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半晌午,蘭溪才起來,仍然感到頭暈眼花,還好已經不燒了,小桃擔心地問:“今天還要傳御醫和護女嗎?”
蘭溪警覺起來:“是不是還要花銀子?”現在對她來說,花銀子簡直如同割她的肉。
小桃難過地說:“是的,正常的出診賞銀是御醫五兩,護女二兩,昨天給得少他們未必肯來,就是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來了,最低也得三兩打賞。”
蘭溪嘆口氣搖搖頭:“我總共只有十二兩銀子,還想趕在八月一日見爹娘時多給點,不能再花了,算了吧,還有一些藥,我吃了藥休息一天就行了!”
小桃本想勸她不要把銀子看得太重,可是又一想人家三年沒見爹娘了,還能不多貼補點,只好難過地點點頭:“早飯已經傳來了,主子多少喝幾口粥吧。”
蘭溪撐起身子來到餐桌旁,卻愣住了,這也叫粥嗎?哪里是細火慢熬出來的粥,分明就是白開水泡剩米飯,兩個小菜里唯一能吃的涼拌黃瓜早已打蔫變色,一看就是昨天剩下的。
“主子將就著吃幾口吧,如果有剩米飯,膳房就是這樣做粥的,她們天天晚上摸牌,早上懶得起床,就輪流值班做早膳,為了省事,菜都是晚上做好,裝到各位主子的食盒就成了,當然如果哪位主子花了銀子,她們肯定現做。”
蘭溪愕然,這些死奴才,心黑不是一點點。“她們圖省事,可是熱天給人吃剩菜,就不怕吃出人命來?我原來以為她們手藝太差,可是昨晚的餛飩味道那么好,純粹是心太黑了!”
“更衣將就吃兩口吧,你還未痊愈,又不肯看御醫,又不肯吃飯,身子怎么受得了?”小桃已經習慣了,只能苦苦勸她。
“不是我不肯吃,若沒生病時,這飯湊合著還能吃,今天本就身體虛弱,看著就反胃,怎能咽得下?其實我好想吃一碗咸咸的菜粥。”
小桃眼前一亮:“這個簡單,主子只要肯花一兩銀子就能吃到,雖然爹娘很重要,但也不能太刻苦自己了,要不然等到八月一日見面,身體就垮了。”
仿佛咸香可口的菜粥就在眼前,蘭溪咽了咽口水,身體實在是很虛弱了,再舍不得花也得花,這幫廚娘雖心黑,但只要肯花銀子,廚藝卻是極好。
吃了可口的菜粥,一天都舒坦,到了晚上,精神也好多了,腹中卻空空如也,可是想起傳來的晚飯,又直犯惡心,好想吃一碗嫩嫩的蒸蛋羹,靠著被子坐在床上,腹中咕咕直叫。
“小桃,我餓得受不了了,你再拿一兩銀子,讓廚娘給我做一碗嫩嫩的蒸蛋羹,今天是最后一次腐敗,明天飯菜再難吃我也要咽下去,你要時刻監督提醒我,剩下的十兩銀子不能再花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花了,再領上三個月月錢,趕到八月一日再借點才能湊夠三十兩交給爹娘。
找了無數的理由說服自己,目的只有一個,想吃好的。她也不能再挨餓了,真的餓死了,小宮女蘭溪的爹娘不是更傷心嗎?那可不是做孽?還不如好好地活著,多活一個月就是五兩銀子,才能更長久地幫助他們,起碼讓她們知道女兒平平安安地在宮里。
小桃使勁地點頭,這個打算不錯,明天她差不多就復原了,應該能吃得下去那些飯菜。
在蘭溪的期盼中,蒸蛋羹端上來,剛一進門香味就直沖鼻子,滿滿的一碗,嫩的直打顫,上面放著銀魚絲和香菜梗,滴了生抽和香油,色香味形俱全,讓人垂涎欲滴,蘭溪嘗了一口邊贊邊罵,贊那幫惡婆娘手藝實在是好,罵的是她們心實在是黑。
美味的蒸蛋羹的吃下去,渾身上下都舒坦,仿佛病都好了,不顧小桃的勸阻洗了澡換掉滿是藥味的衣服,神清氣爽地在屋里活動身體,一種寂寞無聊的感覺涌上心頭。
想著有些害怕,自己才來了十八天,就把日子過成這樣,現在才十六歲,長此以往怎么辦?
剛來時看到有電視有電腦,現代文明樣樣有,有人服侍還衣食住行全包,高興得以為中了巨獎,現在才知道比前世還要悲慘。
電視只有一個頻道,內容就是那樣,除了偶爾看看宮內要聞,她根本受不了無聊又弱智的言情劇,對于技藝大比拼也沒興趣,和那些從小受過嚴格教養、又使盡渾身招數展示自己本領的宮妃相比,她琴棋書畫歌舞詞賦廚藝女紅,似乎沒有一樣拿得出手。
對電腦也基本上失去興趣,因為能看的內容已經差不多看遍了,該掌握的情況都掌握了,說來說去就是那些事,實在沒有什么新意。
唯一感興趣的小青蛙,因為套他的話沒有結果,也賭氣不想理睬,又一想人家每日衣食無憂閑得發慌,自己三餐不濟,憑什么要陪他開心?又可惡至極半點不肯透露身份,發誓十天不上線,急死他,看他下次還拽不?說不定情急之下就說出自己的身份了。
無比悲哀地發現,至此為止,后宮宅女夢已經完全破滅了。吃不飽飯,看不起病,空調是壞的,沒尊嚴沒自由沒財產,除了霍盼盼再沒人理會,還欠小宮女蘭溪二十兩銀子的養家費,何談什么逛花園、聊天、做美容、鍵身、上網碼字?
該死而又無聊的后宮網絡,哪有什么言情小說網站讓她發文,就是辛辛苦苦碼出來也沒處發。
小桃眼巴巴地看她在屋里晃悠,好心勸道:“更衣病差不多好了,現在還不到八點,要不今晚上線去向王才人銷假?還能在群里和其他主子們拉拉關系。”
蘭溪嗤了一聲:“這幫神經不正常的老女人,我才不和她們拉關系呢!你也看到了,當初我一個一個拜門子,一兩一兩銀子送出去,我得勢時她們把我當娘娘敬,我現在失勢了,病中除了霍答應誰來看顧我一眼,誰記得我當初送她們銀子的好處?”
小桃腹誹了一會,終于忍不住小聲說:“如果主子侍寢時能順著皇上,哪會是這種結果?”
想起那晚侍寢的事,蘭溪暗罵無情無意的望帝一陣子,信誓旦旦地說:“我總算明白了,在宮里,只需順著一個人,得寵后就可在所有人面前得勢,放心吧,這個賬我會算,如果下次侍寢,我再不會讓機會從指縫溜走!”
小桃偷偷撇嘴,心想你以為侍寢的機會時時有?
這時,手機響起,不是短信提示音,是電話鈴音,有人打電話?她詫異地拿起翻看,這可是她接到的第一個電話,有誰會打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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