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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二合一]

    ,盲妾如她 !
    第 41 章[二合一]
    【上章】
    京城。
    苗萍領了命, 便把藥方細細收了,跟著運送炭火的車一同離去, 到西大街海生藥材鋪附近的時候, 讓車夫停了停。
    “我去給我嫂子,買些藥帶著。”
    同行的人囑咐她快些,苗萍小跑著過去了, 進門的時候差點和人撞上。
    那人剛從藥材鋪出來, 一臉的不快,差點被撞, 柳眉倒豎。
    苗萍看見詹淑慧連忙行禮, 后者問了她一句, “你來這里做什么?”
    苗萍說給嫂子買藥, 詹淑慧便也沒有多問了, 哼了一聲, 轉身離了去。
    她走了,苗萍快步進了藥材鋪中。
    只是藥材鋪的人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眼望去鋪子里竟然沒人, 只門口有個坐診郎中, 拎了藥箱, 要出門看診去了。
    苗萍皺眉。
    ... ...
    定國公府, 淺雨汀。
    姜蒲過來問俞姝, “姨娘這兩日怎么總皺眉?有什么事情嗎?”
    她出了聲,俞姝從自己的思緒里抽出來。
    她說沒事, 并沒有多言, 循著鳥叫聲去了廊下。
    山雀近來傷情好轉大半, 活躍多了,只是仍然警覺得厲害, 俞姝手指伸進去給它換水,又被猛地啄了一下。
    這一次,破了皮。
    俞姝攥著自己被啄破的手指發愣。
    身邊沒有人疾步走來替她抽回手,也沒有人在耳邊低語噓寒問暖... ...
    俞姝心下微頓,摸索著下了石階,將被啄破的手指浸在了石階旁的水缸里。
    水缸里有起伏的冰塊,冰水將寒氣滲進俞姝的手指,不消多時,那被啄的痛感便散了,只剩下麻木之感。
    姜蒲見狀嚇了一跳,“姨娘莫要這樣,小心凍傷。”
    說完,便帶著她回了房中。
    等姜蒲出了門,薛薇也湊了過來,小聲嘀咕,“姨娘這兩日到底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姜蒲搖搖頭,“主子的事莫要妄議。”
    兩人的話,俞姝在房中都聽到了。
    她當然是有心事的。
    這次,她把五爺秘密出京的密信送出去了,但卻不知事情會因此發生怎樣的變化?
    她哥哥會如何?
    那位五爺... ...又會如何?
    俞姝頭痛,不愿多想,慢慢閉起了眼睛。
    *
    千里之外,密城將領死守城門已經兩日了。
    城中糧食雖然富裕,但彈藥箭矢幾乎用盡,而袁王進攻之勢迅猛,火力十足,城門已經垂垂危矣。
    朝廷守城的將領也沒想到袁王會在被擊退之后,突然殺了回馬槍,領兵大舉來犯。
    周邊幾個縣城都已失守,府城密城只怕也撐不了一日了。
    守城將領不由地向北面看去。
    朝廷的援兵還能及時趕來嗎?
    相比憂心忡忡的密城守城將領,兵臨城下的袁王軍隊卻勢氣大振。
    有將領過來回稟,“王爺,城門開始搖晃了,不消半日,就能破城!”
    袁王眼睛瞬時亮了起來,一旁的袁世子,更是小小年紀便見識了一番戰場瞬息萬變的情形。
    他們先是佯裝氣勢洶洶地拿下了密城周邊幾個縣,待朝廷派了將領過來,沒有絲毫留戀,卷了糧草便即離開。
    這離開只是緩兵之計,做出一副兵力不夠強盛的模樣,讓朝廷兵馬懈怠。
    接著,趁其不備殺一記回馬槍。
    眼下,幾個縣城全部失守,府城攻打至今,也已如探囊取物。
    袁世子提議,“父王,不若在朝廷援兵趕來之前,集中兵力,一口氣攻開城門!”
    將領們全都躍躍欲試,袁王在這一刻,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宏圖偉業近在眼前。
    “好!所有將士聽令,集中兵力,一個時辰內,攻下密城!”
