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謙一張臉微微辣了辣。
    薄唇微動，卻不知道說什么。
    最后，笑得有幾分勉強：“你說話，一向這么直白嗎？嘴巴比刀子還鋒利！”
    “我是這么直白的，陸總，你又不是第一次領教。”
    所以說，像她這樣的女人，他竟然還說喜歡，是不是傻？
    陸時謙淺嘆了一口氣，無奈過后，反倒放開了。
    他點點頭，語氣很淡：“是覺得有點沒面子，讓你看到這么窩囊的我。”
    “你不是窩囊，你只是不想傷害老夫人而已。”
    葉子涵垂下眼簾，看著他節骨分明的手掌。
    “小時候，秦青或許還能欺負你，可現在，你長大了，你在陸家的地位，完全不是秦青可以比的。”
    秦青在陸家，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什么地位可言。
    這點，她在陸家的時候，還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事實上，秦青自己也知道這點，所以，她雖然還是嘴上不饒人，但卻至少不敢再對你亂動手。”
    “你之所以不跟她計較，也不過是不想讓事情鬧大，因為你知道，老夫人身體實在是不好，受不得刺激。”
    “不管怎么說，我媽媽也確實是第三者，我是私生子，這話，秦青沒有說錯。”
    陸時謙雖然在笑，但是這笑，很是慘淡。
    沒有人不在乎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也沒有人愿意接受自己媽媽是小三的事實。
    從小就被人罵雜種，被罵自己的母親賤，這種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
    “他們也說我媽媽是小三，不過，我知道我媽媽不是。”
    她堅信，媽媽一定不會做那種事情。
    更何況這么多年來，她分明看得清楚，每次葉守禮想要和媽媽親近，媽媽都一定會避開。
    媽媽對葉守禮從來不假以辭色，不愿意親近就是不愿意。
    她很小的時候，葉守禮對媽媽還一直糾纏的，后來大概是因為媽媽態度實在不好，葉守禮的熱情漸漸也就淡了。
    到最后，幾乎一年都不來看她們一回。
    以前她還有點不明白，媽媽對葉守禮的態度為什么要那樣。
    去過清州白家之后，她忽然就有點明白了。
    媽媽心里根本沒有葉守禮，她年輕的時候喜歡的人是白家那位養子，名動清州的第一美男子葉一航。
    可既然那么喜歡葉一航，為什么卻要跟了葉守禮？
    這個問題，葉子涵到現在都找不到答案。
    她看著陸時謙，笑了：“不管怎么樣，咱們也算是同難中人，不過，我一向看得開，過去的也就過去了。”
    都這么多年了，人也都已經不在，還想這個問題做什么？
    “上一代的恩怨，那是上一代的事情，而我們，要過的是自己的生活，何必因為上一代，自己輕視自己？”
    “你真的不會因為我是私生子，而覺得我不如旁人？例如，大哥和祁默？”
    “你是不如陸大少。”
    見他眼底閃過一抹幽暗，葉子涵拍了拍他的手臂，笑了起來。
    “我是說，手段方面，你真不如他狠辣，或許，工作方面，也不如他殺戮果決。”
    “但，你有你自己的優勢，你親和有力，高雅溫潤，你的能力也不比他差，只是大家的方式不一樣而已。”
    所以，有什么好比，又有什么好覺得不如的？
    “陸大少確實太耀眼，一般人真的比不上他，可那又怎樣？如果比不上他的人都要自卑，那么整個江城，是不是幾乎所有人都得要自卑一輩子？包括……”
    她頓了頓，挑眉：“你們家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