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了菠蘿頭,三人沒有任何停留繼續(xù)沿著海岸線往前走去,喜水稍微留意了下九未兒……特意繞到自己的另一面,而且挽著手臂的力道更大了一些。
隔著衣服,喜水手上傳來隱隱約約的“蕩漾”,幾乎是在自己胳膊上摩擦,那種感覺對從未經(jīng)歷過這一切的喜水來說,簡直棒極了!可心里又時不時涌出一股負罪感,卻又偏偏不想有任何行動……
在這種矛盾情緒作祟下,喜水都不知道走路先邁哪條腿好了,有點踉踉蹌蹌像喝了二鍋頭一樣,九未兒不明所以,還以為喜水依舊處于疲勞虛弱的狀態(tài),反而把他像攙扶進自己懷里一樣……
瓦狗吐了一通早沒了精神,就盼著趕緊找一個地兒休息一下,建議了兩次,都被喜水用“再走一會”給搪塞過去。
畢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兩個死尸,如果這兩個死人頭不是自殺的話,就很有可能是被要飯花子給弄死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誰自殺又會把自己吊起來,再在頭皮上割開一條看得見顱骨的刀口呢?
所以很有可能老要飯花子就在前邊,也許要這么走下去不知道多久,也許前邊轉角就能遇到……喜水見瓦狗雖然精神看上去有些不振,但體力還跟得上,就決定再走一會兒。
私下里,又或許只是不想讓九未兒“離開”自己……要是睡了一覺起來,九未兒見自己容光煥發(fā),肯定不會再像這么親密的挽著自己了……
于是在瓦狗的抱怨聲里,三個人繼續(xù)往前走,不過因為在瓦狗的時間軸里天已經(jīng)黑了,所以喜水和九未兒“膩歪”的走在前邊,沒電的“電燈泡”老實的一步一個腳印的跟在后邊。
繼續(xù)又走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喜水無意間瞟到九未兒也一臉疲倦了,可因為想著要早點找到要飯花子,還隨著自己堅持著,于是心里一軟,就想讓三人停下來休息過夜,明天一早再繼續(xù)。
瓦狗早就等著喜水這句話了,還沒等話說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講真,今天一天實在是太“刺激”了,如果不是那兩個活生生的死人還歷歷在目的話,估計能在五秒鐘之內(nèi)進入深度睡眠。
可誰知,瓦狗屁股剛一著地又像被釘子扎了一下,瞬間彈了起來,然后遙遙伸出一根手指,像個路標一樣指向遠方。
喜水順著那根手指,視力所及什么都沒有異常,沙子還是沙子,海水還是海水,瓦狗這貨又在故弄什么玄虛?
就在喜水準備拍下狗頭時,就聽瓦狗帶著一絲顫音:“那……那邊……有火光……”
“火光……”喜水又扭過頭去,自己在天光大亮里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而瓦狗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所以如果當真有什么火光的話,還真的只有他能看的見。
喜水對身旁的九未兒說:“你還是在后邊等我嗎?”
九未兒怯怯的點點頭,喜水又對瓦狗說:“你跟我過去看看嗎?”
瓦狗想了想,毅然決然的擺擺手……在一個“坑里”掉進去無數(shù)八次,這一盤還是別過去湊熱鬧了,本來就烏漆墨黑容易招鬼的大半夜,那一點火光冒出來,用屁股想肯定都沒有好事!
喜水獨自一人往前走去,偶爾回頭一看,九未兒和瓦狗都遠遠的跟在后邊,有一種想看一眼卻又非常害怕的膽怯,就像獨自一人看錄像機里放的貞子一樣。
走著走著,喜水看見瓦狗所說的“火光”了,這在大白天里當真很容易忽略,因為“火光”反而是其次,最先發(fā)現(xiàn)是是兩個面對面坐著的人。
在這兩人中間,是團已經(jīng)燒成灰燼的篝火,只有從其中一截還沒有燃盡的竹炭上,還有一團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火苗,這也是黑夜里被瓦狗瞧見的“火光”。
喜水走上前去——果然和自己猜測一致,這兩個人也死的不能再死了,不過反而是他們身上的衣服有些讓人驚訝:
那是一身苦行僧的破舊納衣,這“納衣”也就是僧衣也叫“海清”,死的是兩個和尚,一個一身暗黃,一個一身暗黑,頭上點著戒疤。
穿暗黃色僧衣的看著要年輕點,頭頂上有三個戒疤,暗黑色或者說暗青色的和尚,看著歲數(shù)不大,卻足足有六個!
這和尚的戒疤其實也是很有講究的:一般剛剃度的小和尚都還沒資格點,要等到在廟里修行個把月,看是真的有心出家,再由老和尚出點入門的題,若是都答的出來,可以獲得戒疤一枚,名曰“清心”。
這第一顆疤聽著得來簡單,可若想在光禿禿的頭頂再來一點……那最少最少也得三五年功夫去了!就算方丈是親爹都不行,這點疤是有非常嚴規(guī)的。
到了三五年,一般大點的廟子都會輪到一次“長說”,都是請一些“得道高僧”來高談闊論半個月,然后輪到一星僧的“自由答辯”時間,被高僧欽點過關的,即又可獲得戒疤一枚,名曰“樂福”。
按照這樣的規(guī)律,一般速度快的點到第三顆戒疤,至少要禮誦十年的佛經(jīng),第四顆要二十年,而第五顆則至少要三十年的修行!
打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被送進廟里開始,等到他七十歲的古稀之年,若是資質(zhì)平平靠論資排輩,充其量頭頂上也就五個點,運氣好的當上了主持方丈,可以多點上一顆,也算是普通廟宇里的極限了。
至于再往上……按照佛家里的說法,有九顆戒疤的都算是佛了,而十顆戒疤……說起來大家也都認識,不是旁人正是釋迦摩尼!
所以喜水初一看到那個暗青僧衣的頭頂上竟有六個戒疤,看其相貌也就花甲之年說不定還不到,一個五六十歲的和尚竟有六個戒疤……這就只能說明一個可能:
這個和尚不簡單,不是理佛的天才,就是哪個大廟里的當家人,只有這樣才能說明其頭頂上頂著的“榮耀”。
至于那個穿暗黃色僧衣的,頂著三顆戒疤,看其年齡不過三十出頭,若是大小就在廟里,也還說的過去,應該是暗衣高僧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