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別看了，那叫直升飛機……”夕陽下兩個少年站在一處小山上，看著天邊一個小黑點，隱約還能聽到發(fā)動機的轟鳴。

背后看上去不起眼的小房子正燃燒著熊熊大火，映襯在紅彤彤的晚霞中，涌起一股股濃濃的黑煙，夾雜著一股燒焦的臭味。

瓦狗一連串的唉聲嘆氣：“嘖嘖，可惜了啊，一屋子的好東西啊，說燒就燒了，隨便拿點出來賣也能值不少錢，真是浪費啊。”

還沒說完，就感覺身下傳來一陣陣的晃動，就像坐在萬噸級的郵輪上刮過一陣海風，雖然還是很平穩(wěn)但依舊能感覺到搖晃，那是地下大火燒出的空洞在慢慢坍塌

此地已不宜久留，可直到小黑點徹底消失在天邊，喜水才收回了目光，也沒管一旁痛心疾首的瓦狗，先一步朝山下走去。

直到差了有幾十米，瓦狗才反應過來，一連串的“等等我”跟著跑了上來。

有鬼草籽的傘田里的火已經熄了，白天里沒有傘的遮擋，鬼草籽全在夕陽里化成一縷縷的黑煙，這黑煙對瓦狗來說太熟悉了，一不小心吸進去，輕者嘔吐，重者運勢都要受到一點污染。

見喜水有點恍惚，瓦狗安慰道：“哎呀，九未兒又不是說不回來了，她就是回家兩天，下周一上課就回來了。”

喜水有些失神，聽到瓦狗說的沒點頭有沒搖頭，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眼前又浮現出一張絕美的面容……

“嘿！對了！”瓦狗見喜水還是有些悶悶不樂，只好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可記得之前我們在傘里那個破地方時，你說過等這一切搞定了，就請我吃必勝客的！”

喜水臉色抽搐了一下，馬上算出來兩個人去吃必勝客最起碼都得花小一百，這都夠疊多少個金元寶的，立刻有些迷惑裝失憶道：“有嗎？”

“蛤！”瓦狗頓時一蹦三尺高：“堂堂喜水大師，喜鋪的少掌門，高一（1）的學霸兼形象代言，你這說話不算數合適嗎？”

喜水掃了一眼憋急了的瓦狗，無所謂的說道：“合適。”

“啊啊啊！”瓦狗徹底抓狂恨不得一頭撞死，不過臨死前要先拉個墊背的：“你要是不兌現承若，我就把你和九未兒這點事告訴老師！啊不！告訴老師沒有用！我要告訴全校的女同學！”

“……”喜水用能殺人的眼神牢牢鎖定一臉得意的瓦狗，一想到萬一和九未兒的事情被公開，九未兒肯定會非常困擾，眼前這家伙大嘴巴不能打不能罵，恐嚇也沒有用，就只剩下一種辦法了……

“好吧！”喜水一臉后悔交友不慎的表情：“那我們只能點個小鍋的。”

“小鍋？”瓦狗一臉鄙夷的說，“你當是干鍋啊？還小鍋，披薩當然是按寸，小一點的就是九寸，”

“那就點個七寸的，”喜水往下縮水。

“……”瓦狗也不知道七寸到底有多大，不過見喜水好不容易同意了，自己妥協(xié)道：“成交！”

隨著震動越來越劇烈，整個地面的溫度都能感覺到一直在攀升，踩上去都有些燙腳的感覺，二人拿出在學校打球的速度，一路小跑沖下了小山。

直到走出個幾百米后，就聽身后的小山發(fā)出一陣沉悶的“嗚嗚”聲隨后轟然塌陷進去，像一陣小地震一樣，能感覺一連串的抖動，直到許久還有震感。

一束老大的煙霧騰空而起，足足有十幾層樓那么高，灰黑色的煙霧遮天蔽日，從這個角度看去就像炸了一棟爛尾樓一樣。

這種景象可不常見，瓦狗一直盯著不動，喜水不理他自己一個人往前走去，偶爾會往身后瞟兩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在那騰空的灰土中，好像還有數不清黑色煙氣激射而出，在已經彌漫的夜色中四下里逃竄一般。

瓦狗指著一縷縷黑色的東西問：“喜水，那些是什么？”

喜水回頭看了一眼：“這也還用問？看都看過不知道多少了。”

“你是說魂魄？”瓦狗不置信的說：“有這么多？哪來的？”

這一次喜水干脆不理他，低著頭趕路，要走回汽車站還有很長一截。

瓦狗隨即想起來，像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喜水聽：“啊！你是說這些是舞池里那些一直蹦跶的尸體？附身的是原來‘灣內’的那幫村民？”

緊追上喜水，瓦狗還一步三回頭，看著已經逃散進天地里的魂魄不知道說什么好。

反而喜水搖了搖頭說道：“經過這么久的時間，就算在鉛室里能保存的久一點，大部分已經殘缺了，能過的了奈何橋十分之一吧。”

“那剩下的？”瓦狗接下去問道。

“你說呢？”喜水頭也不回的說道。

帶著一褲腿的泥灰，趕上了最后一班收班車，終于在晚上9點半左右，離最近的一家必勝客打烊前趕到，不過已不能堂食只能打包了。

結果等瓦狗一問，人家根本就沒有賣七寸的，這會兒已經餓過勁了，又想著替喜水省錢，瓦狗就要了個六寸的，被店員一陣疑惑面前兩個大高個少年，六寸那么小怎么夠吃？

“幫我們做個十寸的吧，謝謝。”最后還是喜水定了下來。

兩人從店鋪里出來又去小超市買了兩瓶可樂，提著扁扁的盒子走進一處僻靜的街心花園，坐在長凳上就著頭頂忽明忽暗的路燈，吃起了夢寐以求的披薩。

瓦狗嘴上說“什么嘛”、“也就那樣”、“還沒蔥花餅好吃”、一邊狼吞虎咽吞掉兩塊，見喜水只吃了一片就不動了把盒子遞過去。

“老渠頭給我留了飯了，”喜水推了回去：“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瓦狗也沒堅持，知道喜水吃東西有他特有一套，不過還剩下三分之二也吃不完啊，倒是可以帶回去給奶奶吃，那就再吃兩片！

喜水往可樂里插了根吸管，吹著已經有些涼意的秋風，這個季節(jié)的溫度剛剛好，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感覺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