    王令下達,號角吹響,秦兵如驚濤拍岸一般,直撲城門。
    就在密城城門被攻打的搖搖欲墜之時,左近的山林間突然躍出一隊騎兵。
    這支騎兵人數不多,但卻是精銳中的精銳,如離弦之箭,直沖破門秦兵而來。
    袁王手下將士盲目間舉兵應對,雖不知這群騎兵從何而來,但僅看衣著便知是朝廷兵馬!
    好在袁王事先也有布置,雖有些驚訝卻并未慌張,立刻號令應對。
    可誰能想到,那騎兵馬速不快,可蹄聲甚重,在一片揚沙中飛撲而來,毫無畏懼。
    袁王眼皮一跳,拿起望遠筒急急看去,只見那騎兵隊伍之中,一人黑衣黑馬直沖而來。
    那人重甲在身,甲胄被日光映出刺目光芒,頭頂紅纓隨風揚起,手中持一玄鐵重劍,在他看過來的那一刻,重劍揚起,一聲令下。
    “開火!”
    袁王聽不見他所言,卻在下一息,視野里充斥了如流火箭矢一般的亮點。
    但那亮點比箭矢快上百倍,不過一瞬之功夫,已然近在眼前。
    炮火沖天,戰局陡轉。
    袁王險些從馬上被氣浪掀翻而下,好在騎術過人,堪堪穩住坐騎,可放眼望去,攻城秦兵已倒下一片。
    他看向倒下的士兵,又看向城門,欲立即組織反擊。
    但身邊的將領縱馬奔了過來。
    “王爺,定國公率火/槍鐵騎來了!火力過猛,咱們一時無法應對!王爺快快撤離!”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袁王能殺回馬槍攻打密城,定國公詹司柏就能神兵天降,打袁王一個措手不及!
    可當袁王調轉馬頭大喊撤退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定國公詹司柏手中重劍,不知何時換成了重器,單槍匹馬直沖而出。
    他騎于馬上,懷中火/槍陡發,火/彈直撲袁王。
    ... ...
    三個時辰之前。
    虞城。
    手臂重傷的俞厲,正單臂耍刀同幾個少年侍衛比試。
    只聽營帳外一聲馬嘶,一人飛身下馬,直奔俞厲而來,卻是衛澤言。
    軍師滿頭大汗,看得俞厲眼皮一跳。
    “是不是有阿姝的消息了?難道她在京城出事了?!”
    他說著,仿佛立時要提刀策馬進京。
    衛澤言連道不是,“和阿姝不相關!是袁王爺那邊出事了!”
    他直接把消息告訴了俞厲。
    “王爺反撲密城,朝廷也派了兵將增援。”
    俞厲皺眉,“這不是正常?朝廷又不能坐以待斃,王爺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撤。”
    可衛澤言卻道不是這般,“京城傳了密信過來,定國公明里點將增援,實則秘密出京了!”
    俞厲挑眉,“怎么?他還想神兵天降,突襲袁王?王爺可帶了不少兵將。”
    衛澤言搖了搖頭,“若只是這樣也不怕,但消息里說,詹五近來得了一種新式火/器,威力十足。若是他真的來一招神兵天降,再輔佐以重型火/器,王爺豈不危矣?!”
    這下,俞厲忍不住驚了。
    “我們不可坐以待斃!快帶上火/器,急速支援!”
    他說完,轉身直奔虞城火/器營而去。
    *
    定國公詹五爺一槍放出,掉馬轉頭離開,后面鐵騎紛紛扛起力槍,放出火/彈。
    夜幕已近四合,火/彈如流星一般從天空擦過,密城城下陷入火海之中。
    詹五爺單人單馬立于土丘之上,看著袁王一行已陷入火海。
    他出重金懸賞,凡是活捉袁王及其世子的將士,賞金千兩。
    袁王恐怕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親征一場,本以為可以反攻至勝,沒想到即將被就地活捉。
    此時的詹五爺早已勝券在握,心中不禁想到,四王造反自袁王開始,時至今日,戰亂四起民不聊生,是不是也該就此慢慢消退了?
