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荷很小聲的講解完,我知道自己臉色不大好看,所以這個孩子讀完后連聲都不敢出,我不忍嚇著她,示意她出去,然后將紗南喚了進來。
“馬援究竟是怎么死的?朱勃的奏書上稱,當時軍中暑疫嚴重,不僅士兵得病,就連馬援也不能幸免。如果他真是病死的,又何來畏罪自殺一說?”
紗南靜靜的聽我說完,低頭想了半天,才訥訥的說:“依奴婢看,此事已了,不必再去追究,既然陛下已認定其罪,那他自然有罪。”
我一愣,這話聽得可真耳熟!想當年歐陽歙一案也頗多疑點,我不也照樣睜一眼閉一眼的混過去了?
可是……
“不一樣啊……”回想劉秀輾轉反復,難以安眠的樣子,我無奈的嘆了口氣。上了年紀的人,總會不自覺的回顧過往,年輕時做過的一些錯事,當年看來也許并不怎么樣,可隨著年歲的增長,往往會難以抒懷。早年為了架空三公,劉秀對付韓歆、歐陽歙等人的手段確實狠厲了些,之后劉秀也時常郁悶,結果當時還是我讓馬援去勸導他,寬他的心,沒想到如今因果循環,這樣的事竟會輪到馬援自己頭上。
三年前南陽大地震,劉秀更加認為是他早年推行度田,酷政造成上蒼震怒,才會引來災禍。馬援若是罪有應得自然最好,但如果是冤枉受屈,只怕劉秀會因此難過一輩子。
“娘娘!”紗南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于是再次好心的提醒,“那可是你的女婿啊!”
我一震,頓時呆住了。
這真是一個無法逃避的嚴峻問題啊!
朱勃的奏書已使這檔官司的疑點初露端倪,如果真要深挖下去,勢必會挖到一些不堪入目的東西。至于到底會挖出些什么,這還是未知數,但有一點卻是現在就可以預料到的――如果馬援無罪,那么查證說馬援有罪的梁松便難逃罪咎。
我左思右想,反復考量了半天,終于決定放棄。我想令劉秀輾轉反側的原因只怕也正是在此,如果馬援無罪,那有罪的人又該是誰?是梁松,是馬武,是侯昱,是滿朝文武,還是一國之君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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