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莞爾,卻不低頭,用很驚訝的口吻重復道:“是啊,為什么呢?”
“不是……不是我。”那聲音急了,連忙替自己申辯,“我只是有想過,太陽金燦燦的像塊餅……我只是想想而已,不是我吃的,我沒有吃掉它。”一只小手攀上我的胳膊,使勁搖晃,“娘,你要相信衡兒,真的不是我偷吃的……”
我忍俊不住,撲哧一笑,彎腰猛地將小家伙抱了起來:“哇,又重了,你還說沒偷吃?”
“沒有!沒有!”他攤開一雙小手,五指張開,以此證明他的手上沒有任何東西,“衡兒沒有偷吃太陽餅!”
白白嫩嫩的小手,帶著一種嬰兒肥,似乎還飄著淡淡的奶香,手背上各有五個小小的圓渦,如同盛裝著美酒一般,分外誘人。我忍不住撅唇吻了上去,笑問:“這是什么呀?”
“衡兒的手手。”他很老實的回答。
“手手有什么用啊?”
“可以撕餅餅,吃肉肉。”
我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了口:“想不想娘?”
他伸手摟住我的脖子,使勁全身力氣摟緊,力氣之大險些沒把我勒死:“娘――”他嗲著聲撒嬌,“娘,我愛你!”
這三個字是我從小教他說的,比教他喊爹娘的次數都多,他也真不負所望,這三個字咬字比任何字眼都準確清晰。
“娘也愛你!我的小寶貝兒!”親了親他的額頭,又親了親他的鼻子,然后是臉蛋,嘴巴……看著這張相似卻稚嫩的臉,我心中一動,不禁問了個很傻氣的問題,“你看娘是不是老了呢?”
劉衡往后仰,盯著我看了會兒,伸手捧住我的臉一通亂摸,最后喜滋滋的說:“不會!娘不老!”我心里一甜,這小家伙的馬屁功夫果然了得,勝過他老子百倍。正得意呢,沒想到他接著補了一句,“娘一根胡子都沒長呢……”
我嘴角抽搐,一臉的哭笑不得。昏暗中,只聽對面有人嗤嗤的悶笑,笑聲再熟悉不過。我抱著劉衡走了過去,故意裝作沒看到他,直接將他當隱形人忽略。擦肩而過,不出十秒鐘,他果然追了上來,這時一群內侍打起了燈,陽光已盡數被遮蔽,天黑得猶如寂夜。
劉秀命人取來氈席鋪在廡廊之下,柔風陣陣吹在身上,并沒有真正寒夜中那般的冷峭凍骨。
“你未經我允許,偷看了我的東西!”我沒打算繞彎,于是開門見山的表達出我的不滿情緒。
“呵呵。”
“少裝愣,裝愣可含混不過去。”我故意捏壓指關節,發出喀喀的聲響。
“是朕不對。”他誠懇的說。
沉默,一如突臨的黑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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