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啦?”我被孩子踢得難受,不自覺的提高了嗓音,蹙起眉頭。
他抬起頭,在我眉心上落下一吻:“公卿若有你一半聰明,朕不知能省卻多少心思。”
“他們哪里不聰明了?只是他們的聰明都用在別處了。”說到這里,不禁動了情,心酸得幾欲落淚,“你瞧瞧你,都累成什么樣了?”
哽咽,我咬著唇撇過頭去,不讓他看我欲哭的難過表情。他卻捧起我的臉頰,扳正了,與我對視。視線一觸到他花白的發絲,含在眼眶中的淚水潸然落下,連眨眼的罅隙都沒有。
“你即將臨盆,老是落淚對眼睛不好。快別哭了……”他替我擦眼淚,捧著我的臉細細端詳,“眼睛紅紅的,你晚上在床上總是翻來覆去,是不是孩子壓著你難受?”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淚流得更猛了:“你最近總說頭暈,你怎么不先顧及你自個兒的身體啊,你要再這么拼命,累垮了怎么辦?”
“不哭,不哭……妊婦果然愛哭。”他親吻著我的眼瞼,吻去我的眼淚,“老讓我這么吃你的眼淚可不行啊。”
我忍俊不禁,流著淚笑了出來,伸手捶他:“沒個正經,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不知羞。”
我從他腿上撐著要起身,卻被他雙臂托住一把從席氈上抱了起來。
“哎,哎,小心你的腰!”我慌亂的吊住他的脖子。
他抱著我有些搖晃,我身子沉,他使了全力才能從跪坐的姿勢抱起,只是臉色愈發蒼白,也虧他還能保持著微笑:“相信我,有我在,定能護你母子周全!”
“信你個大頭鬼啊!”我心有余悸的笑罵,“你還當自己是三十壯年啊……”
“我有說過假話么?”
我順口反問:“你有說過真話么?”
他將我抱到床上,悶頭不語,過了片刻,就在我忘記剛才那個小插曲的時候,他在我耳邊低低的說了句:“我沒對你撒過謊,一次都沒有……”
聲音很輕,像是羽毛輕輕滑過,在我意識到那是句怎樣的話語時,他已起身離開,笑言:“你先睡,朕再看會兒圖讖。”
我張嘴欲呼,可聲音卻哽在喉嚨里,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他朝我揮揮手,體貼的吹熄了兩盞宮燈,余下墻角一盞,微弱的發出熒熒之光。
因為習慣二人相處時屏退奴仆,所以他一走,寢室內便顯得無比冷清。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個多小時,卻始終睡意全無,于是翻身下床,披了衣裳到外間找他。
“怎么了?”
“睡不著。”我靠在墻上苦著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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