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家小娘子");
于老板這話正中紅心,
他們還真是耽誤不起日子。伍乘風心里也是明白的,不過是裝著不情愿要抬抬價錢。
“我上沒有爹娘下沒有妻子,一個人自由自在,
在哪兒過年都是一樣。不過能跟隊伍回去自然是最好的。于老板您說的也有道理,
不知道您準備出多少錢買我的羽絨呢?”
伍乘風拍拍身上那件羽絨衣,
特意將話說在了前頭。
“這羽絨很是難弄,一點一點收起來到我手里現在也才十幾斤,十分珍貴。您瞧這背襟不小吧,我做了五件,才填了不到兩斤的鴨絨。十幾斤能做好些套衣裳了。”
于老板莫名有些遺憾,
才十五斤,那真是太少了點。
不過,
物以稀為貴……
這里頭的羽絨拿去制的輕薄又保暖的衣裳,
那些夫人小姐絕對趨之若鶩,十五斤便十五斤吧。
“伍小兄弟,
多少錢一斤你開個價。”
伍乘風看了眼師父,
見他比了個三個手指頭。
三銀貝一斤!
嗯,
就這東西現在在裕州的稀有度,
這個價也不算很高。要是能賣出去的話,這一次不算傭金,
還能多賺個幾十銀貝。
伍乘風覺得不錯便也舉了三根手指。
于老板談的那都是上千上萬的買賣,
瞧見這三根手指頭壓根沒想過會是幾個銀貝的事兒,
開口就道:“三十銀貝一斤?”
他算算啊,十五斤,
保守估計能制十套衣裳。自家夫人一套,剩下的拿到店里頭去讓那些女眷競價,整個裕州獨一份的羽絨制出來的衣裳,
至少三百起價,賣出去兩件就能回本,還能將店里的名氣打出去。
不錯不錯。
“三十便三十吧,伍小兄弟你們一路護送我到裕州也是幸苦。只要驗貨沒問題,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于老板那爽快的樣子,直接將師徒兩給震住了。
天地良心,他們將羽絨說的那般珍貴原本想賣的只是三銀貝一斤,沒想到這于老板這么的財大氣粗,竟是直接將價錢升了十倍。
伍乘風到底年輕,還是柴鏢頭先反應過來,立刻替他應了來。
“于老板,這天已經快要黑了,你驗貨也驗不清楚,不如等明日到了鎮上客棧后再做交易?”
“沒問題。”
只要能在到達目的地前拿到那批羽絨就行。
師徒兩和于老板說好后便回了馬車,連于老板身上的那件羽絨背襟都忘了拿回來。
伍乘風拍拍臉蛋,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師父我沒做夢吧,那于老板真的要三十銀貝一斤買咱們的羽絨??”
“于老板的皮**生意遍布裕州,幾百銀貝在他眼里小意思,他說的定然是真的。”
柴鏢頭難掩飾激動,雖然他自己已經有了上千銀貝的家底,但誰不喜歡錢多呢。小徒弟做了這筆買賣,他至少能分上二百,可是筆不小的數目。
“小伍啊,這筆買賣做完,有什么打算沒?”
“嗯?打算?”
伍乘風沒明白。
“就是成家買房子啊。”
柴鏢頭懶懶的靠在車壁上,勸道:“幾百銀貝是個不小的數兒,省吃儉用在鄉下一輩子夠用了。在城里么,可以買個外城的小宅子,再打一份零工,勉勉強強也能過。鏢局的日子不舒坦,一年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外頭風餐露宿,我還是覺著你該踏踏實實安頓下來成個家,謀別的生路。”
就算一時找不到別的活兒,那黎家丫頭不是還有酒樓么,小徒弟可以去當個跑堂嘛。
總之不管干什么,都比走鏢安全。
柴鏢頭以前是想找個徒弟將自己的武藝傳下去,覺著伍乘風合適便帶了。可相處下來,他是越來越心疼這個孩子。
明明有爹娘卻宛如孤兒,一個人吃苦受累的攢著那一點點銀錢,從來不舍得給自已花什么錢,卻對他這個師父孝敬的很。
他的心也不是鐵打的,這樣好的孩子值得他更操心一些。
“師父年紀不小了,最多再干個五年便要從這鏢頭的位置上下來。這些年我受過的傷那真是數不勝數,有幾次都差點沒命。我呢只有一身武藝,除了靠這個吃飯也沒別的活兒可干。你不一樣,你腦袋瓜靈,辦法也多,適合做買賣。等羽絨都賣了,你自己考慮考慮,要不要從鏢局里退出去。”
柴鏢頭一番話是切切實實在為伍乘風考慮的。伍乘風也聽了進去,沒有答復,而是認真思考了一晚上后才告訴了師父自己的想法。
“鏢局我肯定沒有打算長干,起初會跟著您進去也是實在無路可走想有個落腳的地方。不過,只要師父有在鏢局做鏢頭,那我也會在鏢局里老老實實的做我的鏢師,直到您退下來。”
不過四五年而已,他覺得沒什么,總要陪著師父干幾年。正好在大江叔一直都是想晚些給湘丫頭辦親事。四五年,湘丫頭十八十九歲了,他去求入贅機會會不會更大些?
