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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名陽內(nèi)斗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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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秦亦在夏楓各種湯藥膳食的調(diào)養(yǎng)下。漸漸感覺身子有些開始發(fā)育的征兆,她是經(jīng)歷過一次的人,所以對(duì)這種感覺并不陌生,只是在心理有些隱隱的不安全感,平日里自己說話外表都看不出女性化的特征,所以不覺擔(dān)心。此時(shí)開始發(fā)育,她總是怕被人看出來似的,衣服總要穿寬松的,胸前還要纏上布條,十分別扭。被桑布勸解了好一段時(shí)間,再加上天氣也著實(shí)熱了,她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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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順康五十一年的夏天到來的十分平靜,百官和睦,四境安泰,風(fēng)調(diào)雨順、民眾富裕,朝中一片阿諛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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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除了秦亦因?yàn)轫樋档鄣亩鲗櫲諠u成為京中社交圈子的新貴,其他倒也沒什么值得一說的事情,唯有前些日子尉遲晞陪著順康帝外出散心,云沛鑫佯裝無意地巧妙一提:“圣上在殿下這般年紀(jì),都已經(jīng)參政理事了。”回宮后第二日,順康帝便著尉遲晞?lì)I(lǐng)戶部職務(wù)先行歷練。雖然還不能完全自己作主,需要云沛鑫在旁幫襯,但也已經(jīng)是十分不錯(cuò)的進(jìn)步,所以他近日也是忙碌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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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夏日里沒什么大的節(jié)日抑或是慶典,所以禮部可謂清閑的很,秦亦每日下朝后,或是去衙門溜達(dá)一圈看看,或是干脆回家在池邊陰涼處看書、小憩。至于禮部司卿,老爺子早在立夏便遞了折子上來告病,除了去探病見過一次,便再也沒看著過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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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一日與平常也沒什么不同,朝中無大事,早早地散了,秦亦到家洗去滿身的汗膩,換了輕薄的籠紗長衫,斜歪在后宅花園的躺椅上補(bǔ)覺。桑布也只穿著吊腳露腕的短袖衣褂,坐在她身旁,開始還舉著扇子撲扇,沒多久便也困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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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夫人。”貼身的丫頭桃枝輕手輕腳地過來,喚醒桑布道,“夫人,管家在院門口候著,說有事回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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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桑布扭頭去看秦亦,見她睡得熟,知道她昨個(gè)兒熬夜看書不忍心叫她,便自己披了件罩衣過去問:“什么事非敢在這會(huì)兒來回。”她瞥見管家的手中拿著張?zhí)樱终f。“便說老爺身子不好,推掉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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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回夫人的話,這帖子是云相府上送來的,小的不敢隨便推脫。”管家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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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哦?云相大人送來的?”桑布納悶地接過來展開,見是邀去賞園子,更是覺得奇怪,而時(shí)間就是今天下午,看時(shí)辰不早不敢耽擱,忙去叫醒秦亦,吩咐下去準(zhǔn)備午飯,用過飯便去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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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秦亦知道云相不會(huì)無故設(shè)宴,也不敢耽擱,匆忙扒了幾口飯菜,打算早點(diǎn)兒趕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她提前了大半個(gè)時(shí)辰赴宴,到了相府便直接被迎進(jìn)內(nèi)宅書房,正自納悶的時(shí)候,卻見百寶閣后面轉(zhuǎn)出來個(gè)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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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恒之兄?”秦亦又驚又喜,他去嶺中處理事宜,已經(jīng)許久沒傳回來音訊,她心里正自擔(dān)心。不料就看到人好端端的站在了眼前。顧不上問嶺中之行有什么收獲,只一個(gè)勁兒地說:“人回來就好,人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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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慕容千殤微微一笑,拱手道:“勞累姨夫和秦兄弟擔(dān)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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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恒之兄這般說話,便是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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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云相看著他們二人說話,也并未插嘴,見寒暄的差不多了,他才清清嗓子開口道:“恒之今兒剛回來,我便先將你也叫來,一起聽下情況,免得還要再麻煩。”說罷便與秦亦一同看向慕容千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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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嶺中之事極為蹊蹺,咱們的人基本是一個(gè)不剩地被鏟除殆盡,但又不似有內(nèi)奸作怪,前去傳遞消息的接頭人員全都沒事,而幾個(gè)單獨(dú)派去而不屬于消息網(wǎng)內(nèi)的暗樁全都沒事,我與其中幾個(gè)秘密聯(lián)絡(luò)過,他們知道局勢(shì)不妙,所以都小心蟄伏,暫時(shí)沒引來什么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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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你去了這么久,可查出什么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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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慕容千殤搖頭:“只是大致推斷出對(duì)方的手段,但對(duì)方是何人,是什么來頭,全然沒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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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用的什么方法?”