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到底多長時間才清醒的,我已經都說不上來,只知道醒來的時候,渾身哪都疼。骨架痛,肌肉酸,似乎全身上下每一處不在叫囂著疼痛,右臂上的傷口反倒顯得無足輕重。
腦袋被紗布包扎起來,我下意識的吃了一驚,抬手摸上額頭:“毀容了?”
手被人抓了回來,緊緊的摁到心口上,劉秀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沒有,沒有……只是腦后撞破了,你難道一點都沒感覺么?”
“是么?”我傻傻的笑,“陽兒……義王他們……”
“他們沒事,有事的是你,傻女子?!彼麑⑽业挠沂州p輕放在唇邊,吻了下,唇角在微微抽搐,說不清是什么表情。
我靜靜的瞅著他,看了很久,才低低的問:“你哭了?”
他不說是,卻也沒有否認,只是抿著嘴,低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什么。從他臉上看不到憤怒,也看不到悲傷,但我卻似乎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慌亂和焦躁。
“抱抱我,秀兒……真慶幸,我還能活著見到你……”
他沒抱我,只是靠過來,在我唇上細細的吻了下來:“傻子……你的左手腕脫臼了,太醫才接好骨,胸口也是……肋骨……”
“哦?!蔽衣唤浶牡暮吆?,雖然身上的劇痛使我遭受著生不如死的折磨,但我還是要慶幸我活了下來,“所以你不敢抱我是不是?沒關系,不疼,你抱抱我吧。我想你……”
“怎么會不疼?怎么可能不疼?”眼眶終于濕了,我看到那雙素來溫潤的眼眸透著血紅血紅的血絲,竟有種噬人的陰鷙。
我忙用唯一能動的右手手腕輕輕撫摸他的鬢角,細聲寬撫:“你看,我還能觸摸你,還能親到你,還能陪著你……真的,不疼……只要能再見到你,多疼都沒關系……”
“麗華!麗華……”他伏在床前,將臉埋在被褥里。沒多久,被子里傳來悶悶的哭泣聲。
我知道他在悔恨,在自責,卻只能心酸的用顫抖的手指撫摸著他的頭,一下又一下,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也不用再說。
我的心,他懂;他的心,我也懂。
可很多事,由不得我們的心做主!
催趕著劉秀去處理朝政后,我宣召守在殿外的陰興進來。
他鐵青著臉,成年后的陰興長得高大威猛,孔武有力。有次陰就給我寫信,我才知道他現在的武藝居然已在陰識之上。
“叩見陰貴人!”雖無外人,他卻仍是一絲不茍的遵照著應有的禮節,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
這一次,我卻惱了,惱他的君臣之分,惱他的尊卑有序。
“這事怎么說?”我很不客氣的開門見山,言辭中的火藥味十足。
“已交衛尉處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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