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郁清棠要通過中介來傳達這個消息, 但程湛兮還是立刻回復(fù)了中介，表示感謝，詢問什么時候能夠簽合同。
    并第一時間給郁清棠發(fā)過去消息：【[程式比心.jpg]】
    郁清棠沒有回復(fù), 中介先回了：【但是郁小姐有幾個條件，說必須在事前說好】
    程湛兮恍然：原來郁清棠是不想直接和自己談條件，所以按照正規(guī)程序, 全程由中介操作。
    [程湛兮]：什么條件？
    中介立即回過來長長的一段內(nèi)容，一點二點三點，措辭得體, 標點符號完全使用正確，只有八爪魚才能在瞬間打出這么多個字, 所以基本不用想, 是中介從郁清棠那里直接轉(zhuǎn)發(fā)給她的。
    程湛兮看了看, 總結(jié)起來就是五個字：不要打擾她。
    包括但不限于不能在房子或樓道里制造大的動靜，不能經(jīng)常敲她房門, 不用請她吃夜宵……
    程湛兮一概答應(yīng)，郁清棠有張良計, 她有過墻梯, 到時候隨機應(yīng)變, 辦法總比困難多。
    程湛兮打字：【所以什么時候簽合同？】
    發(fā)出去前一秒, 她又把這句話刪掉，換了措辭：【你問問郁小姐什么時候有空能夠簽合同】
    既然郁清棠希望如此, 就遵循她的規(guī)矩。
    中介過了幾分鐘才回過來, 大概是和郁清棠商量去了。
    【周四，下午五點半在我們店里簽，程小姐可以嗎？】
    程湛兮回好，中介提醒她記得攜帶相關(guān)證件, 便識趣地退下了。
    程湛兮把手機放下，有條不紊地收拾餐桌，剩菜放進冰箱，碗筷丟進洗碗機，她去洗了手，重新翻手機，發(fā)現(xiàn)郁清棠給她回信了：【嗯】
    一看就是不想和她多聊，所以程湛兮沒有去騷擾她。
    她在這套住了大半年的房子里走了一圈，摸了摸下巴，在腦子里開始計劃要怎么搬家。
    當晚程湛兮便效率奇高地把衣柜里春夏冬季的衣服都疊進了行李箱，當天需要打包的東西也整理出來，集中放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找了個相框，把郁清棠寫的她的名字的紙張裱了起來，取代了她床頭柜放著的自己的照片。
    她希望有一天擺的會是自己和郁清棠的合照。
    抱著這樣的美麗幻想，程湛兮抬手關(guān)了燈，把另一個枕頭摟在懷里，眉眼彎彎地睡去了。
    郁清棠把客廳里的那副《暴風雪》掛到了臥室，正對著床的方向。
    她今天剛做出一個對她來說或許是壞決定的決定，本以為會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成眠，誰知道剛一沾枕頭便睡了過去，秋風入窗，一夜無夢。
    以至于早上在床上睜開眼的時候，睡眠質(zhì)量良好的郁清棠還有點不敢相信，她的大腦和身體都特別清醒，甚至想去做個早餐，或者去屋外呼吸新鮮空氣，跑跑步。這放在平日里是很罕見的事情。
    郁清棠用遙控打開自動窗簾，露出一整面通透的落地窗，不刺眼的淡白晨曦柔和地鋪滿整間臥室，深色地板反射出朦朧的暖光。
    時間還早，郁清棠側(cè)頭望著窗外，賴了一會兒床，方坐了起來。
    洗漱，去廚房做早餐。
    煮粥要半夜淘米定時，還得做配菜，郁清棠一個人的時候很少煮，冰箱的冷凍層里塞滿了速凍產(chǎn)品，餃子、湯圓、餛飩、奶黃包等等，郁清棠視線落到放在最上面的餛飩上，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程湛兮說的話。
    程老師說她包了薺菜豬肉蝦仁餡的小餛飩，還說包多了給她帶到學校，讓她拿回家放冰箱。
    郁清棠把餛飩拿出來，包裝表面寫的豬肉餡，按照郁清棠上次的記憶，味道勉強能入口。一和程湛兮說的現(xiàn)做的手工小餛飩，高下立見。
    雖然郁清棠沒有嘗過程湛兮的手藝，但是她對程湛兮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當然，也離不開程湛兮天天把自己廚藝好掛在嘴上的原因。
    速凍餛飩最終被放歸原位，郁清棠拿了包水餃，往鍋里倒了冷水燒開，下了十只餃子。
