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南從陳縱手里接過書包,走進學校。
回想著陳縱所說的游戲設定,再打量眼前的一草一木,校園環境仿佛變成了游戲背景。
通過林蔭大道,路過宣傳欄,踏入教學樓,走進高二7班教室。
就像游戲玩家傳送到地圖上的指定地點,開啟今日任務一樣。
孫汝敏走過來時,嘉南想,不那么友善的npc出現了,她說不定還是個隱藏boss。
“把昨天的英語筆記借我看看吧。”npc無禮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也沒有做筆記。”嘉南回絕了。
“是嗎?”孫汝敏說:“那真是稀奇,你上課一般都很認真,也很聽老師的話。”
體育課,嘉南去器材室歸還器材時,npc孫汝敏陰魂不散地再次出現在了視野當中。
嘉南看見她在對隔壁班的楊竹施暴。
學校器材室的地板陳舊,縫隙里積滿了黑色污垢和灰塵,高高的窗戶開在頭頂,玻璃斑駁不清,把這里襯托得更加像監獄。
嘉南手里拿著根跳繩,推開小門進去,冒然闖入了現場,煙味撲鼻。
里頭的嬉笑與打罵聲停了一瞬。
七八個少年回過頭來,齊刷刷看向嘉南。
他們旁邊的仰臥起坐的墊子上跪著一個人,是楊竹,他臉上有紅白交錯的巴掌印。
嘉南進退兩難。
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此刻都看見了。
其中一個寸頭爆了句粗口,質問戴眼鏡的男生:“艸,不是叫你鎖門了嗎?”
器材室的正門的確從里上鎖了,但旁邊還有一扇少有人通過的側門,被他們漏掉了。
嘉南就是從側門進來的。
“來都來了,別急著走啊。”
嘉南后背被人推了一把,踉蹌向前。她用手扶住墻壁,粘了一手的墻灰,但也顧不上了。
視野中,孫汝敏露了臉。
她靠在鐵架上,動作熟練地點燃一根細長的女士薄荷香煙,把煙用唇銜過去,問嘉南:“抽不抽?”
似乎把嘉南當作一伙的。
嘉南避開了孫汝敏吐出的煙圈。
她處在危機四伏的環境里,謹記著陳縱交待的,無論發生什么,首要任務是保護自己,不讓自己掉血條。
旁邊的人虎視眈眈,其中有幾個面孔,嘉南叫得出名字。7班和8班這節體育課重合,他們都是兩個班里的問題學生。
墊子上的楊竹雙腿跪麻了,不小心發出聲音。
孫汝敏抓起楊竹的短發,力度極大,像要連著他的頭皮一塊揪掉,眼睛卻望向嘉南,對她說:“外面都在傳跟你楊豬在一起。”
“跟條豬在一起,是不是想想都覺得惡心?”
孫汝敏彎下腰問楊竹:“那些話不會是你傳出去的吧?”
楊竹疼得五官扭曲變形,“……不是,我什么都……都沒往外說。”
“那是誰傳的?”
“……不知道。”
可能是某個不經意路過的人,看見楊竹頻繁找嘉南,或是看見嘉南給楊竹遞紙條,一傳十,十傳百,流言就這樣散播開。
乏味的學校生活最需要八卦來調劑。???.??Qúbu.net
孫汝敏把煙頭在墻上摁滅,留下焦黑的一個點。她朝寸頭道:“球桿呢?”
接著,便響起木質臺球桿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楊竹被恐懼激起了求生的念頭,要往外跑,還沒爬起來,就被按回去。
孫汝敏舉起相機拍了兩張他狼狽的模樣。
拍完楊竹,手里的鏡頭如同有意識般,習慣性對準嘉南的方向,連拍了幾張。
嘉南反應過來,立即用手遮擋。
“只是拍張照片而已。”孫汝敏想留下嘉南不同時刻的任何表情。
她擱下相機,接過男生手中的球桿,表情認真,像在思索接下來要怎么玩。
嘉南凍在了原地,遍體生寒。
她既不是施暴者,也不是承受者,卻仿佛感覺有人在用力鑿她的腦袋,一突一突的鈍痛襲來。
孫汝敏見她面色蒼白,似是不忍,理所當然道:“我在幫你啊。直接把這頭豬趕出學校,那些流言不就自然消失了嘛,多簡單。”
球桿很長,孫汝敏拿著在空中揮舞了兩下,發出凌厲的響聲。
她在找手感。
端詳著楊竹的腦袋,琢磨要從前后左右哪個方位下手更好。
球桿再次高高舉起,正要蓄力砸下,“鈴——”
刺耳的鈴聲響徹整座校園。
下課了,陸續有人要來歸還體育器材,砰砰地在推大門。
“今天算了。”孫汝敏覺得沒意思,扔掉球桿。
寸頭男把楊竹被扒掉的外套扔到他頭上,把人拽起來,威脅道:“管好你的嘴,不該說的別亂說。”他警告完楊竹,再次看向嘉南,目露兇光。
孫汝敏拍了對方一把,“行了,走吧,她也不會亂說什么。”說著,孫汝敏自如地去握嘉南的手腕,恰好抓到她的手表。
“一直想問你,”孫汝敏說,“這是只男表吧?”
