,實在熬不住了才撒手的。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在想,如果沒有我的話,母親是不是就不會死,沒有我的話,姐姐就是個父母雙全的孩子,不用什么都操心,不用什么都學(xué)著,針線女工,家務(wù)打掃,算賬看店···,該她會的,不該她會的,她全會了,人家的小姐結(jié)伴游玩,她呢,在家?guī)遥崆爱?dāng)了娘。”
“我就想啊,姐姐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比父親還好的,我得怎么報答呢,想啊,想啊,就這么瞎想了兩年,想得都快忘了,突然有一天,我知道該怎么做了。那年我七歲,吃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味覺異于常人,凡是認(rèn)得的材料,嘗一口就能分辨出來,是個當(dāng)廚子的好苗子,父親也是很高興的,覺得后繼有人,好好夸了我一通,然后說以后讓我好好學(xué)做菜,好好將酒樓做起來,準(zhǔn)備著以后給姐姐當(dāng)嫁妝。”
“聽到這話啊,我心里一下子就亮了。那個時候,人家成親也看過幾場,我也知道女子出嫁得有嫁妝,也聽過人說過嫁妝多與少的差別,我就想啊,我要是成了大廚,就能把家里的酒樓弄得紅紅火火的,到時候給姐姐當(dāng)嫁妝,姐姐一定很風(fēng)光,正好老天爺給臉,誰讓我天賦異稟呢,然后我就慢慢跟著父親學(xué)做菜了,不過我身子本就弱,沒什么力氣,父親就想著我長大一些再讓我練顛勺,先認(rèn)調(diào)料,背菜譜,偶爾切切菜練練刀工,只是沒想到這一等,等了好幾年,等到一場大水,把我們爺三都卷進(jìn)了湖里,姐姐和我活了下來,父親去找母親了,我呢,好不容易強(qiáng)健一點兒的身體,經(jīng)歷一場淹水,又變差了。”
白溏頓了頓,喝了一口茶,繼續(xù)講。
“再之后,姐姐為了養(yǎng)我,養(yǎng)家,入了百花樓,我呢,好吃好喝在家養(yǎng)著,忙著練做菜,忙著給我的大恩人,不對,”白溏改了口,“是我的大恩魚,送吃送喝,對了,黑紹,你就是那條魚吧,難怪見你的時候,不見它,見它的時候不見你,總是碰不著面。”
黑紹聽到白溏猜出了自己,心里又驚又喜,可還是沒敢顯出身來,想接著聽白溏說下去。
白溏停了一會兒,心想,說到這份上還不出來,怕是真聽話,走的遠(yuǎn)了。
不管了,說給自己聽吧。
“我早就該懷疑,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才開店,就有大財主成天好幾百兩,好幾百兩給我送。”
“我只當(dāng)我運氣好,時來運轉(zhuǎn),反正不是白得的銀子,菜都是給你好好做的,現(xiàn)在我也明白了,怎會來了一個“惡”客,一開始讓我一下子給做四十道菜,還非得親力親為,你一個大妖精,八成覺得四十道菜輕輕松松,炒兩下就成了吧。”
黑紹摸摸鼻子,確實,當(dāng)時他當(dāng)真就這么想的。
“再后來,我覺得家計不愁了,就想勸姐姐從良,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拒絕了,還說了一大堆當(dāng)窯姐兒的好處給我聽,聽得我面紅耳赤,這事也就不了了之,當(dāng)時我就覺得奇怪,以前姐姐是沒辦法,現(xiàn)在有辦法了,怎么還往‘水深火熱’的地方扎,現(xiàn)在想想,她早就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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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是跟凡人不同了。聯(lián)系故事里那些采陽補陰的狐仙,八成··,這個姐姐還是心甘情愿往男人堆兒里闖,根本不想出來的。”
黑紹點頭,恩,白溏你猜的真準(zhǔn),那位前輩還真是這個想法。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說了,平常里,撒酒瘋的時候,什么心里話都跟你說過了,我就不重復(fù)了。”
“說了這么多,我也累了。”白溏道,站起身來,想了想,又道,“黑黑,若你真的在的話,給我燒桶水吧,窩囊了一天,我該好好洗洗了,喝了這么多的水,肚里撐,我先去方便方便。”
說罷,白溏徑直走了出去。
黑紹顯出身形,從墻角走了出來,看著白溏剛才坐著的地方挑了挑眉,走向了屏風(fēng)之后,袖袍一揮,灌滿了浴桶,隱身在側(cè)。
人太聰明了,是壞事,也是好事啊。
金山寺。
法空舉起金缽,懸空照耀,金光閃過,白水仙落在地上,籠罩在光圈之中,鬢發(fā)微亂,妝容不改,清麗之中透著妖精的魅惑。
“法海竟然把東西留下了。”白水仙道,自知反抗不得,反而輕松。
法空修為不低,與她正能打個平手,不過,有了當(dāng)年那口缽,她就不敵了,又是手下敗將一個。
“禪師高義,特留此物,震懾妖邪,保世間平安。”法空道,高唱佛號。
“得了,什么高義不高義的,我無能我認(rèn)栽,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吧。”白水仙道,痛快,利索,懶得廢話。
“白蛇莫要猖狂,雷峰塔仍是你的歸處。”法空道。
“那就趕緊把我送進(jìn)去,老娘正好睡覺。”白水仙道,既然性命無憂,口舌之利還是要爭一爭的。
“妖邪未盡,雷峰不開,還要等些日子,你現(xiàn)在此處思過吧。”法空道,將白水仙困在了藏經(jīng)閣內(nèi)。
白水仙在法空走后,化作本體舒展筋骨,將里面的佛經(jīng)攪亂。
聽法空的意思,還要接著找麻煩的。
只盼魚崽子聰明點兒,能逃趕緊逃。
不知道白溏怎樣了?
白蛇盤身,昂揚的蛇頭透過窗子看向杭州所在,白家所在。
藏經(jīng)閣外,陳志明見法空出來,急急忙忙迎了上去,“師傅,那妖精如何處置了?”
“暫困于此,待城中妖孽盡除,一并封于雷峰塔中,靜思贖罪。”法空道。
“不斬殺嗎?”陳志明問。
“我佛慈悲,不可妄造殺孽。白蛇之罪,乃法海禪師定下,我等不可越過,唯有鎮(zhèn)壓一途,而城中其他的妖精,雖然禍亂,卻并未造下殺孽,罪不至死。”
陳志明點點頭,心中卻好是失望。不過,未免法空覺得他心性殘忍,并未表露。然而他不善此道,還是被法空看出了端倪。
“志明。”法空提點道,“世間有法,不可妄為,罰當(dāng)其罪,你該明白,不可陷入執(zhí)念。”
“是,師傅。”陳志明道。
“去看看你師弟吧,紫芝為蛇妖迷惑,陷入情緣劫數(shù),此時該是心煩意亂,你去開導(dǎo)開導(dǎo)他。”法空道,帶著徒兒離去,一個回禪房,一個去看周紫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