秦亦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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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用蠱毒。”慕容千殤一字一頓地說,“因?yàn)槲覀儾暹M(jìn)去的人,有些是被種過蠱的,所以被人發(fā)覺,給他們解了蠱毒以后再重新下蠱,讓他們不受自己意志控制地將所知之事全都交代出來,如此抓住一人便牽出一條線。最后直接一網(wǎng)打盡。而且他們的行動(dòng)極快,在我們還沒有發(fā)覺之前,便已經(jīng)干凈利落地結(jié)束了。可以說這一仗,咱們輸?shù)氖謴氐住!?br/>     </br>
    </br>“都是我思慮不周,去過嶺中,知道那邊善蠱之人極多,還安插了被種蠱的人員過去……”秦亦自責(z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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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都怪我,我的監(jiān)察體系沒有設(shè)置完善,不然就該早有察覺……”慕容千殤也忙著攬責(z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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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行了,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知道不周詳,以后吸取教訓(xùn)就好,如今緊要的問題不在嶺中,那邊是長遠(yuǎn)的布置,還有時(shí)間彌補(bǔ)和挽回,京中的局勢(shì)卻是日漸緊張了。”云沛鑫緊皺眉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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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秦亦一頭霧水,自己覺得最**平靜的很,哪里有什么緊張可言,不過論政治上的敏感度,自己哪里比得上云沛鑫這種在官場(chǎng)摸爬滾打多年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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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思忖半晌才問:“云相指的可是圣上的御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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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恩,圣上的身子已經(jīng)一年不如一年,今年因?yàn)槲膵逡皇隆S直淮驌粢环M獗砜粗€是康健精神,但內(nèi)里著實(shí)虧虛甚多,實(shí)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云沛鑫一臉沉重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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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遺詔之事?”慕容千殤近幾個(gè)月遠(yuǎn)離朝廷,對(duì)近況不是十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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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原本圣上對(duì)殿下已經(jīng)有些眷顧恩寵,但因?yàn)槲膵逡皇拢钕碌呐e動(dòng)令圣上心中不悅,近段時(shí)日曜親王一反常態(tài),極其低調(diào)且差事辦得老成持重,并且開始注意與群臣拉開距離,似乎又有些重新得回圣寵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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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云沛鑫這一番話說的慕容千殤皺眉不已,但秦亦卻有些不甚認(rèn)同。思量片刻道:“下官有些另外的想法,說出來云相大人與恒之兄一同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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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里沒得外人,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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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自古帝王最忌憚的,是旁人覬覦自己的位子,無論那個(gè)人是誰。縱觀史書,歷朝歷代的帝王,能夠接受自己的兒子沒有才干、不務(wù)正業(yè)、荒yin無道,但卻決不能忍受兒子窺伺皇位,企圖左右他的決定。”左右沒得旁人,秦亦這番話說得便極為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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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云相低頭拈須不語,慕容千殤一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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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上次文嬪的事端,在殿門大開,圣上看到一身甲胄的曜親王之時(shí),他的繼位夢(mèng),其實(shí)就已經(jīng)幻滅了。”秦亦繼續(xù)說道,“但是圣意僅僅是立儲(chǔ)的一個(gè)因素而已,在目前這樣還沒有確立遺詔的時(shí)候,若是圣上一旦有個(gè)意外,那曜親王的勝券就會(huì)比我們大上許多,因?yàn)槲覀兪种械能姺搅α刻^薄弱。京畿守備中,禁衛(wèi)共四營,其中兩營他帶過數(shù)年,李錚雖說是禁衛(wèi)總領(lǐng),但是能壓制住他們不要摻和,便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哪里還指望得上有什么助力。皇后娘娘的勢(shì)力在宮中和南方,也無法與軍事力量抗衡,京畿府尹倒是咱們這邊兒的,可是手下也實(shí)在沒什么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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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既然如此,咱們便只能先下手為強(qiáng)。”云相瞇起眼睛,其中露出一絲冷光,似乎早已經(jīng)預(yù)料到會(huì)是這般情況,早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的準(zhǔn)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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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接下來不到半個(gè)月的時(shí)間,秦亦才知道他所謂的先下手為強(qiáng)到底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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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慕容千殤回來后的第二日,早朝上一個(gè)品級(jí)地位的御史出列參奏,道京郊有刁民仗著自家與掌固寺寺令沾親,所以有所憑恃。