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與商燁雖然都在柳城,但大家不是一個圈子的,見面的機會不多,不過商燁是柳城的大人物,蘇梨經常會從各種渠道聽說一些商燁的消息。</br> 商燁的二婚對象是一位海歸白富美,叫沈穎,沈穎與蘇梨、顧恬都不是一個類型的,比較知性,家境與顧家差不多。據董青青說,商燁與沈穎是在一場宴會上遇見的,商燁主動追求的沈穎,商燁與沈穎結婚不久,就將商湉湉接回去了。</br> 董青青并沒有跟女兒八卦沈穎懷孕的事,自從商湉湉搬出顧家,董青青對商燁的近況也沒有多在意了,蘇梨是在婚禮這天,看見新的商太太沈穎小腹隆起,才知道商燁做了什么好事。</br> 蘇梨只想冷笑。</br> 男人的結扎是可逆的,可商燁看不起玫瑰,又深深地懷念白月光顧恬,所以全心栽培商湉湉,沒打算再生孩子。</br> 換成新的商太太沈穎,一個獨立自尊知性沒那么傻的女人,商燁就不敢糊弄新歡了,再加上這次顧恬死前可能給商燁留了一些不好的印象,商燁便跑去做了恢復手術,準備與沈穎開始正常的家庭生活。</br> 這么現實的一個男人,傻玫瑰怎么可能玩得過他?</br> 除了商燁夫妻,蘇梨還看到了商湉湉。</br> 九歲的商湉湉已經是個比較懂事的小學生,看起來她與后媽相處得還不錯,言笑晏晏的,不過這是公眾場合,真實情況恐怕只有商湉湉自己知道。</br> 蘇梨打量商家一家三口時,商燁也在觀察她。</br> 二十七歲的蘇梨比以前更成熟了,穿著婚紗也難掩她律師界女強人的氣場,這大概也是舅媽能接受她的原因吧。</br> 當蘇梨與賀知言并肩去給長輩們敬酒時,商燁最后看眼蘇梨的背影,低頭喝了一口酒。</br> 得不到的果然都是最好的,他居然開始后悔當年拒絕她拒絕地太狠了。</br> 可也怪不得什么,他也不知道當初那個喜歡模仿顧恬的高中生會有那么大的轉變。</br> .</br> 蘇梨與賀知言的婚后生活像婚前一樣甜蜜。</br> 賀知言是個很顧家的男人,他對老婆好,對后來出生的女兒也是無微不至。</br> 家庭幸福,蘇梨能夠專心工作,在律師屆的名氣也越來越大。如蘇梨計劃的那樣,她主要接受女客戶被家暴、虐待、性侵方面的案子,而且閑暇時間蘇梨還會開直播做一些普法的講解,隨著她辦的案子越來越多,粉絲也越來越多了,竟然成了網上的名人,很多遇到棘手案子沒有信心解決的女客戶都來向蘇梨求助。</br> 這天,蘇梨接到了沈穎的電話,想約她吃飯。</br> 沈穎就是商燁的二婚對象,她與商燁結婚后生了一個兒子,今年應該六歲了。</br> 沈穎從來沒與蘇梨有過什么聯系。</br> 蘇梨現在很忙,并不想做無意義的社交,她客氣地問:“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br> 話筒里傳來一聲苦笑:“我想與商燁離婚,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律師。”</br> 驚天大瓜就這么砸到了蘇梨的頭上。</br> 商燁的資產有幾百億,如果沈穎想分走商燁的一半資產,蘇梨當然表示支持。</br> 蘇梨給賀知言打了個電話,通知他今晚晚飯不用等她,下了班蘇梨就去約好的餐廳見沈穎了。</br> 沈穎與蘇梨一般大,今年都是三十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婚姻生活不快樂,沈穎看起來很憔悴。</br> 從沈穎的敘述中,蘇梨終于知道了沈穎想要離婚的理由。</br> 商燁出軌了。</br> 其實商燁早就有出軌記錄了,但那些都是他這種身份比較常見的應酬玩玩,沈穎告訴自己不用在意,可是就在去年,沈穎發現商燁竟然與女兒商湉湉的鋼琴家教老師勾搭上了,那是一個年輕漂亮又優雅的女人,彈鋼琴時白皙纖長的脖頸像天鵝一樣迷人。</br> 商燁對這位鋼琴老師明顯不是簡單地玩玩,他給這女人買了房子,他會定期與她約會,最讓沈穎無法接受的是,商湉湉也幫著商燁一起欺騙她,為商燁做掩護。如果不是那天商燁洗澡時鋼琴老師發了一條曖昧的消息給他,碰巧被沈穎看見了,沈穎不知道還要被隱瞞到什么時候。</br> 事已至此,沈穎對商燁徹底死心了,她向商燁提出了離婚,兒子可以交給商燁撫養,但商燁必須分她一半家產。商燁不同意,沈穎就提出把兒子交給她撫養,商燁還是不同意,居然還厚顏無恥地提出大家可以分居各玩各的,但不離婚,兒子也與他住一起。</br> 沈穎明白,商燁就是既想要兒子又不想分家產給她,反正保留婚姻也不耽誤他去外面鬼混。</br> 沈穎咽不下這口氣,既然和平商量沒有結果,她只能走法律程序。</br> 蘇梨猜,商燁與玫瑰在一起的時候肯定也沒少找女人,只不過玫瑰太愛商燁,舍不得離婚。</br> 這種豪宅的離婚案辦起來通常都很復雜,尤其在一方不愿意配合的情況下,再加上《婚姻法》的若干修改,蘇梨告訴沈穎,她與商燁的離婚可能要拖個兩三年才有結果。