    郁清棠把2101的門帶上，走到電梯口，在等待的時間里再次望向2102緊閉的大門。
    再過幾天，周日她從老城區(qū)回來，這里就會搬進一個不知道會對她接下來一段生活產(chǎn)生什么影響的人。
    叮——
    電梯門從中間打開，里面空無一人，郁清棠走進去，按了關(guān)門鍵。
    這棟樓共22層，因為裝修原因，加上她好靜，郁清棠目前出租出去的不到一半，所以平時人流較少，六點半的清晨更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郁清棠在電梯里放空，聽到抵達的聲音，失焦的眼神重新聚焦，目光正視前方，抬腳邁出電梯。
    一樓前臺值班熬了一晚上夜，打著哈欠，耳邊傳來腳步聲，立刻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地閉上了嘴，上身微傾，低了低下巴：“郁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郁清棠禮貌地微微駐足，停留半秒，離開了。
    前臺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后，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羨慕的目光。
    身為物業(yè)，她當然知道這棟樓的業(yè)主只有郁清棠一個人！貨真價實的壕無人性！
    她要是有一棟市中心的住宅樓，肯定班也不上了，一心收租，天天在家里混吃等死，哪會像郁小姐一樣，天天六點多就出門上班，衣服也穿得普普通通，奢侈首飾名牌包統(tǒng)統(tǒng)沒有，從外表看起來就是個尋常社畜，當然，比一般社畜的美貌度上升了n個臺階。
    這個社會階級難跨越就算了，比你有顏有錢的比你還努力，就沒法講理去了。
    前臺小姐姐想通以后，愉快地摸起了魚。
    反正也追不上人家，不如咸魚，開心就好。
    郁清棠到校門口加快了步伐，總覺得耳朵里重機車的油門轟鳴聲若有若無，下一秒就要追上她。
    郁清棠到達辦公室，發(fā)現(xiàn)程湛兮比她來得還要早。
    “郁老師早上好！”她一開口便像是帶著一團火一樣的熱情，點燃了清晨的灰蒙。
    “早上好。”郁清棠輕輕頷首。
    辦公室沒人，程湛兮朝她靠過來，身上不知名的花香味清清淺淺，溫柔地俘獲郁清棠的呼吸。
    程湛兮肩膀碰到了她的肩膀，深藍色的荷葉邊袖口冰涼地劃過她的手背，體溫隔著布料緩慢卻不可忽視地傳遞過來。
    “謝謝郁姐姐租房給我。”女人聲音輕軟，低低柔柔。
    響在她的耳邊。
    郁清棠收在風衣口袋里的指節(jié)緊了緊，垂眼低聲回她：“不客氣。”
    “我打算周末搬過去，你覺得怎么樣？”
    “行。”郁清棠不動聲色拉開距離，抬指挽了下耳發(fā)，不自覺地抿了抿唇，說，“但我周末不在這邊。”
    “我知道，你要回家。”程湛兮溫柔道，目光追著她細白的長指。
    “嗯。”
    郁清棠指了指門口，無端覺得有些拘謹：“那我……”
    “去盯早讀，我知道。”
    “……嗯。”郁清棠說，“我去了。”
    “郁老師待會見。”
    郁清棠點點頭，抬腿走了。
    程湛兮就站在辦公室門口，看她的背影。
    直到她走了，程湛兮還靠在門口，許久，才滿臉笑意地回去了。
    高一年級入學以來的第一次大型考試——期中考試為期兩天半，共九門課，周三開始，考到周五上午，下午和晚上正常上課，考試期間晚自習照常。
    前一天，學校發(fā)下來翌日各考場的監(jiān)考老師安排，程湛兮也領(lǐng)到了一個工作牌，幫忙監(jiān)考，畢竟監(jiān)考不是什么技術(shù)活，能利用上的人手都利用上。
    所有老師都是打亂分配的，尤其是班級與班級間，會盡量不讓本班老師監(jiān)考。程湛兮翻完長長的安排，心滿意足地發(fā)現(xiàn)有一場她和郁清棠安排到了同一個考場，高一十二班。
    第一天上午考數(shù)學和生物。
    十二班同學們有的在爭分奪秒地刷題，看錯題本；有的把文具提早擺好，閉目冥想，讓注意力集中；有的邊對著墻上的掛鐘邊看向門口，等待監(jiān)考老師。