肆意侵占民宅、民田。掌固寺不過是吏部下屬機(jī)構(gòu),主官雖然只有六品,因其管著官員的考核、評(píng)價(jià),倒是個(gè)油水頗豐的缺。不過這般小事在朝堂之上,根本就像是落在水面的雪花,連點(diǎn)兒漣漪都沒激蕩起來,便瞬間消失。順康帝也只是斥了聲仗勢(shì)欺人的刁民,便命京畿府尹查實(shí)入罪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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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御口親批的差事,京畿府尹譚文淵不敢怠慢,當(dāng)日便雷厲風(fēng)行地開始徹查此事,人證、物證俱齊,唯有犯人抵死不認(rèn),甚至口出狂言,說自己后邊兒有來頭大的人撐腰,不是他這個(gè)小小府尹能夠辦得了的。氣得譚文淵動(dòng)了大刑,那人倒是硬氣,都打得有進(jìn)氣沒出氣了,卻還是咬死了不認(rèn)。按璟朝的律法規(guī)定,落罪需有人證、物證和口供,三者取其二。按理這案子原本是可以結(jié)案的,但一則是譚文淵想把案子辦死、辦得漂亮,二來也是云相私下有過交代,所以便每日拷打,那人卻就是據(jù)死不認(rèn),這就把譚文淵愁得不行,繼續(xù)上刑又怕把人打死。最后指著那人怒道:“說什么你家有靠山,你進(jìn)來這么多天,除了你老母妻兒,都沒第二人來探問過你的情況,你到底是在硬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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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哼,你若是敢多等上一日,我便讓你看看小爺?shù)谋臼隆!狈溉伺吭诓荻阎校瑵M頭的冷汗卻還是嘴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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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譚文淵頭疼地回去再想旁的辦法。不料第二日竟真有人帶信來求情,而求情之人,卻是戶部司卿馮澤洋。譚文淵卻將信付諸一炬,壓根兒沒往心里去,對(duì)牢房?jī)?nèi)的犯人更是只字不提,那犯人每日被大刑伺候,又等不到人給自己說情,更別提放出去回家了。日子一久心里就開始嘀咕,最后終于心理防線崩潰,瘋了似的在牢里大罵:“一群落井下石的小人,我若是好不了,我便也不會(huì)讓你們好了!”不但據(jù)實(shí)認(rèn)了眼前的罪責(zé),還交代了其他的不法勾當(dāng),尤其是與官家勾結(jié)的貓膩,最后更是交代了一批私藏的書信證物,讓譚文淵樂得見眉不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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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轉(zhuǎn)日早朝,順康帝不知怎么想起此事,便問:“那日的刁民可曾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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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譚文淵這就好比瞌睡便得了個(gè)枕頭,忙把自己這幾日的收獲大部分一五一十、偶爾添油加醋地稟報(bào)一番,又將書信證物一并呈上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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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順康帝看著手中牽扯了各部官員的書信,勃然大怒,案件也因此升級(jí),變成了牽扯數(shù)十位官員的買官、賣官問題,隨之也從京畿府尹處理轉(zhuǎn)為刑部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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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此時(shí)尉遲曜派系的人馬還在偷笑,因?yàn)槔舨恳恢笔窃婆骣蔚闹毕涤H信掌管,所以他們此時(shí)還在隔岸觀火,喜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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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情勢(shì)便在此時(shí)急轉(zhuǎn)直下,所有被查處官員,通過搜家拷問等審訊,卻無一人指證吏部官員,而矛頭竟全是對(duì)準(zhǔn)尉遲曜的岳父,前司省衛(wèi)春平,一時(shí)間朝野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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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自然不會(huì)有人傻得以為,這一切是個(gè)已經(jīng)高老辭官的前司省一手所為,其后若是沒有尉遲曜的撐腰,誰又肯賣他面子。而通過這一連串的審理,牽扯的官員更廣,幾乎各部均有涉及,且還有許多在表面與尉遲曜派系對(duì)立的清流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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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順康帝此番都已經(jīng)沒力氣惱怒,閉目后仰靠在龍椅上,良久無語。再睜開眼睛便只說:“將折子都放下,朕會(huì)細(xì)看,你們都下去吧,朕累了,想歇會(huì)兒。”說罷起身朝后殿走去,脊背佝僂著像是老了十歲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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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群臣不敢言語,只好目送順康帝消失在帷幔后方,才退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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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順康帝沿著御道,無意識(shí)地亂走,再一抬頭發(fā)現(xiàn)竟是到了皇后的坤福宮門口。止住了眾人的通報(bào),徑直地朝內(nèi)殿走去,卻聽里面似有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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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昕?jī)海瑏砜纯茨负笮陆o你做的涼袍,這幾日天氣越來越熱,你們男孩子好動(dòng),穿得厚重看壓住了汗,會(huì)攢下病氣。”皇后柔柔的聲音從簾幔后傳了出來,聽得順康帝心情稍好,皇后與自己本就是青梅竹馬,自幼一同長起來的,自己最喜歡她的溫婉,太子一事對(duì)她打擊甚重,病了許久。