    他緩緩閉起了眼睛,聽到四下炮火轟鳴、短刀相接,聲音不絕于耳。
    這般速戰速決,他很快就可回京了。
    眼睛閉起來,四野都昏暗了下來,什么都看不到的瞬間,他不由想起了京城家里的那個人。
    男人閉著眼睛,嘴角翹了起來。
    她在家里等他吧。
    他就快回去了。
    但眼簾突然锃亮了一片,光亮打在眼簾上,是紅色血海。
    男人眼皮一跳,立時睜開了來。
    戰場上,異變陡生,不知何時突然沖出一支火/器部隊。
    這些人絲毫不示弱,與他率領的力槍鐵騎徑直交戰在了一起。
    原本大局已定的戰場,在這一瞬,又生出了變數。
    詹五爺訝然,調馬俯沖下山丘欲親自應戰,而對方根本不戀戰,帶了火/器也只是為了救援。
    這支隊伍及時趕到,仿佛在上一息聽到袁王救命的呼喊,下一息就從地縫里鉆出來一樣!
    只眨眼的工夫,他便看見那群人沖進大軍劫上了袁王,一面讓人斷后,一面狂奔離去。
    詹五爺豈能讓他們在此時搶走袁王,當下策馬追擊而上。
    可對面的也躍出一人應對而來。
    只消一眼,他便知對面何人。
    是俞厲!
    而俞厲仿佛也知他要來追趕,懷中散彈/槍直直射了過來。
    五爺堪堪避開一擊,迂回向前。
    但俞厲也毫不示弱,一連放出三槍。
    視野被火/彈亮點與煙霧充斥,詹五爺一時竟看不見前方。
    他暗道不好,側身要調馬奔向另一邊。
    但此時,火光中一箭矢突然從煙霧中飛射而出。
    詹五爺來不及躲避,急急側身,仍被那箭擦到了肩頭。
    一瞬間,血肉橫飛。
    俞厲的人馬攜袁王飛馳而去,俞厲也毫不戀戰,轉瞬沒入火光之中。
    朝廷的兵將不必他發號施令便追了過去,但穆行州趕了過來。
    “五爺受傷了?!屬下這便去叫軍醫!”
    男人搖了頭,扯下衣帶縛住了擦破大片血肉的手臂,“帶上人手,隨我去追。”
    ... ...
    只可惜俞厲兵馬早有應對,詹五爺晚了一步,到底讓袁王被劫走了,只留下了身死的袁世子。
    男人攥著馬鞭的手下,發出了咯吱的聲音。
    穆行州一臉難看,“五爺,俞厲怎么會來?!”
    穆行州當時看到救援兵旗上“俞”字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俞厲在虞城,距此地少說也得三個時辰的快馬。
    袁王若是從此地發出救援,一來一回也要半日,俞厲是怎么做到從天而降的?!
    他禁不住問五爺,“五爺,俞厲還是帶著火/器來的,與咱們的力槍相克,難道他能猜出咱們攜火/槍突襲?!”
    詹五爺神情極冷,在火光漫天的城外,那神情幾乎能滅掉所有的火與熱。
    “俞厲怎么可能猜出來?唯一的可能是,俞厲在京城有他自己安插的細作。”
    “傳令林驍——”他從齒縫里蹦出兩個字來。
    “嚴查!”
    *
    京城。
    灰鴿撲棱著翅膀,飛進了冷武閣。
    林驍得令,已是兩日之后的事情了。
    他看著嚴查細作的密信,陷入一陣思索之中。
    他將自己的手下叫來,吩咐了下去。
    冷武閣整夜未眠,翌日一早,手下帶回來一個人。
    詹淑慧被嚇壞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被“請”進冷武閣來的一天。
    林驍的手下說,這位慧姑娘這幾天都在尋國公府的人說話,形跡可疑。
    林驍讓人給詹淑慧上了茶,“慧姑娘不要見怪,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姑娘這些日在國公府外找了不少人,聽說同韓姨娘有關,不知所為何事?”
