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棣棠這才想起她，又蹲到鴿舍門口，哭兮兮地從門縫中望著沈清秋。
    “阿愁，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適才萬棣棠講故事時，沈清秋已經飛速地分析了其中利弊。
    微雨樓畢竟是光明會的地盤。
    降雪畢竟是廖嫲嫲親自帶出來的人，還是得小心提防。
    萬棣棠行事雖然很迷惑，但正事上不會玩笑，若宋無衣答應替他刺探情報，他定會保證她的安全。
    退一萬步講，若此次計劃出現紕漏，便可將所有事都推到萬家人頭上。
    反正萬家和王蟒早已勢如水火，只是明面上沒撕破臉皮而已。
    如此想著，她卻沒立時應萬棣棠的話，而是小心翼翼地看向孟庸。
    如果可以，她還是想留在孟府。
    偶爾能看他一眼，她便有走下去的勇氣。
    孟庸不喜歡府上的人多管閑事，且她之前已經惹怒了他。
    只看她的小眼神，萬棣棠立刻明白過來，當即又轉身去抱孟庸的大腿。
    “孟大哥~我們可是從小一起撒尿和稀泥的交情，你不能……”
    “閉嘴！”
    孟庸斷喝一聲，氣得需要手動把額頭暴跳起來的青筋壓下去。
    “誰同你玩泥巴了！”
    萬棣棠再接再厲，“就那年，你吵著鬧著要捏……”
    孟庸直接無視他，抬眼看沈清秋，“你自己做主。”
    萬棣棠立刻又過來扒拉門，“救苦救難的阿愁啊，你就隨我去一趟吧！逛青樓的男人看不上，我給你在軍中尋個夫婿……”
    孟庸一把抓著他腰帶將他拎起來，拖著往外走，“王爺還是自生自滅吧。”
    萬棣棠還在朝沈清秋夸張地揮手，“明早，微雨樓，不見不散啊~”
    沈清秋：“……”
    第二天一早，沈清秋換上小廝的衣服。
    她本就瘦小蠟黃，把頭發藏進帽子里，看起來像個營養不良的少年。
    營養不良的少年從后門出去，便看到孟府馬車橫在道中央，駕車的是憨憨護衛。
    她眼珠子一轉，窗簾已經被一柄折扇挑起，持扇的手骨節分明，仿佛能聞見月白袖袍間的淡菊香。
    見她一臉糾結，孟庸蹙了蹙眉，將簾子放下了。
    “事關前朝余孽，寧親王行事沒什么章法，我得去盯著。”
    他說著話，敲了敲馬車壁，示意青鳥可以走了。
    馬車緩緩朝前行了好一會兒，孟庸的聲音才傳來，“還不跟上？”
    沈清秋這才反應過來，他根本沒打算讓她上車。
    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小跑著跟上去。
    晨間，街上行人熙攘，馬車走走停停行得極慢，直過巳時才到微雨樓。
    老遠，萬棣棠便朝二人揮舞雙臂。
    青樓一般都趕夜市，因為沒人大早上來逛窯子。
    萬棣棠在微雨樓前揮舞雙臂的行為，像極了傻子。
    沈清秋埋了埋頭，不是很想理他。
    萬棣棠已經沖過來，抬起雙手就要掐她胳膊，中間橫入一柄折扇。
    他只得把目標轉向好友，用手肘撞了撞孟庸心口，“我就知道，你不會撇下我的。”
    在孟庸數落懟人之前，萬棣棠將二人迎進微雨樓。
    樓中白日無客，只有領路的龜奴，清靜風煙。
    三人剛上樓坐下，宋無衣閉著眼打著哈欠進門來了，聲音里明顯的沒睡醒的鼻音。
    “我說親王大爺呀，說了多少次了，咱們當從沒見過就不成嗎？你是想把我這個飯碗也砸了……”
    話說一半，掀開的眼縫里，多了兩個人。
    “我去，姐妹兒你怎么來了！”
    她這話是沖著沈清秋說的，說完驚覺孟庸也在，忙往回找補。
    “你一個姑娘家，怎么能往這種地方來呢？”
    萬棣棠驚奇道：“阿愁打扮成這樣你都能一眼認出來，可見你二人感情是真的好。”
    宋無衣丟給他一個蔑視的眼神。
    萬棣棠應當是早已習慣了，殷勤地起身請她入座，“既然你們二人感情這么好，阿愁有事相求，依依姑娘一定不會拒絕吧。”
    宋無衣想也沒想地道：“我拒絕。”
    萬棣棠萬分震驚，“你們不是好姐妹嗎？”
    宋無衣坐到沈清秋身邊，抬手往她肩膀上一搭，斜睨著萬棣棠。
    “就因為是好姐妹，我才不能讓她被你利用！”
    隨后，她同沈清秋咬耳朵，“怎么回事兒？”
    沈清秋低聲道：“答應他。”
    宋無衣唇齒不動，“這娃娃臉好煩，不想理他。”
    沈清秋道：“找地方細說。”
    于是，宋無衣以如廁之名，拉著沈清秋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