柴鏢頭哪知小徒弟這心意都是分成兩半的,心里還感動的很,晚上到客棧賣了羽絨后,分錢時還主動少拿了零頭,只取了二百整數。
這錢他拿的毫不心虛,畢竟沒有他的馬車,小徒弟那一身行李趕這么久路可不容易。而且,沒有鏢頭允許,他想夾帶私貨根本就不可能。
趕了這么久的路,總算是有個客棧能洗個熱水澡,睡上好覺。可伍乘風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冷是有點冷,不過和露宿在外頭那根本沒法比,他現在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興奮。躺下去沒一會兒又爬起來數錢,摸著那冰涼涼的銀貝,一絲睡意都沒有。
師父只拿走了兩百,他現在手上有兩百四十五銀貝,加上自己的那些積蓄。這些錢做嫁妝應該是可以的,至少沒有之前那樣寒酸了。
唉,也不知道湘丫頭在干什么,有沒有想過他。
黎湘這會兒正忙著準備明日臘八節要做的臘八粥呢,哪兒有功夫去想他。
最近真是忙得不得了,自家酒樓里忙,忙完了還要被于老爺子拉去錦食堂檢查各種食材,查漏補缺,商量場地人手。這是錦食堂時隔幾年后重新拿到承辦權的第一年,實在由不得馬虎。
她現在就是后悔,早知道自家這么快就能有酒樓了,她才不和錦食堂簽什么契,現在搞得兩頭忙。
好在明日便是臘八,很快就要解脫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黎湘就起了床。
今日她沒空回酒樓,表姐她們也要忙一天,臘八粥么,自己給他們做好了再走。
到廚房一瞧昨晚上泡的紅豆綠豆蕓豆那些都泡的差不多了,她又去櫥柜里拿了舀了粟米黍米和蓮子等食材出來加水泡上。
豆類太硬難熟所以要泡的時間更久一些,粟米這些就稍微泡泡就行了。
對了,還有紅棗和桂圓干兒得拿出來洗干凈去掉核。
黎湘一個人靜悄悄的忙著,先把豆子都放到鍋里里先煮著,加了滿滿一鍋的水。
煮這臘八粥一定要先把水加足,絕對不能快燒干了再加水進去。
“表妹?怎么起這么早?”
看到廚房里有亮關翠兒還以為是桃子姐妹兩起來了,沒想到竟是表妹。
“這是在煮臘八粥?”
“嗯嗯,我今日不是要去錦食堂么,估計要忙活一天。總不能叫別人都吃著我做的臘八粥,自家人卻吃不上口,這不就想先做好了再去么。表姐,你幫我把蓮子拿過來一下,可以下鍋了。”
黎湘攪了攪鍋里,煮了小半時辰豆子們已經煮的差不多了。這時下泡過的粟米和蓮子紅棗等下去,再慢慢煮上兩個時辰。
當然,黎湘是等不到煮好了,她把料都配好下鍋后便把灶臺讓給表姐讓她盯著,自己則是去洗漱后換了衣裳直接去了錦食堂。
要說做臘八粥瞧著挺簡單的,就是把泡過的食材分批放到鍋里加水煮熟,煮熟了再碗里加點糖攪一攪便是一碗臘八粥。但其實沒有那么容易。
就像鹵味配方一樣,多一味少一味,分量重或輕都會影響最后成口的味道和口感。怎么把握好其中的比例,那就要看廚子自己的本事了。
黎湘這回到錦食堂只帶了燕粟一人,他好歹在這里做過兩三月的學徒,對錦食堂的廚房可比自已了解的多。
兩人的腳才剛踏進廚房,就聽到一聲冷哼。
哦,是燕粟之前想要拜的那位吳師傅。這氣性真小,瞧不起女子,還見不得自己帶他以前的學徒。
“大家早上好呀!”
黎湘怎么說也是錦食堂的三掌柜,廚房眾人除了吳均之外都很給面子的和她打了招呼。
“昨日我讓你們泡的那些豆子都泡好了嗎?”
其中一個廚子正要回答,吳均卻是突然笑了。
“還以為你能有多大點兒本事,能把臘八粥做個什么花樣出來,沒想到啊,不還是一樣要泡那些豆子。”
黎湘對這樣自負的人從來都沒有什么好臉色。
“那我好多菜都要加鹽蝦粉和醬油,那做出來的菜味道也一樣唄?無知……”
“你!”
作者有話要說: 吳均一口老血涌上喉頭:她,她,她竟然敢說我無知!
2("漁家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