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他一個人就要吃平常5個人的飯量，學校專門給他開的小灶，有省里體院的生活老師隨時監測他的各項體能，而他也有不上課的特權，隨時訓練不用擔心成績。

“你咋也想不通要去自殺呢？”瓦狗還是把最想問的問出來。

“巨塔”眼神黯淡下去，隔了半響才開口：“其實我沒你們想象中的那么厲害，從我一到這里就知道了——”

“雖然都說我只要畢業就能進省隊，甚至是國家隊，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距離那一步有多遠，可能底子是比一般人要好一點，但是我吃的苦你們根本想象不到?！?/p>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瓦狗有點理解眼前這個大胖子了，見過賊吃肉，很少見賊挨打。

大胖子接著說：“我和她不一樣，”示意了一下一直沒拐過彎來的劉佳：

“我命里的貴人，是我的教練，我有很多教練，唯獨這個教練和其它的不一樣……”巨塔也開始回憶起第一次和他口中“不一樣”教練見面的細節。

“那是我第一次參加全市田徑中學生選拔賽，當時傳聞國家級的大佬會來現場，如果看到好的苗苗當場就會拍板！”

“而我學習很爛，只有走當運動員這一條路，所以當時那場選拔賽對我非常重要！”

“輪到鉛球比賽時，第一輪我拼進全力發揮，可以說是自己的極致了，可成績一出來，我就覺得自己沒戲了……”

“同組的幾個年齡相仿的，我排在倒數第二，這樣的成績，根本不可能出線，我甚至看到以后和我爸一起賣豬肉的日子?！?/p>

“幸運的是，中場休息時，我遇到那個改變我一生的教練，他個子不高，看上去有點瘦弱、”

“他在休息區找到我，我當時其實已經準備放棄了，沒成想他對我說：只要我答應以后當他的弟子，他有辦法讓我在短時間，能力可以提高一大截！”

巨塔接著說：“那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成績！成績！”

“教練不教練，師傅不師傅的，跟誰練都沒有關系——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回家賣豬肉！”

“當即我就答應了他，那個矮小瘦弱的老頭，他從包里拿出來一個蘋果遞給我說：這個蘋果可以讓我全身肌肉活躍，力量暴增，而且絕不是興奮 劑之類，類似一種天材地寶，只有在荒無人煙的大山深處才有?！?/p>

“于是你吃了？”瓦狗猜到他的后來。

“嗯！”巨塔點點頭：“那時候我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第二輪淘汰馬上開始！最壞的結果查出我服用違禁藥物，終身禁賽！”

“但以我倒數的名次，其實也沒有太大區別，所以我幾下就把教練給我的蘋果吃了，然后是第二輪比賽開始……”大胖子回想那榮耀的一刻——

“奇跡出現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全身肌肉鼓脹，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力壓其它參賽對手！”

“你們知道嗎？我以一個不可能的成績，打破了省記錄，甚至逼近全國記錄——而對外，他們宣稱：如果我接受系統的訓練，未來在國際大賽里都很有可能拿獎！”

“后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省隊看中了我，本來要招我去省體院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是這所學校錄取了我?！?/p>

巨塔接著說：“后來聽我教練說，是他讓省隊放棄先去體院學校的計劃，等我高中畢業再進，因為在這里他可以更方便的指導我?！?/p>

巨塔說到這里，瓦狗打斷了他：“那是什么蘋果噢？怎么感覺你說的比一箱紅牛還厲害？”

大胖子鬼魂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也曾問過教練，說來也奇怪，每次一有比賽他就給我吃一顆，我的力氣就會暴漲，甚至比賽后仍會增加一些力氣！”

“任何賽后檢測興奮 劑，我也從來沒有被查出來過有什么問題，到了最后，比賽前吃一個蘋果已經變成了習慣，教練那總會塞給我一個，然后我去拿第一。”

巨塔的眼睛亮了起來：“我喜歡那種拿第一的感覺，平常大家都覺得我是個又大又丑的怪胎，而只有我站在領獎臺上，他們看我的目光才是熱烈的，才讓我覺得自己是偉大的！”

喜水這時開了口：“你就一點沒覺得那個蘋果是有問題的嗎？”

“有幾次我也有想過，為什么一個蘋果就能帶給我這么大的改變，甚至有沖動想要問問教練，但每一次話到嘴邊就咽了下去……”大胖子鬼的聲音小了下去。

喜水替他說：“你害怕教練從此不管你，你拿不了第一，只有回去賣豬肉?！?/p>

“嗯……”巨塔發出蚊子般的哼聲，“現在想起來，一切就像做夢一樣，直到這個夢一直醒不了，我死在自己的床上。”

一個人怎么能在自己床上自殺？瓦狗想象不到，“那你是怎么死的？還記得清楚嗎？“

“學校巨塔”的眼睛又黯淡下去，沉默了許久才開口：“8月有個全國青少年田徑大賽，我跟著教練去另一個城市參賽，為了拿下好名次，那一段時間我吃了很多個‘蘋果’。”

巨塔接著說下去：“回來的第一天，就是開學典禮，我下午的飛機，到了學校就回寢室了?！?/p>

“因為我的身份特殊，也沒有老師會管我，我沖了個冷水澡就上了床，做了個夢，夢里我站在奧運會冠軍的領獎臺上，正要給我頒獎……”

“然后怎么了？”瓦狗聽到巨塔的語氣一下提高上去。

“一個鉛球朝我飛了過來，”大胖子鬼的語調急速起來，比劃伸手去接的姿勢：“但是那個鉛球竟然不被我手擋住，重重的砸在胸前！”

“瞬間我就覺的一口氣悶在胸口上不來，然后第二顆鉛球又飛了過來，我仍然擋不住，這一次我胃都在抽，接著是第三顆，我聽到應該是肋骨裂開的聲音……”

瓦狗倒抽一口冷氣，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死法，被15斤重的鉛球一顆一顆的砸在胸前，最恐怖的是這是在夢里，卻怎么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