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鋒笑道:“的確不是東西,看看把我家初初氣成什么樣子了?我還是頭一次聽見你說粗話呢,可見那些老妖婆不像話。,!不過初初,你若真的恨她們,就和柳先生好好做一味解毒藥出來,到時讓進絕殺陣的士兵們都不中她們的毒,那才是對她們最大的打擊呢?!?br/>
洛槿初嘆氣道:“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啊?這又不是武俠小說,解毒藥能解百毒,就算是小說里,這樣的藥也很稀罕好不好?不過放心,我倒是有了些腹稿,只等破陣時交代給進毒陣的士兵們,或許能有效果也說不定。”
雖然恨天香宮的老妖婆入骨,然而不得不承認,秦鋒最撓頭的便是絕殺陣中的毒陣,他也知道,洛槿初和柳先生就算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能解百毒的藥劑來,到那時,那毒陣很有可能就是要士兵們拿命去填,想一想都覺著心中顫栗,此時忽聽洛槿初說有了些腹稿,他就已經喜出望外了,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效果會如何,但總比束手無策的要好。
心情輕松下來,又聽洛槿初說起阿布琳娜和羅布朗朗的事兒,這一次秦鋒便察覺出不對勁兒來了,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洛槿初說的兩人見面時情景,他便皺著眉頭道:“初初,你是不是有些夸張了?那羅布朗朗乃是西夏王的侍衛,他他竟然和阿布琳娜互相攙扶著?還攀著對方肩膀?還坐在她旁邊一直說話?這這怎么可能?西夏國怎么說也不是蠻夷之邦,雖然民風開放些,也不至于連尊卑男女之防都不講究啊?!?br/>
“那本來就是嘛?!甭彘瘸醯故菦]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咬了一塊蘿卜嘻嘻笑道:“其實想想也很好理解,十八年啊,這個侍衛又是西夏王最得力的手下,見到主母忽然出現,激動些也是正常,對不對?”
“這也激動的有些過頭了?!鼻劁h皺著眉頭喃喃自語,忽聽愛人笑道:“有什么過頭的?你總不會懷疑那個羅布朗朗就是西夏王吧?又不是曹操,至于嗎?”
“什么意思?”秦鋒下意識的便問出了一句,但旋即就醒悟過來,曹操扮成侍衛接見匈奴使者的典故他哪兒能不知道?當下驚訝看著洛槿初,饒是一向定力超人的秦元帥都有些結結巴巴了:“初初,你你是說?那個羅布朗朗其實不是侍衛,是西夏王?”話音剛落,他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媽的這消息也太重磅了?怎么他覺得腦袋有點暈。
洛槿初嚇了一大跳,連忙澄清:“喂喂喂!這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說的,什么什么西夏王?秦鋒你會不會聽話?。课艺f的是至于嗎?是問句明白嗎?我才不相信西夏王會扮成侍衛跑來見阿布琳娜呢。”
秦鋒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輕聲道:“我倒是有點相信了。如果今天是我失去了初初十八年,為了見你,我也會不顧一切的?!?br/>
這話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極輕柔,然而這份輕柔中的斬釘截鐵,卻是如山一般重。洛槿初怔怔看著秦鋒,就看到丈夫晶晶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視著自己,那當中全是天高海深般的情意。
“傻傻瓜”洛槿初只能喃喃說了兩個字,然后她長長舒出一口氣,吶吶道:“幸好,幸好不是我們。十八年啊,唉!要是我的話,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阿布琳娜姐姐那份毅力,能夠堅持十八年。不過也許能堅持下來吧,因為心中始終有這份情意”
說到后來,語聲漸低,洛槿初甩甩頭,一拍桌子叫道:“行了行了,我們才不會遇到這種倒霉事情呢,在這里傷感豈不是杞人憂天?反正反正我不信羅布朗朗是西夏王,你秦鋒能夠做出來,是因為你不是皇帝。如果你是皇帝,你敢以身涉險,把江山百姓都拋到腦后頭嗎?”