嘉南甩開了她。
外面在下雨。
石子路被浸潤得微微發亮,嘉南跑走時,腳下一直打滑,差點摔跤。
她從跑變成了快走。
陳縱的手表緊緊貼合著她手腕上的皮膚。
起初這只表她戴著是不合適的,表帶調到最短,對她的手腕來說還是過于寬松。后面陳縱拿去換了根合適的表帶,讓她戴得更舒服。
除了洗澡,嘉南從不摘下它。
它就像是某種庇佑。
孫汝敏追上來問:“這個牌子的表你知道多少錢起步嗎?是那個人送你的?”
“你跟他住一起?”
“他給了你很多錢?”
“如果你需要錢,我也可以給你……”
嘉南忍無可忍地推了孫汝敏一把。她用了十成力氣,孫汝敏摔坐在石子路旁的草坪里,眼眸被雨水沖刷得發亮,像某種野獸的瞳。
她盯住嘉南,沒有生氣,反而緩緩笑了。
下午五點四十,當天最后一趟課結束。嘉南飛快地往學校門口趕,游戲結束,她在校門外看見了正在等她的陳縱。
飛奔過去,人太多了,遏制住想要抱他的沖動。
只是走進他傘下,對他說:“阿縱,我不想玩這個游戲了。”
*
晚飯期間,嘉南眼前不斷浮現出楊竹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模樣,兩條對稱的紅色液體像彩帶一樣從他的鼻腔中流出來。
嘉南在餐桌上吐了。
她第一次在陳縱面前出現這種情況,慌亂,難堪,手足無措。
推開椅子沖進了衛生間。
“等等——”她伸手阻止陳縱跟進來。
臉埋在洗手池里,打開水龍頭沖洗,不愿意轉過去面對陳縱。
陳縱的腳步停滯在門口,沒有再朝里一步。
時間大概過去五六分鐘,兩人都沒有動。嘉南關掉水龍頭,一抬頭,看見鏡子里狼狽不堪的自己。面色寡白似鬼,被打濕的幾縷長發黏在臉上,眼眶通紅。
她的胃很難受,喉嚨很痛,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受自己控制。
恐慌感讓她窒息,她想錘打鈍痛的胸口,但是怕嚇到身后的陳縱。
“阿縱。”嘉南還是沒有轉頭。
“嗯。”
“我想自己待會兒。”
陳縱靜了幾秒,“可以。”
他嘗試跟她交換條件:“不要去臥室,你在沙發上看會兒電視,待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嘉南揉揉眼睛,終于答應了。
陳縱打開投影儀,找了部溫馨又搞笑的喜劇片,把小花被從房間拿出來,蓋在她身上。
客廳里響起了大電影輕松愉快的背景音樂。
陳縱把餐桌收拾干凈,讓嘉南緩和情緒,獨自待了半小時左右。他走過去問:“去醫院嗎?”
嘉南搖搖頭:“沒關系的。”她有應對經驗,“只要吃點藥就好了。”
陳縱:“藥在哪兒?”
嘉南給陳縱指了位置,陳縱把藥箱拿出來,里面有兩個藥盒已經空了。
“我去買。”陳縱說。
嘉南看了眼灰蒙蒙的陽臺,大雨傾盆,空氣中彌漫著水霧。
“外面在下大雨。”
“沒關系。”陳縱走過去把窗簾拉上,摸了摸她頭發,保證道:“我馬上回來。”
他把她的手機拿過來,壓在小花被上,“有事打電話。”
陳縱穿上外套,拿起門角的黑傘出門了。
樓道里黑漆漆的,外面下暴雨,雨聲喧嘩,像無數鼓點敲擊著鼓面。
他開車跑了好幾家大藥房,才把兩種藥買齊。看了眼時間,花了二十來分鐘。
途中嘉南給他發了條微信,讓他雨天開車小心,不要著急。
車照舊停在外邊。
陳縱步行進打碗巷,走了段路,巷子里冒出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陳縱沒在意,繼續朝前走,直到人影跟上來,試圖從后面偷襲。
陳縱突然揚起手肘往后一撞,堅硬的骨頭捅向對方側頸。
反身抓住來人的腦袋往墻上砸。
雨傘被扔到了地上。
暴雨急促地沖刷著一切。
陳縱渾身濕透,黑發往下淌著雨水,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眼尾狹長,微往上挑,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旁邊三人都倒下了,不敢再撲上來。
陳縱手下還壓著一個。他手上沾著別人的血,被雨水沖淡了,剩下蜿蜒的淡紅色痕跡,他在對方的衣服上將血跡擦拭干凈,問:“我們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兄弟,收錢辦事。”
雇主出手大方,實在沒想這么多,四人就接了這單生意,誰知道碰上了硬茬。
“雇主是誰?”
“只有一個電話號碼。”
“號碼給我。”
“……行。”
“不如這樣,”陳縱話沒說完,“我也雇你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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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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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