    兩道不同又和諧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還在看題的同學把書和資料迅速塞回前方面向講臺的桌肚里，正襟危坐，保持安靜。
    兩位監(jiān)考老師前后走了進來。
    教室里哇的一聲驚嘆，剛剛的寂靜蕩然無存。
    走在前面的黑色及膝長風衣，黑色修身長褲，清清冷冷，面容精致秀美，左眼的淚痣長在眼尾上揚處，淡漠疏離，讓她多了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后面的那位則是一襲收腰的白色長裙，綁帶設(shè)計勒出盈盈一握的腰線，長度一直延伸到腳踝，隨著她的走動裙擺輕輕曳動，不需多余的點綴，便足以動人。栗色長卷發(fā)披在身后，眉如遠黛，唇紅齒白，嘴角噙著三分笑，溫和親近，令人不由自主生出好感。
    程湛兮在學校要上課，加上她平時熱愛運動，一般都是穿褲子。但不代表她柜子里沒有裙子，今天和郁清棠一起監(jiān)考，她就是抱著驚艷對方的目的來的。
    早上在辦公室碰面，郁清棠看著她足足出神了好幾秒，才記起來要回她的話。
    ……
    十二班同學們?yōu)樾聛淼钠帘O(jiān)考老師引發(fā)騷動，郁清棠走上講臺，冷漠地往下掃了一眼。
    嘈雜的議論聲漸漸平息。
    程湛兮對了遍名單，郁清棠把草稿紙發(fā)下去。
    考前十分鐘，發(fā)答題卡及條形碼。
    程湛兮和郁清棠分別從教室兩端巡視，邊走邊提醒學生把名字、班級寫到指定的位置，條形碼貼好，逐一檢查。
    郁清棠的聲音很低，聲線清冷，面無表情，程湛兮則親切柔和，講話的時候溫聲細語，十二班學生仿佛一邊置身寒冬，一邊四季如春，對比明顯。
    又一道鈴響起，考前五分鐘，程郁二人把試卷發(fā)下去。
    確認無誤后，最后一道鈴響，考試正式開始。
    程湛兮坐在講臺前面，郁清棠坐在后黑板監(jiān)考。
    因為監(jiān)考老師不能做任何與監(jiān)考無關(guān)的事，比如玩手機、說話等等，所以程湛兮就光明正大地看著教室后面的郁清棠，抽空看看有沒有人做小動作，只用余光注意學生，情況亦能盡收眼底。
    沒有上過講臺的學生大概不知道，老師對下面的情況一目了然。
    郁清棠比她認真，眼睛一直在學生們身上。
    偶爾若有所感地望向講臺，程湛兮就朝她笑，十分燦爛。
    不僅如此，她還很小女生地托著下巴，這么一笑起來，眉眼彎彎，甜得像打翻了一罐蜂蜜。
    有幾個學生仰頭活動酸疼的脖子時見到，登時怔住。
    倒數(shù)第二排有個男生，從郁清棠的角度看過去，他耳朵瞬間紅了。
    偏偏講臺上的程湛兮一無所覺，繼續(xù)兩手托腮，用那種亮晶晶的眼神看著郁清棠。
    郁清棠眸色沉了沉，垂眼斂去，她復(fù)抬起眼簾，手指了指學生們。
    程湛兮會意地放下手，到下面走動巡視。
    郁清棠也站了起來，從另一邊走到程湛兮開始的地方。
    程湛兮反過來，剛好停在郁清棠一開始坐的地方。
    她要往回走，郁清棠向她做手勢，讓她坐在后黑板的椅子上，她換到了講臺。
    程湛兮在教室后面坐了會兒，看著講臺上方神色冷峻的郁清棠，好像明白了什么，無聲地笑起來。
    程湛兮趁同學們不注意，手臂舉起來，歪著頭，在頭頂朝郁清棠比劃了個大大的愛心。
    郁清棠嘴角動了動，要笑不笑的樣子。
    程湛兮接連出擊，大心心小心心輪番發(fā)射，上方的郁清棠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把自己的笑聲咽回去的同時警告程湛兮。
    程湛兮沒怎么，底下的學生倒是一哆嗦。
    兩人再一次在教室巡視，擦肩而過的瞬間，郁清棠壓低聲音對程湛兮道：“小心走廊的巡考老師看見。”
    程湛兮回以同樣的小聲：“巡考老師不讓比心嗎？”
    郁清棠：“……”
    她預(yù)感到自己和程湛兮的鄰居生活大概不會如她想象，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程湛兮翹起唇角，心情愉悅。
    倒是沒有再皮，過猶不及。
    程湛兮抬腕看了眼手表，溫聲提醒道：“距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十五分鐘，大家注意掌握時間。”
