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禹向我身后瞄了一眼,緊接著門嘎吱一聲闔上了,屋子里靜悄悄的,只聽得到我的抽泣聲。
“嗨……”他輕輕的打著招呼,滄桑的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笑容,“我現在很高興……很高興你能來……我以為……以為又是一場空等……”
我流淚哽聲:“你還有什么心愿……你說……可要我封賞你的子女?”
他柔柔的看著我,笑著搖頭。
“不要封侯拜將,那就金錢萬貫?”
他仍是搖頭。
我哭道:“那我還能做些什么呢?”
“麗華……”他輕輕嘆息,“我只要……你別怪我……我以前就曾說過,這一生,功名利祿也好,亂臣賊子也好,都只為你……所以,只求你到最后不要怪我……”
我呆呆的看著他,他的眼神中除了歉意,更多的是堅定。我忽然醒悟過來,頹然的歪倒在床邊,像只泄了氣的皮球,我不敢置信的喃喃:“是你……原來是你……”
“即使我現在不坦白,相信……你以后也會明白,我從沒騙過你什么,也不愿看到你為難……劉彊,不得不除……”
我猛然一震。
劉彊,不得不除!
我其實比誰都清楚他說的是實話!真真正正的大實話!
我不是沒動過這樣的念頭,特別是當去年那封栽贓信捅出來時,我真想殺了劉彊一了百了。那件事固然是劉荊做得不對,但是劉彊收到信后的反應超出常理,他馬上抓了使者,把信上交,他如果不是事先早就知道那封信不是他的舅舅所寫,而只是一封借刀殺人的偽信,他如何敢將這樣的罪證交給皇帝?他如何敢把自己舅舅全家的性命大公無私的交到皇帝手中?我不信他有這么愚蠢,為了向皇帝表示自己的清白,不惜告發自己的親舅舅。
劉彊一向不是個絕情的孩子,從小敦厚,為人膽小,無太多主見,擅于聽從旁人勸解。這樣的孩子,如果真收到一封號稱是舅舅給的密謀信,第一反應會是害怕,不敢當真成事,第二反應會是燒掉信件……但劉彊當時的反應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性格,就好像當年推行度田時他讓劉莊故意搶了風頭一樣,告發栽贓信的背后,何嘗不是他們在反告劉荊呢?
這樣的人,即使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即使他敦厚老實,但因為他是先帝長子,又擁有著前太子這個耀眼的光環,僅僅基于他的身份,便能被許多人趁此利用,而劉荊只是其中之一。
劉彊不是禍首,但他卻是禍源!只有除了他,才能真正消除隱患,否則,以后會有更多個“劉荊”不斷的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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