近段日子見她氣色越來越好,原來是因?yàn)橛辛撕⒆永@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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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但是還不等他露出會(huì)心的笑意,卻聽里面?zhèn)鱽砦具t昕的聲音:“哼,你別假裝好人,這里沒得外人,你可以把你那副慈母的惡心嘴臉收起來了,我母妃就是你害死的,你想虐待我便直接來,我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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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順康帝的眉頭瞬間緊皺,伸手抓住了身邊的帷幔,右手用力到不住地抖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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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七皇子殿下,您怎么能這般跟皇后娘娘說話……”似乎是嬤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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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嬤嬤,你別這般兇他。”皇后的聲音溫和中透著一絲無奈,“昕?jī)耗昙o(jì)還小,又沒了母妃,一時(shí)轉(zhuǎn)不過彎來,咱們要慢慢教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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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哐啷!”屋內(nèi)傳來瓷器落地的聲音,而后又是嬤嬤嚷道:“哎呀,這可是圣上御賜的細(xì)瓷蓮池鴛鴦盤口瓶,是娘娘最喜歡的,這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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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管那些死物做什么,昕?jī)海o母后看看,可曾傷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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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娘娘,您小心腳下的碎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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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屋里亂作一團(tuán),順康帝在外面越聽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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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卻聽尉遲昕又說:“不就是個(gè)瓶子,有什么了不起,我母妃屋里的瓶子,都比這個(gè)好看許多倍。你別以為你是皇后,父皇便會(huì)喜歡你,父皇最喜歡的是我母妃,你連她一個(gè)手指頭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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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混賬東西!”順康帝大步走進(jìn)內(nèi)間喝道,果然見屋內(nèi)狼籍一片,滿地的水漬、碎瓷片、花枝花瓣……而尉遲昕滿臉不耐地被兩個(gè)嬤嬤抓著,皇后正在他身上摸索:“沒傷著你吧?剛才看著那瓶子朝你身上歪過來,可嚇?biāo)滥负罅恕!?br/>     </br>
    </br>“不用你假好心,我才不會(huì)被你騙了!”尉遲昕在嬤嬤手下不住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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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順康帝的一聲怒喝,把眾人都唬了一跳,半晌眾人才想起來見禮,兩個(gè)嬤嬤一跪下行禮,及只能松開抓著尉遲昕的手,只見他一把推開眼前的皇后,三兩步地跑到順康帝面前哭道:“父皇,父皇我不要呆在這里,我想母妃,我想皇姐,父皇,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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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個(gè)逆子!”順康帝抬手便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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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后撲上來抱住他的胳膊哭道:“陛下息怒,昕?jī)哼€是孩子,他還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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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尉遲昕被順康帝滿臉的怒容和高高舉起的巴掌嚇住,后退幾步滿臉的難以置信,趁著皇后拖住順康帝的空檔,一扭身朝殿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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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還不趕緊跟著,要是磕著碰著仔細(xì)你們的皮!”皇后朝尉遲昕的奶媽丫鬟們喝道,幾個(gè)人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行禮后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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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順康帝此時(shí)的注意力都被皇后手上的傷口吸引,白皙的手背上一條血痕觸目驚心:“這是剛才那個(gè)逆子推倒你傷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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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后這才把目光從殿門口收回來,一看到自己的手,也驚呼道:“呀,這是什么時(shí)候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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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順康帝滿臉的愧疚:“讓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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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陛下這說的是哪里話,你我是夫妻,昕?jī)菏俏业膬鹤樱趺茨苷f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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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后一臉的嗔怪,卻又別有番嬌羞,看得順康帝伸手見她攬入懷中嘆道:“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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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他卻沒有看到伏在他懷里的皇后,臉上閃過一絲狡詐而又陰冷的笑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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