</br> 沈穎笑道:“能離就行,多久我都能等。”</br> 商燁踐踏了她的尊嚴,沈穎必須讓他付出該付的代價。</br> .</br> 商燁很快就收到了離婚起訴書,沈穎找的律師居然是蘇梨,商燁臉色變得無比難看。</br> 除了他不想讓蘇梨看自己的笑話外,商燁更知道蘇梨作為律師有多難纏。</br> 商燁先給蘇梨打電話。</br> 蘇梨微笑接聽:“商先生你好,我是您太太沈穎女士的代理律師,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br> 商燁冷冷道:“顧顏,咱們的恩怨早在你羞辱我的那晚已經結束了,后來我并沒有干涉你與賀知言的婚姻,請你也別來攙和我的。”</br> 蘇梨公事公辦地道:“商先生誤會了,因為您太太找到我,我恰好擅長這類案子,所以才同意做您太太的律師,這與咱們之間的往事沒有任何關系。”</br> 商燁:“你知道這事鬧大了會影響我們公司的股價。”</br> 蘇梨:“所以我建議您與沈女士協議離婚,將影響降低到最低水平。”</br> 商燁:“舅舅是我們公司的大股東之一,不知道他會不會高興你接手這個案子。”</br> 蘇梨:“商先生是在威脅我嗎?忘了告訴您,這通電話一直有在錄音。”</br> 蘇梨剛說完,商燁啪地掛了電話。</br> 當晚蘇梨與賀知言睡覺前,夫妻倆躺在床上提到了此事。</br> 賀知言真的很看不起商燁:“他先出軌的,還不想離婚分家產,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br> 蘇梨簡單概括道:“就想白嫖吧,不離婚,他既能保留家產,又可以與小三保持現有的舒適關系,否則真離了,小三要求上位,他又有的頭疼。”那個小三哪有沈穎體面,適合當商太太呢?</br> “對了,我接手這個案子,爸爸會不會生氣?”蘇梨靠在賀知言的肩膀上,看著他問,“爸爸拿了那邊多少股份?”</br> 賀知言握著她的肩膀,搖頭道:“我哪知道,我從來不管這些,不過我們家資產那么大,經濟上我爸絕不會在乎這邊的小損失,就怕感情上他無法接受。”</br> 蘇梨思索道:“爸媽年紀不小了,我還是先跟他們打聲招呼吧,免得他們突然知道氣壞了。”</br> 賀知言笑了,翻身壓住她道:“你這人,理智的時候比誰都理智,但總有傻天真的時候,我爸媽經歷過那么多事,會因為商燁這點破事生氣?換成咱們鬧離婚,他們可能才會真的被氣到。”</br> 蘇梨眨眨眼睛,瞪著他道:“怎么,小賀總想離婚了?”</br> 賀知言親她的嘴唇,呼吸慢慢重了起來:“我是怕你想跟我鬧離婚,畢竟你越來越迷人了。”</br> 這話不是賀知言在甜言蜜語套路老婆,而是他發自肺腑的實話,跨入三十歲之后的蘇梨,艷麗女王的氣場越來越強,吸引了不知多少粉絲與男人,粉絲們都羨慕她佩服她想要效仿她的成功與強大,男人們則是想要征服她。</br> 賀知言十分慶幸那年重逢他沖動了一把,追著她去了肯德基,否則等到現在,哪還有他的機會?</br> 蘇梨笑著抱住賀知言的肩膀,閉著眼睛與他一起投入到了深夜運動中。</br> 賀知言是個非常優秀的老公與父親,只要他繼續保持下去,蘇梨才不會想離婚那些事呢。</br> .</br> 周末帶著女兒去拜訪爺爺奶奶的時候,蘇梨還是跟賀老、賀太太提了此事。</br> 賀老是商燁的親舅舅,聽完后失望地嘆了口氣:“怎么年紀越大越糊涂,在外面亂搞已經錯了,小沈鬧離婚他還不同意,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懶得管,該怎么做就怎么過,不用顧忌我們。”</br> 他都這個態度,賀太太更不想攙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有那閑心,還不如多抱抱家里的孫子孫女。</br> 一家三口臨走之前,賀太太單獨警告兒子賀知言:“你別學商燁那一套,不然媽媽肯定站在小顏那一邊。”</br> 賀知言無語:“我在您眼里就是那種人?”</br> 賀太太撇嘴:“我以前看你表哥也挺好的,最后呢?”</br> 賀知言不想說了,板下臉來。</br> 賀太太笑了笑,推他一把,讓他去找老婆女兒。</br> .</br> 少了賀家二老的阻力,蘇梨放心大膽地去辦這件離婚案了。</br> 商燁與沈穎的離婚大戲給大眾網民帶來了很多瓜,基本都是商燁的,人家沈穎可從來沒有亂搞過。</br> 離婚案對商燁公司的股票影響倒不是很大,但商燁的渣男帽子卻越戴越結實,再也摘不下來了。</br> 拖拉了兩年,沈穎終于如愿與商燁離婚,且分走了商燁一半家產。</br> 商燁的小三還沒有鬧著想上位,商燁新一年的體檢報告顯示,他得了癌癥,前列腺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