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未兒遠遠的看見一屁股坐在地上捫心自問的喜水,還以為出現(xiàn)了什么狀況,幾乎是奔跑著沖了過來,一到近前非常緊張的詢問,直到喜水笑著說“沒事”才放下心來。
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沒事”其實是“有事”,只不過喜水不愿意說,再怎么問也白搭,喜水也同樣不想讓九未兒擔(dān)心,只是自己確實轉(zhuǎn)變的有些意料之外,而且還措手不及。
“你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九未兒看著喜水的雙眼輕輕的說道。
喜水?dāng)D出一個看上去很自然的笑容:“真的沒有什么,我只是在想等我們出去以后,還會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
九未兒放了些心,原來這個以前看上去有些冷酷的家伙,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在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擔(dān)心的是回到學(xué)校以后的事。
于是九未兒很自然的拉起喜水的手,二人十指相扣,彼此能感覺到一股暖流在手心里連接,在喜水耳邊輕輕吐出一句話:“愿有歲月可回首……”
喜水忽的眼角有些濕潤了,這可能是有生以來,第一個人愿意用余生作為承諾……
去特么的變化!這根本就沒有什么變化!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要一輩子去保護的人,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健康還是疾病,都要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呵護她,不讓她受到欺負,給她最好的一切,讓她終生都幸福,就算是死亡,也要牽著她一起走過黃泉!
“嗯!”喜水不善于表達,不過從對視的目光中,九未兒已經(jīng)懂得他的心意,一股靈犀相通的默契在兩人心間猶如而生,同時確定了彼此的心意,那就是今生要等的人……
這回喜水再沒有任何猶疑,雖然進展確實有些快了點,可又沒有哪道律令規(guī)定不可以,既然已經(jīng)淪陷,那就讓這深潭陷入的更徹底些吧!
空氣中似乎放著噼里啪啦的靜電,連一旁的瓦狗都被這神情貫注的二人嚇了一跳,只見九未兒悄悄說了一句什么,喜水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
這還是自己認識喜水嗎?從認識他那天起從未沒見過的表情,就跟要拿個炸藥包去炸鬼子的碉堡一樣,可又一想,喜水這個樣子好像又是自己先挑起來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炸裂……
親昵的兩人拉著手站了起來,喜水此刻心里已經(jīng)扎根了一個信念……一旦擁有別無所求!
九未兒心跳的也非常厲害,那句脫口而出的話當(dāng)真完全沒有考慮,就這么由心底里說了出來,完全發(fā)自肺腑。
喜水牽著九未兒的手往前走去,完全不在乎身后傻掉的瓦狗,自己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把眼前這樁麻煩快點解決掉,他想向所有人表達幸福,雖說這幸福來的有點太突然。
“有情飲水飽”,在接下來的路程里,就算再平平無奇的風(fēng)景,在初涉愛河的兩人眼里也變的如此浪漫,海是那么藍,沙灘也很棒,就連烤魚也鮮美無比。
除了還時不時能遇見的“活死尸”會偶爾出現(xiàn)在路上,九未兒一如之前會把腦袋埋在喜水懷里不敢去看,喜水也只有在看上去有些怪異的尸體上會留意一些,腳下的步子不停,希望能早點找到老要飯花子。
瓦狗就比較慘了,沒有一個懷抱再讓他鉆,只有跟在前邊膩膩歪歪的二人身后,每當(dāng)遇到尸體只有裝什么都沒看到,心里卻又忍不住的想瞅個究竟,都說“好奇害死貓”,果然又吐了幾輪后終于消停下來,只管心無旁騖目視前方。
然而路上這樣的尸體越來越多,而且大多死相慘烈,甚至比之前遇到的有過之而不及,什么缺心少肺的,挖眼斷腿的,這些都還算是“溫柔”的,還有些更恐怖的,簡直令人發(fā)指。
比如說遠遠看著一個人站在那里,從正面看上去完好無損,連個指頭都不缺,不過再錯過之后,忍不住回頭就會發(fā)現(xiàn),這只是一半……一個人的一半……像用剪刀剪下來的一樣。
然后又過了幾里路,發(fā)現(xiàn)另一半倒扣在沙子上,就像一只開口朝下的葫蘆……
類似這種完全匪夷所思的死法,饒是喜水“見多識廣”,有些也根本想都不敢想,可卻很難過目不忘,每當(dāng)又看見一具很極端的死狀,就像“蟲子”一樣鉆進記憶里,再也不好挖出來。
而且更讓人窒息的是,隨著一路越走越遠,看見的“活尸體”也越來越多,完全不像最開始那樣半天才見一個,到后來幾乎是剛避過去一個,緊接著馬上前邊又隱約出現(xiàn)。
喜水覺得是該到“終點”的時刻了,因為這些“活尸”無一例外都有一個共同點,就算有些不明顯,甚至穿著乖張的服飾,可仍逃不過自己的雙眼:
這些死去的都是“道”上的人,道行無關(guān)深淺,哪怕是欺世盜名的,只要有心向道,一望之下都有熟悉的感覺,類似“同行的直覺”。
只不過這些死人里,有不少看上去都只是懂些皮毛的功夫,被人框死在這里倒也不冤,肯定是拒絕不了各種誘惑,被“十六小子”和白鹿忽悠進來,永遠的留了下來。
另外還有些看上去是真懂些門道的,就像半天前看到的“七星”傳人,其道袍上已經(jīng)畫上了六顆星星,就差一顆就圓滿了,可惜還是折在了老要飯花子手上。
最后還有幾個數(shù)量不多,大概兩三四五人左右,喜水有點看不穿的感覺,看著像是大師可畢竟人死道消,印象最深刻的是個手里拿浮塵的女道士,約莫不到五十歲的年齡,應(yīng)該是專練“陣”這一門。
觀其布置的“點土斬喪陣”足足連綿了上百米,就算這女老道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個年月,這陣門卻依然靈光,喜水對“陣”這一門只是聽老渠頭擺過,循著法門稍微一出力,頓時整個大陣像日月星辰般明亮起來。
若是有不開眼的怨鬼想沖進“點土斬喪”,那真是的飛蛾撲火,哪怕來一火車皮的惡鬼也是來多少殺多少,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