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虛幻往往是真實的反義詞,所有一切美好的事物總是連帶著看不見的陰影,陰影里又往往是鬼魅叢生,張牙舞爪的想撕開偽裝,奪取它們想要的一切……
九未兒手里這把傘確實非常神奇,甚至超出了喜水對“寶物”的認知,這把可以看穿“未來”的傘確實比她之前拿出來的那些加一起還要珍惜,甚至和“守護”相比都不逞多讓。
可就是因為這樣,喜水看著九未兒滿眼對這把傘的喜愛,反而有些忐忑,隱隱約約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可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么……
這種胡亂猜測的情緒讓喜水心里愈加不安,眼下很明顯:一定是“十六小子”愿意用這把“單寧傘”去換取九未兒的承諾,承諾找到殺害“灣內”的罪魁禍首,然后再為那一村的村民報仇!
這相當于一對一的交換,用一物去換一人,借用九未兒家族龐大的勢力,找出老要飯花子的下落,再將他伏法,而且看那三條狗的下場,老要飯花子只會更慘,甚至難以想象的慘!
并不是說要飯花子不該受到其應得的懲處,動輒屠殺一整個村子幾百人的性命,這無論放在什么朝代,什么州府都是令人發指的事情,他所受到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為什么是九未兒?一個同齡的女孩,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為什么要她接觸到這些陰暗,讓她的雙手沾染血腥,去面對那樣一個殺人惡魔……
這不對!喜水望著巧笑嫣然的九未兒,心里不知怎的涌出一股惱怒的感覺……就因為“十六小子”和白鹿的無能為力,就要讓這花季少女去獨自面對黑暗,而交換的代價只是因為一把傘?
喜水忽得一下豁然開朗,之前隱約覺得的疑問在想通了這一節,就像冬日里的玻璃窗,本來被水霧籠罩,可用手一擦就立馬明亮起來。
問題的根節還是在九未兒身上……喜水看著她瞇成月牙的雙眼,那張熟悉的面孔忽的有些陌生……
憑自己的感覺,從在超市第一次見到九未兒,就被她身上那種氣質所吸引,當時九未兒就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卻散發著一股看不見氣場,仿佛貼著生人勿近的標簽,尋常人在其區域內,都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絕對不是什么“夸張”的修飾手法,也許聽上去有些夸大其詞,但確實是這樣……
這世上有一種人,他們在王侯將相宅子里含著金湯匙出生,他們一出生就有別于勞苦大眾,他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能搞來。
他們是這個社會上絕對的頂級,掌管著一個國家的命運,那些所謂的電影電視其實都是騙人的,尋常人根本見不到他們的身影,他們是金字塔最頂端的那一類,往往是極其稀少的一小撮,可卻牢牢占據著社會上近九成的財富!
類似這樣的人,從出生到成長,都被教育的是要驅使這個世界,他們是一個國家的核心,是社會的命脈,他們未來要駕駛著國家的戰車橫沖直撞,所以必須培養他們嗜血的上位者的本色!
而九未兒就是這樣的人!喜水雖然猜不到為什么她會轉學到自己的這所普通高中,可也并不完全是木頭一塊,只是答案對自己來說簡直就是一道鴻溝,所以有時干脆不想,或許哪一天,九未兒消失的像出現時候一樣突然,希望到那時,自己還保留著思念……
這樣的人……又怎么會為了一把傘,而甘心愿意受人驅使,就算這把竹傘再怎么不凡,也畢竟只是一件物品,以九未兒的眼界又怎么會欣喜到有些陌生的錯覺……
喜水看著九未兒的手指繞著傘柄上的流蘇,滿眼全是對竹傘的喜愛,時不時的轉動一下竹傘,讓傘面的圖畫又鮮活起來,只不過這次喜水不敢再去看那些變幻的圖案了。
“九未兒……”喜水微微笑著對眼前的女孩,半開玩笑的說:“那只你救下來的蝦后來怎么樣了?你不會白灼了吧。”
九未兒把玩著手里的竹傘,沒聽出來喜水的深意,想都沒想的說道:“怎么會……我找了只小魚缸,把那只小蝦養了進去,偶爾喂一顆魚食,它長得挺好的。”
喜水飛快的皺了下眉……如果眼前這個女孩回答不出這個問題,反而會讓人如釋重負,心里也不會有什么介意……
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就說明這女孩并不是“九未兒”,或許只是一張惟妙惟肖的畫皮而已,“處理”起來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
可她卻能說出只有自己才知曉的細節,那就說明這真的是九未兒……可又不是完全的九未兒……反而非常棘手!
到底“九未兒”出了什么問題,她失蹤的這一天一夜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到底“十六小子”對她做了什么!
喜水心里忽的爆出一股怒火,之前對那個“十六小子”改變的觀點全都被這把火燒的一干二凈,反而更加涌出寒徹骨髓的冷意!
可是明面上喜水卻不得生生忍了下來,面子上還得更加小心,以防被“十六小子”看出端倪,讓“九未兒”滑下無可挽回的深淵、
仿佛是行由心生,喜水稍一扭頭,突然發現一直在吧臺注視這邊的“十六小子”消失在視野里,連帶著瓦狗、白鹿也都不見了蹤影,再回頭看去——原來他們一行三人正朝著這座小橋走來。
瓦狗速度最快,幾步就走的近前:“九未兒,還好你沒事!把我們可擔心死了……咦……好奇怪的傘……那傘面怎么會動耶!”
喜水不用回頭就知道,瓦狗肯定也被九未兒手里的這把竹傘所吸引,這會兒看得是目不轉睛,津津有味,只是不知這貨看到了什么。
“見你們說著話,我們就沒先來打擾。”
“十六小子”對著喜水說著客氣的話:“九小姐已經等你很久了,我也是冒昧把她先接到這里,有什么不周之處,還望你不要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