    這話問得詹淑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下意識想遮掩自己的企圖——她就是因為韓姨娘屢屢壞她好事,這才想找人問一問韓姨娘的事情,看能不能問出來什么。
    之前問苗萍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再問旁人了,誰想到竟被抓進了冷武閣。
    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誰,她哥詹興武說過,說這位林統領可是執掌冷武閣上下事宜的人,誰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詹淑慧天人交戰一番,最后選擇把話直說了。
    老老實實總比顏面掃地強。
    “... ...我與韓姨娘不對付,這才問了許多。之前還問過那苗萍的,但苗萍非但沒同韓姨娘有罅隙,反而死忠于她,我沒辦法了才找了旁人又問。”
    她說完,忍不住抹了眼淚。
    和那韓姨娘相關的事,就沒什么好事,早知道進京之后,就不同她走那么近了... ...
    但林驍聽著,問了一句下面的人。
    下面的人回,“統領,苗萍最近隔兩三日便進府一回,是來送炭的。”
    他問了個日子,就是五爺剛走的那兩日,“那兩日她也來了?”
    下面的人記不清了,要去查,詹淑慧在這時說不必查了。
    “我那兩日見到苗萍了,就在海生藥材鋪。”
    林驍在那藥材鋪的名字里,著實頓了一頓,而后禁不住冷笑了一聲。
    “這么巧嗎?”
    *
    淺雨汀。
    這日醒來之后,俞姝眼皮一直在跳,姜蒲拿熱帕子替她敷了敷眼睛,可眼皮還是跳個不停。
    不僅如此,連早飯都吃不下去,總有反胃的感覺在喉頭游走。
    俞姝干脆放下筷子,剛要起身,外面突然一陣響動。
    接著不同尋常的腳步聲近到了廊下。
    俞姝眼皮跳的飛快,又在打開門的一瞬,停了下來。
    她聽見了林驍的聲音。
    “韓姨娘,得罪了。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請姨娘即日起,禁足房中。”
    ... ...
    【下章】
    千里之外,秦兵軍營。
    袁王世子在炮火中身死,尸身被官兵掠走,懸于密城城門之上。
    密城一戰,秦兵敗退,袁王重傷昏迷了兩日,等醒來聽到自己的王世子已死,一口血自胸口吐了出來。
    俞厲就在床前。
    “王爺不可大慟,身體要緊!”
    大夫皆上前要替袁王扎針診治,袁王擺了手。
    “不必了,我這身體,我自己有數,當時在城外中了散彈,我就知道天命了... ...”
    他沒說下去,看向了身邊的人,不少隨他親征的將領此時都已不在了。
    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俞厲身上。
    “你怎么來了?若不是你,我已被詹五的人捉去。”
    俞厲跪在他床前,“屬下是得了密報趕來的,可惜還是... ...王爺不要說氣餒的話,咱們撤退及時,不少兵馬還在,詹五一時間也打不過來了,王爺好好養病,還能重來... ...”
    可話還沒說完,袁王身形一顫,又是一口血吐了出去。
    連著吐了兩口血,人便出氣多進氣少了。
    下面的將領不免難過了起來,袁王想說些什么,也說不出來了,拉了俞厲的手半晌才道。
    “你們... ...不要再折損... ...率兵回秦... ...回秦... ...”
    話沒說完,拉著俞厲的手僵住了,下一息,滑落下去。
    營帳內哭聲四起,俞厲淚灑床前。
    “王爺!王爺... ...”
    *
    消息傳進密城,歡呼聲如同雷鳴滾動。
    定國公詹五爺懸在心頭的這口氣,重重地吐了出來。
    雖然沒有活捉袁王殲滅秦兵,但袁王和袁王世子,都在這一戰中沒了。
    密城守城的將領紛紛稱贊,“國公爺這一招天降神兵,可真是出神入化!眼下袁王兵馬,只剩下殘兵敗將了!”
    立時就有人問,“可要乘勝追擊?!直取袁王老巢,收復秦地?!”
