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劉秀!不管他變成什么樣,他仍是劉秀!我沒辦法用對待劉玄的相同態(tài)度來對待他。
他是……我的秀兒啊。
“可。”平平淡淡的一個(gè)字,像是一把鐵錘陡然敲打上我的心房,我肩膀微微一顫,四肢僵硬的險(xiǎn)些爬不起來。腦子里模模糊糊的回想著一些過去的片斷,忘了自己是怎么從地上爬起來,也忘了是誰攙扶著我挪到了邊上。
耳邊只隱約聽到有人嗡嗡的念叨了許多話,之后劉伯姬突然拼命扯我的袖子,見我無動(dòng)于衷,于是她和劉黃兩個(gè)人一左一右?guī)缀醢胪习爰艿膶⑽易У降钋啊N覀內(nèi)艘积R跪下,又是一番叩拜繁縟大禮。
第一次行禮我還算是中規(guī)中矩,一絲不茍,可這一次神志卻有些恍惚,跪拜的時(shí)候不僅頻頻出錯(cuò),膝蓋打彎時(shí)還保持不住平衡,因此狼狽的傾倒一側(cè)。
殿上有人失禮的噗哧發(fā)出一聲笑,我緊抿著唇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臉茫然,視線所及,唯有眼前那片瀲滟之光。
那片瀲滟的旒玉之后,他到底在注視著什么?又在探索著什么?
可知我此刻的心慌意亂,皆由他起?
“即日起敕封陰姬為貴人,賜居西宮……”
我渾身一震,幾乎要從地上彈跳起來,劉黃使勁摁著我的手,廣袖瀉地,遮掩住她的小動(dòng)作。
我眨了眨眼,傲然抬頭,劉黃的那點(diǎn)力氣如何困得住我,輕輕一掙,我便摔開她的手。
貴人!陰貴人!這就是他準(zhǔn)備給我的封號(hào)?算是他給我一個(gè)名分?何解?貴人……何解?
果然……果然……我到底還是高看了他!
我是他的女人……之一,掖庭三千粉黛中輕微渺小的一份子,這就是我今后的人生定位?這就是我拼死拼活,苦苦掙扎換回來的價(jià)值?
趔趄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去理會(huì)劉伯姬在私底下的焦急拉扯,我故作癡癲,如村婦般無知魯鈍的笑問:“陛下,貴人是幾石年俸?”
座上的劉秀未答,底下卻是爆出一片悶笑聲,沒有發(fā)笑的都是那些熟知我脾性的老臣。宣讀旨意的中常侍見場面有些尷尬,忙匆匆走下高階,壓低聲音,隱有斥責(zé)之意:“貴人金印紫綬,俸不過數(shù)十斛,何來石計(jì)?”
心頭如同被狠狠捅了一刀,疼得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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