    最后五分鐘，郁清棠語氣平淡地提醒學生：“距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五分鐘，沒有涂答題卡的抓緊時間。”
    叮鈴鈴鈴——
    郁清棠嚴肅道：“考試結(jié)束。”
    程湛兮接上：“全體起立，把筆放下。”
    有個學生還在奮筆疾書，郁清棠沉聲道：“第一列倒數(shù)第二排那個學生，放下筆，否則按照作弊處理。”
    程湛兮剛好在后面，配合默契地迅速攫住了對方的筆。
    她低頭看對方在涂答題卡，低聲安慰道：“下次記得吸取教訓，高考是不會讓你多寫一秒鐘的。”
    兩位漂亮的女監(jiān)考老師把答題卡收走，和來時一樣，一前一后地走了。
    噤若寒蟬的十二班學生在下一場考試到來的間隙中，爆發(fā)了熱烈的討論。
    “神仙姐姐啊啊啊！！！”
    “為什么我都上了兩個多月的學了，都沒見過她們！是高二高三的老師嗎？”
    “不是不是，那個穿白色裙子的是程老師我認識，就是那個騎機車的女體育老師！教七班和十七班，穿裙子更好看我死了。”
    “那另一個另一個呢？”
    “好像是七班的班主任，姓郁吧？我不確定。”
    “她就是郁清棠？七班投訴要換掉的那個班主任？我要是有這么漂亮的班主任我特么天天熬夜學到兩點！學死我自己！七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參與討論的同學們齊齊附議。
    “靠，這么說七班同時擁有兩位美女老師？幸好我們物理老師長得好看，勉強扳回一城。”
    有道聲音插.進來道：“溫老師教的另一個班好像也是七班。”
    十二班同學氣得集體拍桌。
    “你們不覺得剛剛那兩位老師有什么嗎？”
    “啊？”
    “我坐在倒數(shù)第一排，撿筆起來的時候看到程老師向講臺的那位老師比心。”說話的同學示范了一下，雙臂舉到頭頂，畫出大大的愛心，
    “啊啊啊啊啊！我也想看！！！”
    ……
    程湛兮和郁清棠把卷子送到考務(wù)組，老師們在這里重新組隊，取下一科卷子，趕赴下一個考場。
    程湛兮作為體育老師，沒有改卷任務(wù)，郁清棠和她不一樣，不用監(jiān)考的時間就用辦公室的電腦改卷。程湛兮在座位里做她自己的事，看書畫畫，畫桌上的擺件，畫窗外的落葉，畫眼前的心上人。
    郁清棠端過保溫杯喝水，不經(jīng)意抬頭。
    秋天下午四五點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為女人側(cè)臉鑲上了一層朦朧金邊。
    她微微偏著頭，無意識地抿緊唇瓣，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一根鉛筆，專注地面前的本子上勾勒線條，描繪陰影。
    畫面輕柔美好。
    像溫柔穿過指尖的風。
    郁清棠一時失神。
    周四考完歷史，下午五點十分，程湛兮交完卷，在考務(wù)組等前來交卷的郁清棠，和她一道去房地產(chǎn)中介。
    程湛兮今天穿了條淺藍色的長裙，襯得氣質(zhì)溫柔。她在走廊里等人，來往的老師有不認識她的紛紛投以驚艷目光，已經(jīng)路過了還要回頭看，有認識她的便打趣道：“程老師約會去嗎？穿得這么漂亮。”
    程湛兮溫和笑笑，并不作答。
    郁清棠和另一位老師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里，程湛兮眼神驟亮，接著她立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旋即兩手后背，指尖絞在一起，微微踮起腳尖，輕咬下唇，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和羞赧，期待地看向邁步而來的郁清棠。
    郁清棠這次考場的同事是一位同時考進來的男老師。
    男老師高高瘦瘦，有點小帥，平時挺自信，遂以為程湛兮看的是他，心臟怦怦跳，不由挺直背脊，臉上浮現(xiàn)得體大方的笑容。
    直到他路過程湛兮，發(fā)現(xiàn)程湛兮的目光落在了他身后。