    不過密城兵力有限,袁王雖然身死,但秦兵大多還在,密城兵力并不夠。
    詹五爺定了定心神,他說不必著急。
    “袁王還剩下兩個庶子,接下來誰來領兵稱王,另一個都不會心甘情愿,再有袁王麾下大將各自為營,秦地必然大亂。無需我等損兵耗將,他們自會瓦解。”
    他說完,便重新分配了密城兵將,不急不緩地追著秦兵慢慢開始收復失地。
    前有急馳千里突襲袁王,后有緩兵慢行收復失地。
    不乏有老將稱贊,“一急一緩之間,盡顯詹氏大將本色。”
    “五爺,已有當年老國公爺之風范!”
    被稱贊的詹五爺只是神情和緩地笑了笑。
    然后,收拾兵馬,轉身回京。
    ... ...
    從離京到突襲再到點將后回京。
    五爺不累,穆行州也累了。
    不過五爺中了俞厲一箭,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左半邊大臂血肉模糊,失血不少。
    傷勢一時半會難以愈合,穆行州生拉硬拽,才拖著他不必這么快趕回京,免得傷情更重。
    但五爺精神還算不錯,在進京城之前,還在城門口的花圃,買了兩株香氣悠遠的白梅。
    “你說,阿姝定會喜歡這花吧?好聞得緊。”
    穆行州頓了頓。確實好聞,但五爺這都不忘記掛著韓姨娘嗎?
    因是秘密出京,雖然袁王已死,但五爺回京也沒有大張旗鼓。
    他先行回了冷武閣,文澤見五爺回來了,連忙道。
    “五爺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嗎?老夫人同夫人在庵堂念經。”
    府里有個庵堂,老夫人隔三差五就會帶著宴夫人過去,一念就得半日。
    五爺說不急,換了件嶄新的銀色錦袍,讓文澤把自己剛買回來的白梅裝瓶,親自帶上。
    “去淺雨汀。”
    文澤一聽,不禁抬頭看了五爺一眼。
    五爺未發覺一場,已大步往淺雨汀去了。
    文澤急忙跟在后面,有心想說兩句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可五爺還沒到淺雨汀門前,遠遠就看見了守在門口的重兵。
    男人臉色陡然一沉,大步流星就到了門口。
    “怎么回事?韓姨娘呢?”
    侍衛正要回復,林驍便聞訊從另一路趕了過來。
    五爺又問了一遍。
    “姨娘呢?為何以重兵看守淺雨汀?!”
    他盯住了林驍,冷肅的目光落在林驍身上,仿佛在壓著什么。
    林驍不卑不亢,施了一禮。
    “回五爺,淺雨汀是屬下讓人看守起來的,因為,韓姨娘就是咱們要找的細作。”
    話音落地,下一息就被駁斥了回去。
    “胡言亂語!”
    詹五爺這話重重砸向林驍,抬腳就往淺雨汀中去,沒人敢上前阻攔。
    院中靜到似是無人一般,連檐下的山雀都被收了起來,正房房門緊閉,甚至在門前上了一把沉沉的銅鎖。
    詹五爺走在院中的腳步,在看到窗下的人時,滯了滯。
    她總是嫌地龍太悶,會開半邊窗子。
    眼下,她雙手摸索著從窗下走過。
    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后,發梢順著她摸索的動作輕晃,越發襯得她身上的素色衣衫松垮,人消瘦了下去。
    她從窗下走過,五爺便看不見她了,但下一息,房中發出一陣磕碰聲,接著是瓷碗摔碎,人摔在地上的聲音。
    五爺心頭一緊,下意識就要大步趕過去。
    可林驍在旁叫了他一聲,“五爺。韓氏是內應!”
    男人腳步一頓,轉身看了過去。
    “你有證據嗎?還是說阿姝認了?!”
    穿堂風從廊下呼嘯而過。
    林驍說還都沒有。
    “可韓姨娘嫌疑太大了,您走的第二天,她就見了苗萍,讓苗萍去了海生藥材鋪。當天,海生藥材鋪的坐診大夫在出診之后,就沒再回來,時至今日還沒有下落。”
    林驍口氣穩操勝券,“屬下徹查了那大夫,來路很是不正。”
    他三言兩語就把查到的各路情況說了。
    魏家與此事并無關系,坐診大夫剛被請去魏家藥材鋪坐診,不過這個月才開始的事情。
    因著沒有全面封禁定國公府,免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所以正常的行動還是都有的。
    韓姨娘就是借了這個時機,讓苗萍把消息傳了出去。
    苗萍是詹府家生子,又隔三差五地來送炭,都與莊子上的奴仆同行,并沒人懷疑,但苗萍去了海生藥材鋪之后,坐診大夫就離開了,不是傳信又是什么?
