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未兒也倒了一杯茶,輕輕啜飲:“下午我在旁邊這家醫(yī)院,也就是三個女生轉(zhuǎn)過來的這家,見到了她們的父親,挨個了解了一遍,不會有錯,三個女生都是當(dāng)時村里一把手的孫女或者外孫女。”
“如果那個傳說沒有錯的話,”喜水回想起老渠頭給他講過的:“當(dāng)時村民為了水源圍了染坊,間接導(dǎo)致少坊主失足落進(jìn)染缸喪命,而帶領(lǐng)這些村民的,不出意外應(yīng)該就是這三個女生的祖輩了。”
瓦狗也聽喜水講過這一截,直到這會才跟上節(jié)奏,“所以,你是說——’冤有頭,債有主‘,那個掉進(jìn)染缸的少東家化身成厲鬼回來報復(fù)了?”
這二貨腦洞真是開的清奇,喜水差點翻了個白眼,“我什么時候說是那個少東家回來報復(fù)的?”
“那還能有誰?都死了那么久了,“瓦狗不忿的說:”再說了,如果報復(fù)的話,為啥不當(dāng)時動手,要拖到現(xiàn)在,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老的命不是命,要找小的來害。“
說到害命,喜水問九未兒:“她們?nèi)齻€女生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九未兒搖搖頭說:“情況不樂觀,這家是全省最好的腦神經(jīng)專科了,卻完全無能為力,聽她們主治大夫說,如果繼續(xù)這么深度昏迷,腦電波極度不活躍的話,很有可能會腦萎縮,直到腦死亡!”
“預(yù)計還有幾天?”喜水馬上追問道。
“三天!”
“三天?”喜水前后一相加,“也就是締結(jié)陰婚的七天期限,陰婚禮成,這幾個女生再無醒轉(zhuǎn)的可能!”
瓦狗倒吸一口冷氣:”這么毒?腦死亡不就真的是死了嗎?插不插著管子,吊著那一口氣沒有任何意義啊!“
這話一出口,頓時三人陷入一陣沉默,瓦狗這話說的沒錯,確實,眼下已經(jīng)到了火燒眉毛的程度了,三天,轉(zhuǎn)瞬即逝,如果錯過了,三個花一樣的少女就要凋零。
這還不算小胖妹,如果解決不好,就算小胖妹保住了性命,下輩子也要在輪椅上度過……
隔了半響,喜水對九未兒開口問道:“你怎么看?”
九未兒搖搖頭:“我不知道,眼下只有厘清頭緒,從頭開始,好在你們今天找到這把傘……”說著望向桌面上的綠紙傘,“也許這是有人故意的,卻也不知是好是壞。”
“嗯,”喜水也點點頭“只有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了,我得先回去找老渠頭再問問細(xì)節(jié),還有你說的’從頭開始‘,這事兒的頭就是少坊主的死,可以的話,麻煩你再去打聽打聽這個少坊主。”
“至于這把傘?”喜水的視線也落在上邊:“如果猜的沒錯,這傘面的圖案……那一男一女,說不得,那女的很有可能就是少坊主,明天我和瓦狗追查下去,先去找找全市哪里能做紙傘。”
九未兒撲閃著明亮的大眼睛,”嗯,好!“
……
從茶樓出來,喜水本以為九未兒會一起,不過她說她要在那兒把那本書看完,至于是哪本書,喜水又不好意思走過去翻過來看封面,總之看上去很厚。
瓦狗叫喚著“餓啊,餓啊……”就跟頭驢一樣,沒它想,還是先填飽這頭驢的肚子。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勞資,”坐在中餐館里,直到看瓦狗又往自己碗里添第五碗,又張羅著服務(wù)員再盛一盆過來,喜水連帶著也胃口大開,吃到第四碗才剎住車。
眼里看著瓦狗把一桌子的湯湯水水倒進(jìn)碗里,在像頭豬一樣“稀里嘩啦”吞個干凈,閉上眼睛長長打了個飽嗝兒……“爽啊!”
這二師兄吃的心滿意足,上一次吃的這么酣暢淋漓還是在體育館……
喜水把帳結(jié)了,兩個胖了一圈的走出蒼蠅館子,顫顫悠悠,喜水又拿出小本子,瓦狗舔著臉:“喜哥,給打個折,打個折。”
喜水白了這二貨一眼,拿筆在上邊記:九月十三號,-30.5塊。
“蛤!”瓦狗不干了:“零頭都不抹啊。”
“看看,”喜水把本子舉高高:“快一百了啊!”
“切,”瓦狗懶得計較:“人不死,帳不爛,等我哪天中個彩票,一百倍還你!“
喜水笑笑,這二貨,還中彩票,瓦狗只有奶奶一個親人,靠五保戶補(bǔ)貼,一個月才千把塊錢,還要給孫子存大學(xué)學(xué)費,平時瓦狗都是帶的最簡單的飯菜。
和這貨比起來,喜水覺得都算幸運(yùn)的,至少喜鋪生意不虧,每月流水足夠自己和老渠頭開銷,偶爾也去墳地直播,能補(bǔ)貼點家用。
不過去墳地直播這招不能常用,常用就吸引不了人了。
所以,這小本子記的,更多是形式上的,兩個人做朋友,換誰一直付出,嘴上不說,心里也多少有點介意,這介意慢慢放大,直到有一天會被戳破。
喜水這算是交第一個朋友,有些是從書里看來的,他自己到對錢財不太在意,他是怕瓦狗自尊心會受挫,這才用小本子這種笨辦法,保持兩個人平等的地位。
吃飽喝足,聽著瓦狗的聒噪,一路走回喜鋪,從醫(yī)院旁的那個茶樓到喜鋪,幾乎穿了半個城,二十多里,兩個人十點不到就走了回來。
安置區(qū)這會正是熱鬧的時候,尤其是街頭兩邊那若隱若現(xiàn)的洗腳房,瓦狗從沒見過所謂的“皮肉街”,這一路走下來,想看又不好意思看,想目不斜視又覺得很裝。
反而是喜水更自然,因為都算是街坊鄰居的,來不來這些穿的五顏六色就會招呼喜水:
“哎,喜水,來啊,好久沒來姐姐家做作業(yè)了。”
“喜水,姐姐家電腦壞了,你會不會修啊?”
“喲,那個帥帥的高中生,姐姐吊帶扣找不到了,快來幫我找找……“
瓦狗聽的是面紅耳赤,尤其是那嗲嗲銷魂的音色,就像傳說中毛片里的”壓脈帶“一樣。
喜水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一般不開口,可遇上太露骨的,就說晚上讓老渠頭來,對方立馬收聲轉(zhuǎn)身,好像被坑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