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大戰(zhàn)將至
顯德十四年的十一月初三,于前一天匆匆趕到石門鎮(zhèn)的賀州道行營大軍在與韶州道行營大軍會師之后,在友軍為他們準備的營寨當中將息了一日,第二天,在將石門鎮(zhèn)移交給兩個隨軍轉(zhuǎn)運使之后,整個嶺南道行營的陸路大軍全軍拔營向東前移了十里,于雙女山下重新立下營寨。(贏話費,)
雙女山俗名鳳山,位于興王府的西面,與興王府的西城墻相距約有十里地,距離馬逕則僅有四里地,從雙女山下一直到石門山都是一片花田,相當?shù)钠教归_闊,適宜大軍下寨,而且側(cè)背又有雙女山為依托,與馬逕南漢軍之間的距離又是不遠不近,正是攻擊馬逕的最佳進攻出發(fā)地。
在石門鎮(zhèn)舉行的嶺南道行營合兵之后的第一次軍議相當成功,在當天的軍議當中,各人都迅速地明確了自己在行營當中的新角色,同時也明確了最新的作戰(zhàn)任務。眾軍自越過五嶺之后一直都進展得非常順利,這讓他們相信攻破馬逕南漢軍山寨的阻擋只是等閑之事,大軍攻克番禺城滅亡南漢的任務將很有可能在新年到來之前完成。
雖然泉州道行營尚未與大軍會合,不過此次南征真正擔負作戰(zhàn)重任的顯然是兩支陸路大軍,他們之間實現(xiàn)了會師,嶺南道行營就已經(jīng)可以開始運作了。
韶州道行營都部署曹彬正式出任嶺南道行營都部署,賀州道行營都部署何繼筠為嶺南道行營副都部署,嶺南道行營都監(jiān)、右衛(wèi)將軍白廷誨也已經(jīng)從虔州趕了上來正式就位。
原先兩路大軍的核心部隊金槍左廂第二軍和伏波旅第六軍被統(tǒng)一編成為嶺南道行營的先鋒,先鋒都指揮使為韶州道行營副都部署王廷義,先鋒都監(jiān)為賀州道行營都監(jiān)梁迥。
至于賀州道行營副都部署王繼勛則出任嶺南道行營濠砦使,濠砦都監(jiān)為韶州道行營都監(jiān)翟守素,他們負責指揮調(diào)度州郡兵和民夫為行營挖壕立寨,并且配合先鋒部隊填壕破寨。
而原先的賀州道行營隨軍轉(zhuǎn)運使宋琪與韶州道行營隨軍轉(zhuǎn)運使辛仲甫則分別出任嶺南道行營隨軍轉(zhuǎn)運使與隨軍轉(zhuǎn)運副使。
十一月初四,雙女山下人喧馬騰,兩支火器軍嚴陣以待,州郡兵和民夫們兢兢業(yè)業(yè),一片設施完備攻守相宜的營寨就在南漢軍的眼皮子底下毫無干擾地矗立而起,翻越五嶺轉(zhuǎn)運過來的軍資和從新占領的嶺南州縣籌集的糧草走水路集中到了石門鎮(zhèn),然后再被有序地輸送到雙女山下。(!.贏q幣)
看著雙女山下的軍寨迅速成形,再轉(zhuǎn)頭眺望馬鞍山上連綿的南漢軍營寨,曹彬目光冷冽,心情激蕩。
番禺城的最后一道防線就在眼前,南漢軍最后具備戰(zhàn)斗力的大軍就在眼前,只要正面摧破了這股敵軍、打穿了馬逕,番禺城將瓜熟蒂落。在有生之年有幸參與了滅亡三個大國的戰(zhàn)爭,而且主導了統(tǒng)一南方的最后一場大戰(zhàn),曹彬為此深感自豪。
馬逕的南漢軍主寨,慕容英武透過千里鏡冷冷地注視著雙女山下的熱鬧場面,心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臉上卻是一片平靜。
“我軍當真不必出擊,就這樣任由北軍在山前立寨?”
雖然慕容英武多次表示了馬逕防御作戰(zhàn)將以植廷曉為主導的意思,雖然慕容英武同時又多次以新式兵器的特點建議植廷曉閉壘堅守,但是植廷曉仍然有些猶疑。,
“我?guī)н^來的那些火銃的威力,將軍也是親眼目睹的,如果我向?qū)④姶_認,前面的那些周軍有數(shù)千至上萬人都裝備了威力與之不相上下的火銃,而且那些火銃的形制要比我軍的火銃輕便得多,可以讓他們像使用弓弩長槍一樣的使用,將軍還打算與其進行野戰(zhàn)么?”