    林驍表示,這手段甚是迂回,要不是詹淑慧提及此事,自己很有可能要兜上一圈才會發現。
    “那苗萍認了?”五爺問林驍。
    林驍說還沒有,“苗萍很是忠于韓姨娘... ...”
    話沒說完被五爺冷聲打斷,“證據不足。”
    林驍卻也不急,“不管怎樣,韓姨娘嫌疑巨大,屬下之后會盡力補足證據。但五爺不可因為偏寵韓姨娘,便輕易放了她。”
    五爺盯住林驍,林驍垂著眸子,神色沒有一點瑟縮。
    這時房中又傳來一陣東西落在地上的響動,男人甩下林驍,快步到了房門前。
    房門還落了鎖,林驍無法,只能示意侍衛打開房門。
    男人一步跨了進去。
    俞姝摔在地上,一旁是被她碰落的葫蘆瓶。
    葫蘆瓶已經摔成了碎片,瓶里的水將她月白色的裙擺濺濕。
    長發散在臉畔,她在滿地的碎瓷片中,睜大眼睛“看”過來。
    她唇下微動,又抿緊轉過頭去。
    五爺心頭一陣收縮。
    男人兩步上前,將她從滿地碎瓷片中撈進懷中,徑直抱了起來。
    “割到手了嗎?”
    他在她耳畔急問,熟悉的溫熱呼吸繞在她鼻尖。
    可她不是嫌疑巨大,被鎖在這房中了嗎?
    他又何必一回來就對她噓寒問暖,仿佛不在意她這內應的身份一樣... ...
    她不欲與他靠近,要從他懷中掙開.
    可男人根本不放開她,將她抱到了窗下的榻上,翻過她的手去看。
    她攥緊了拳就是不給他看。
    她有沒有被割傷很重要嗎?
    想來很快林驍就能證明她這內應、奸細的身份,到時候,恐就不是被瓷片割傷這個簡單了!
    她越發攥緊了手,但血水從拳縫里流了出來。
    男人被她拳中的血扎了眼睛,又在她冷漠又抗拒的姿態里,心頭收縮急劇。
    耳邊盡是方才林驍的言語,他想證據不齊備,他是不會相信的,他總得聽聽她的解釋。
    他將她細細抱進了懷里,她抗拒,他不肯松手,指尖擦掉她臉龐被濺到的水珠。
    “阿姝,你生氣了是嗎?我知道是我不好,林驍這才懷疑到了你頭上,那你告訴我,苗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安撫一般摩挲了她的肩頭,“你告訴我,我一定給你查明白,還你個清白,好不好?”
    男人說到后面,聲音微微發顫。
    他不敢想,如果她就是那個細作,會怎樣。
    他不敢想,所以只要她解釋了,他就會相信,哪怕是... ...勉強些,他也愿意信的... ...
    可俞姝在這話中,緩緩閉起了眼睛。
    她沒什么好解釋的。
    女子的聲音冷極了。
    “五爺覺得是怎么樣,就是怎樣,不必來問我。”
    話音落地的一瞬,她重重地推開了他。
    她看不見,可卻聽得到了一聲悶哼。
    她一怔,有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里漫延了開來。
    下一息,聽到林驍和文澤快步進來的聲音。
    “五爺,傷口出血了!”
    俞姝訝然無措了一息。
    可她手下越發緊攥起來,神情依舊冷漠,在男人的目光中,轉過了頭去。

帝國從第四天災開始鏡大人 杳杳歸霽 百花深處 秦墨秦相如 深愛 披馬躲前任 落日淌火 歡歡喜喜婚介所 道君 山村鄉野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