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要怎么當這個天子,但凡我在的一天,你都別再叫我看到你們兄弟相殘!除非你現在就想氣死我!”
劉莊雖然強悍,但對我還是極為孝順,我不再插手國事,幸而陰家也從不涉足朝政,現在想想,愈發覺得陰識當初的決策有多英明,預見性準得叫人生畏。
劉荊最終被改封為廣陵王,即日前往封地就國。
原先的山陽國距離雒陽八百一十里,廣陵離雒陽卻翻了一倍不止,整整一千六百四十里,差不多相等于現代的江蘇一代。這樣的沿海地帶,在現代看來是座非常富饒的城市,但在兩千年前的漢代,那里瘴氣重,濕氣濃,根本不適宜生活,基本屬于蠻荒地界。
我雖然心疼劉荊,但是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又忍不住生氣,劉莊不殺他,已是法外開恩,顧惜了手足之情。
是年,好畤侯耿弇、朗陵侯臧宮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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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二年,已經二十二歲的中山王劉焉得以就國。
年底,護羌校尉竇林貪贓枉法,被捕入獄,最后死于獄中。竇林乃是竇融的侄子,當時竇氏家族在京城炙手可熱,屬于名門望族,族中之人除了竇融做過三公外,還娶了三位公主,竇家在雒陽的私宅,官邸,從祖父輩到孫子輩首尾銜接,占地廣袤,十分驚人。竇林死后,劉莊不斷下詔責備竇融,最終嚇得竇融辭官回家養病。
對于這樣那樣的事,雖然還是不斷有人到我面前哭訴,但我已決意不再過問朝事,所以常常裝聾作啞,反正我這個太后年事已高,這幾年的記憶力正在不斷衰退,偶爾忘些事情,干出些老糊涂的蠢事,也很正常。
原本以為日子就是在等死中慢慢煎熬,萬萬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當初考慮到自己刁蠻的小女兒嫁不出去,所以將她許配給了侄子陰豐,親上加親,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可沒料到劉綬的脾氣太過任性,陰豐又是個倔強暴躁的性子,兩人互相不能謙讓,整日為了雞毛蒜皮的事起爭執,搞得整天家無寧日,直至鬧到最后,陰豐一怒之下竟然將劉綬殺了。
殺公主是滅族大罪,陰豐嚇得隨即畏罪自盡。兩個孩子就這么枉送了性命,陰就覺得愧疚,對不起我,對不起陰家,竟而與妻子二人一同自殺謝罪。
一家子,四條人命,宗正將命案呈報到我面前時,我抖得兩只手連木牘都拿捏不住。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四個人,其中有我的親生女兒,有我的手足兄弟……我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可這一切換不來他們鮮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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