慕容英武依然緊盯著對面周軍下寨的地方,也沒有轉(zhuǎn)頭看植廷曉一下,只是語氣淡淡地問了一句。
連續(xù)的敗仗讓南漢君臣上下震恐,但是他們對于自己的軍隊到底是怎么敗的卻是一直沒有準確的情報反饋,南鄉(xiāng)鎮(zhèn)的潰卒什么事情都說不清楚,洸口的敗兵同樣是懵懵懂懂的,只有蓮花峰下的潰卒隱約地提到了周軍手中持有可以發(fā)出雷鳴聲的兵器。
這些情況對劉鋹等人的決策幾乎就沒有任何的幫助,甚至那些潰卒的見聞壓根就沒有反饋到南漢朝廷和軍界的上層,也就是慕容英武這種極端關注周軍情報的人,又恰好要和植廷曉合作,這才從植廷曉收攏的那些潰卒嘴里獲得了零星的一點信息。
南漢軍前面幾次野戰(zhàn)的速敗,已經(jīng)讓慕容英武極度懷疑周軍此次還是出動了禁軍,因為南漢軍的戰(zhàn)斗力再怎么差,應該也不至于差到了這種地步,對上主要由武平軍和南唐軍改編而成的大周南部的州郡兵竟然都會如此快速地慘敗下來。
而從蓮花峰下那一戰(zhàn)敗下來的潰卒嘴里,慕容英武終于知道了,在進入嶺南的周軍當中確實有一部分是禁軍,那些可以發(fā)出雷鳴聲的兵器毫無疑問應該就是火銃了。
周軍有火銃,而且有禁軍參戰(zhàn),南漢軍就絕對不能貿(mào)然地去和周軍野戰(zhàn),這在慕容英武的心中已經(jīng)形成了定式。這種定式從他的天德軍在周軍面前碰了個頭破血流之后就已經(jīng)形成了,那時候他的認識是,南唐軍中不存在有能力和周軍的禁軍進行野戰(zhàn)的部隊,而自從他逃亡嶺南以來,南漢軍相比南唐軍更加不堪入目的戰(zhàn)斗力無疑讓他直接把定式從南唐軍那里搬用到了南漢軍身上。
不過之前慕容英武還只是根據(jù)一些間接的情報來推測周軍的組成,仍然不敢說這種認識就確定無疑了,所以當時他向植廷曉建議馬逕守軍閉壘堅守的時候,語氣還不算很堅決。
然而今天周軍直抵雙女山下安營扎寨,那布列在預定營地前面進行防御,隨時準備恭候馬逕守軍沖下去搞破壞的兩個大方陣,絕對可以確認是周軍的禁軍了。看他們?nèi)耸忠粭U火銃,看他們那整齊的陣列,看他們執(zhí)行軍令的堅決和一絲不茍,慕容英武很清楚就算是他當初苦心操練的天德軍都不曾達到過這樣的境界。
有這樣一支強軍在周軍當中充當核心力量,讓南漢軍去和周軍進行野戰(zhàn)就是絕對不能考慮的方案,只能依靠地利和營壘進行防御作戰(zhàn),不管是從南漢軍的基本素質(zhì)來講,還是從敵我兵器威力的對比來講,閉壘堅守都是唯一的選擇。
慕容英武的態(tài)度并沒有讓植廷曉產(chǎn)生什么不滿,倒是他話中包含的信息讓植廷曉大為震動:“內(nèi)中尉的話可是當真?”
慕容英武還是連頭都沒有轉(zhuǎn)動一下,語氣也仍然是淡淡的:“自然是當真的,千里鏡和火銃都是周人創(chuàng)制,我雖然想辦法仿制了火銃,卻做不到周軍用的那么好,而千里鏡則更是無法仿制出來。我造出來的火銃威力與輕便難以兼得,為了能夠與周軍的火銃相抗衡,就只能做得粗大笨重,結果就只能適合于守城守寨,而周軍的火銃卻是野戰(zhàn)利器,周軍這些年征戰(zhàn)四方,靠的可就是這些火器。”,
“竟然是這樣”
聽了慕容英武的這一番話,植廷曉就只剩下了這么喃喃一聲了,有些悵然,有些惶惑,更有些沉重。
慕容英武的話信息量有些大,這些話以前他可沒有對其他人說過。當然,千里鏡和火銃都是慕容英武在南漢的進身之階,在南漢還沒有誰和慕容英武的關系已經(jīng)到了可以讓他推心置腹的程度,所以之前也就沒有誰聽到慕容英武這么說過。
只是眼下兩軍之間大戰(zhàn)將至,而慕容英武又正好受命和植廷曉共同守御馬逕,哪怕慕容英武只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在這個時候都只能說實話,說盡量多的實話。
“我本以為我軍雖眾,卻多為殘敗之卒,而北軍乘席卷之勢而來,其鋒銳不可當,今日若是不驅(qū)策而前,即便有內(nèi)中尉監(jiān)造之火器助陣,固守恐怕也是坐以待斃。卻是沒有想到北軍野戰(zhàn)專以兵器犀利為能”
慕容英武帶過來的那些火器在這兩天已經(jīng)給植廷曉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了,他提到的那個火銃的確是夠粗大笨重的,十多二十斤重的粗大銅管不光是重得需要兩三個人來操作,就是耗銅量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錢,這也就是陛下海貿(mào)賺的錢夠花,不然還真是支持不起。
然而那樣粗大笨重的銅管威力著實驚人,一百步左右的殺傷力、破甲力和準確度都高過了弓弩,而且在兩百步的范圍內(nèi)都有相當大的殺傷力即使在那種距離下準確度會急劇下降,但是比弓弩和拋石機的準確度還是要高的,而且弓弩可是很少射得到兩百步。
現(xiàn)在慕容英武卻要告訴他,周軍也有火銃,而且還是火銃的首創(chuàng)者,周軍的火銃威力和他見到的那種大銅銃應該是差不多的,可是周軍的火銃卻和弓弩一般輕便!而且這樣的火銃在當面的周軍當中估計有近萬桿!
這可讓他怎么去在野戰(zhàn)中與周軍相抗衡?難怪慕容英武今天特別強調(diào)了閉壘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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