    “郁老師。”女人的聲音清軟，透著山間溪水的甘甜，不膩，只覺舒適悅耳。
    收上來的答題卡在男老師手里，郁清棠不用進去，直接在她面前停下，道：“程老師等很久了嗎？”
    程湛兮說：“沒有，我剛到。”
    郁清棠把包包的肩帶調(diào)整了一下，手抄進風衣兜里，說：“我們走？”
    程湛兮盯著她的胳膊，想摟，但是她的身高不適合，遺憾地放棄。
    什么時候郁清棠能摟著她的胳膊？
    程湛兮并肩和郁清棠往外走。
    交完卷子的男老師迅速出來，只來得及捕捉到二人背影，他向附近的一位女老師詢問：“請問，剛剛穿藍裙子的那位是誰？”
    女老師茫然搖頭，說不知道。
    男老師不放棄，一連問了好幾位，終于讓他問到了，也是高一的，是名體育老師。
    ***
    郁清棠把向程湛兮提的“不要打擾她”的要求都寫在了租房合同里，十分正式。
    在中介的見證下，兩人簽訂了合同，一式三份。
    程湛兮捧著新鮮出爐并即時生效的合同，看向郁清棠笑道：“從這一刻起，我們就是合法的……”她刻意頓了頓，伸出手說，“房東和租客的關(guān)系了，以后的日子請多多關(guān)照。”
    郁清棠和她客氣地握手。
    她心說：你只要別來“關(guān)照”我就行了。
    中介特會察言觀色，全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合同收好，中介費一結(jié)，笑眉笑眼地送二位出去。
    程湛兮和郁清棠一起就近找地方吃了晚飯，過后程湛兮打車回家。
    周六晚，程湛兮已經(jīng)把全部東西打包搬了過來，連畫室都布置好了。
    她在新房子里和媽媽視頻，按照程夫人的吩咐，她舉著手機四處走，邊給她介紹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
    程夫人對她的新房子相當滿意，除了小了點，但她勉強能接受，道：“在外面別委屈自己，知道你對物質(zhì)沒要求，但是媽媽會心疼。”
    程湛兮小寶寶式點頭，乖乖道：“知道啦，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噠。”
    程夫人問：“你住的小區(qū)在哪兒？叫什么名字？發(fā)個定位我看看。”
    程湛兮發(fā)送位置給她。
    程夫人用手機點開，看清上面的地址，道：“譽頌·名門公館？這個開發(fā)商名字怎么這么耳熟？”
    “譽頌？”一旁用平板看財經(jīng)新聞的程淵兮抬起頭，挑起英俊的眉，說，“妹妹住在譽頌開發(fā)的房子里？”
    程夫人問：“譽頌是誰家公司？”
    程淵兮露出好笑的神情，道：“就是衛(wèi)家的。”
    程夫人：“……”
    程夫人壓低聲音道：“你說該不會衛(wèi)家派人去抓你妹妹了吧？故意給她設(shè)套呢。”
    程淵兮嘆了口氣：“媽，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
    程夫人皺眉：“這可難說，就說你衛(wèi)叔叔，上次我跟他說退婚……”
    程湛兮只聽到他倆嘀嘀咕咕，不知道具體說什么，嘴一撇，不高興地提高聲音道：“媽，你理理我啊？”
    程夫人趕緊理寶貝女兒去了。
    掛斷電話，程湛兮給布置過的客廳拍了張照，發(fā)給郁清棠。
    【順利入住】
    【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程式比心.jpg]】
    郁清棠望著窗前的月亮，無聲地嘆了口氣。
    周日，吃過晚飯，陪老人坐了會兒，郁清棠從老城區(qū)坐公交車回名門公館。
    坐上電梯，看著一路上行的電梯，她手指攥著包包的肩帶，心里涌上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
    叮——
    21樓抵達，郁清棠從電梯出來，左邊2102的門大開著，樓道里彌漫著排骨湯的香味，聞起來就像是細火慢燉了好幾個小時的。
    程湛兮系著圍裙出現(xiàn)在門口，一臉驚喜地望著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