“我想,我是敢的?!?br/>
秦鋒一字一字沉聲道,毫不猶豫,一下子又把洛槿初堵得沒了話。最后世子妃只好撇撇嘴,悻悻道:“所以了,幸虧你不是皇帝,這樣胡來,一旦讓人家扣作人質,大周朝就倒霉了。唔,不過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你這家伙才不會那么莽撞呢,就算是以身涉險,你也必定把后路安排好。”
秦鋒微微一笑,點頭道:“知我者,初初也。好了,咱們在這里討論也沒有用,不如等國師回來,讓他去看一看,當年他老人家是見過西夏王的,這一看之下,真假立辨,勝過你我在這里百般猜測?!?br/>
“說的沒錯?!甭彘瘸跻残α耍骸安贿^秦鋒你也真夠放心的,真就放老頭兒去明月山了???萬一我是說萬一,有個好歹怎么辦?我和師父再怎么厲害,也不過是個醫生,不是神仙啊?!?br/>
“國師答應我會小心,我也相信他。更何況,初初你覺著,國師若是定下了心意,我有可能攔得住他嗎?”最后一句話暴露了秦鋒其實也是無奈的事實,洛槿初想了想,還真是這么回事兒,國師非要去明月山充當探子,別說秦鋒了,就是皇帝在這里恐怕也沒用啊。
夫妻倆正說話,忽然就聽香草的聲音在帳篷外急道:“奶奶,那個西夏國的人來說,阿布琳娜昏倒了,求奶奶過去看看?!?br/>
“什么?”洛槿初一下子站了起來,對秦鋒道:“看來是樂極生悲了,我去看看?!?br/>
秦鋒點點頭,隨即出賬對著空氣吩咐道:“跟著奶奶,若對方有異動,立刻護著奶奶撤回來?!痹捯袈?,不知何方有人答應了一聲,旋即一個身影從帳篷外猛然飛出,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洛槿初絲毫不知道就在自己急急往阿布琳娜這里來的時候,丈夫已經召喚出了影衛對她進行貼身保護,這若是知道了,回來秦鋒就慘了,以她的性子,那不問出影衛的藏身之處,是肯罷休的嗎?
阿布琳娜不過是激動過度,又因為羅布朗朗帶來了她父母已亡故的消息,所以受不了這個刺激,身子一軟就暈倒了。洛槿初來到后,扎了幾針,于是也就悠悠轉醒,只是一醒來,眼淚便又忍不住滾滾而落。
洛槿初嘆了口氣,拍拍阿布琳娜的肩膀,對她道:“看開些吧,生離死別這些都是難免的。人活在世上,固然喜歡開心快樂,然而這些悲傷哀痛也避免不了,恰是如此,才能稱得上是一個完整人生。凡事往好處想想,你父母亡故了,但總算愛人還在,而且他一聽到你的消息,就立刻派人趕來,十八年啊,如此深情世所罕見,卻為你所擁有,這難道不是一種天大的福氣?須知多少夫妻朝夕生活在一起,卻是同床異夢,生活中沒有半絲漣漪,和他們一比,你這愛情雖然痛苦,卻也是驚天地泣鬼神不是嗎?”
洛槿初一面說,那翻譯就一面哇啦哇啦的翻譯,西域兒女本就是心胸開闊,此時聽見洛槿初這開解,并且漸漸話題就從他父母亡故挪到愛情上去了,因一時間阿布琳娜竟被轉移了注意力,收了眼淚點頭,又謝過洛槿初。
兩人在這里依靠著翻譯對話的時候,那羅布朗朗一直在旁邊看著洛槿初,炯炯有神的明亮雙目里閃過贊賞,感激,欣慰等種種神色,待洛槿初勸好了阿布琳娜,轉身出了帳篷之后,他便追了出去,譯官隨后叫道:“夫人請留步。”
“嗯?”洛槿初轉回頭,卻見羅布朗朗上前,鄭重抱拳,哇啦哇啦說了一通,接著譯官上前道:“我們侍衛說,他很感激姑娘能夠開解阿布琳娜小姐,還幫她治療美人淚之毒,所以想送給姑娘一件禮物,請問姑娘想要什么?”
“哇,口氣這么大?”洛槿初眨了眨眼睛,現在她有些贊同秦鋒的話了,聽這位侍衛的口氣,好像富有四海似得,可他全身上下,似乎也就腰間那把鑲了寶石的刀還值點錢不是嗎?
不過洛槿初旋即就為自己這種“勢利”想法而臉紅了,人家是真心感激自己,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啊,自己竟然還有這么不屑一顧的想法,洛槿初啊洛槿初,你什么時候也變成這樣了?潛移默化真可怕,都是秦鋒那家伙,他自己不好也就算了,竟然把你也帶累的這么無恥了。
無辜躺槍的秦元帥還不知道妻子把她黑化的原因都歸在自己頭上了,不然非得跳腳大叫不可:黑化?笑話,你原來就不白好不好?
端正了態度之后,洛槿初立刻正色推辭,然而沒想到這羅布朗朗一定要送,考慮到西域人民都是非常熱情,要給你東西你不收還不行的性格,最后洛槿初強忍住自己的口水,硬生生把目光從那把寶刀上挪開,落在羅布朗朗帽子后面那幾根羽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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