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稱不上酩酊大醉,但一氣喝下這么多酒還是生平第一次。醉酒的感覺挺難受的,想放聲嘶吼卻偏偏又喊不出口,胸口像是堵了塊大石,惡心、反胃、頭暈、眼花,可偏偏神志卻格外清醒。
我像是醉了,卻又像是徹底醒了。
腳步是趔趄的,琥珀扶著我,一聲聲焦急的呼喚就回蕩在我耳邊,視線朦朧中仿佛看見一個酷似劉秀的身影跨過門檻向我走了過來,我憤怒的抓起案上的一只耳杯朝他砸了過去:“滾——給我滾出去!”
陶制的耳杯砸在冰冷的地上摔得粉碎,我腕上無力,扔不了那么遠,琥珀滿頭大汗的跪在地上撿拾那些碎片。沒了她的扶持,我膝蓋突然一軟,整個人仰天倒下,疲憊得連眼都睜不開。然而身體困乏如斯,偏偏耳力卻仍是異常清晰,室內腳步聲凌亂,有人抱起了我,然后琥珀的聲音在大聲呼喚著:“夫人!”
我始終閉著眼,不是我不想睜眼,只是我已經心力交瘁,無力再動彈分毫。意識終于漸漸模糊,我在心底嘆了口氣,深深欷歔,強迫自己忽視那股涌起來的酸痛。
劉秀,古人一諾千金,你的一諾卻換得來一錢否?
果然是個……偽君子!
不經意間,濕熱的眼淚已從我眼角沁出,順著臉頰無聲的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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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代價是換來早晨的頭痛欲裂,都說酒能解憂,一醉解千愁,說這話的人簡直是扯淡!我把自己灌得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可神志分明卻仍是清醒的,無論是昨夜醉著,還是今晨醒著,我都沒能如愿以償的忘卻劉秀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
我憤恨的抓過床上的一只枕頭,甩手丟了出去,琥珀恰在這會兒端著湯盌進來,枕頭險些砸到她頭上。
“夫人!”她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言語間格外添了一分謹慎,“這是侯爺吩咐奴婢給夫人準備的醒酒湯!”
我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伸手將湯盌端起,思慮片刻,終是不愿跟自己的身體慪氣,仰頭喝盡。
將湯盌放下,我接過琥珀遞來的漱口水,把滿嘴的苦澀味道稍稍漱去,這才問道:“侯爺現在何處?”
她愣了下,抬頭瞄了我一眼又飛快的垂下眼瞼,小心翼翼的回答:“夫人難道忘了,侯爺昨晚照顧夫人一宿,卯時才離開的,這會兒正躺在隔間休息呢。”
我冷哼一聲,看來昨晚沒醉糊涂,劉秀果然來了。可他來了又如何?這婚我是離定了,反正這也是他心中所愿,只不過不讓他主動寫休書,面子上有點過不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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